第146章烈焰和灰烬
“仓库着火了！”
霍北南和林西西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几乎同时转身，疯了似的朝山下合作社的方向冲去！
王叔，根生叔等人也反应过来，脸色煞白，招呼着还能跑得动的人，跟着往下狂奔。
还没跑到村口，远远就能看到合作社上空腾起一股浓黑的烟柱，在渐亮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刺眼，隐约还能看到橘红色的火舌在翻滚！
“快！再快点！”霍北南低吼着，脚下生风，林西西咬紧牙关，拼尽全力跟上，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那是合作社的心血啊！一年的收成，社员的希望，都在那仓库里！
冲到合作社大院门口，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存放着今年最好一批黄芩，柴胡和刚收上来准备做种的丹参的仓库，此刻已是一片火海！
熊熊烈焰贪婪地舔舐着木质的房梁和墙壁，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浓烟呛得人直流眼泪。
留守的几个老人和妇女正惊慌失措地用盆，用桶从水渠里舀水泼救，但那点水对于肆虐的大火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水！快组织人接力打水！”霍北南瞬间恢复镇定，大声指挥。
“小李！带人拆掉仓库旁边那排棚子，弄出隔离带，绝不能让火势蔓延到加工坊和其他房子！”
“是！”小李抹了把被烟熏黑的脸，带着人立刻行动。
林西西看着那吞噬一切的火焰，只觉得浑身发冷，双腿发软。
那些精心炮制，晾晒得恰到好处的药材，那些她和社员们起早贪黑、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家底，正在火海中化为灰烬……
“社长！火……火太大了！靠近不了啊！”一个试图上前泼水的年轻社员被热浪逼了回来，头发眉毛都被燎焦了一截。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开始蔓延。
就在这时，林西西猛地想起什么，她强忍着悲痛和眩晕，集中精神，向那些生活在附近、尤其是一些喜湿怕火的小动物发出了最急切的求助！
【需要水！很多很多水！帮帮我们！】
意念发出的瞬间，合作社大院及周围，出现了奇异的景象。
无数只青蛙、蟾蜍从草丛里、水渠边蹦跳出来，不顾灼热，奋力朝着火场方向吐出口中储存的唾液，墙根、地洞里，大大小小的田鼠、鼹鼠疯狂地挖掘着湿润的泥土，试图用潮湿的土来阻隔火焰。
甚至有几条胆子大的水蛇，也扭动着身体，试图从水渠里带起水花……
这些微小的努力，在滔天大火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却像一股无声的力量，支撑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霍北南组织起的运水长龙开始发挥作用，一桶桶，一盆盆的水从水渠传递过来，泼向火场边缘，努力压制着试图向外蔓延的火舌。
拆隔离带的人也在拼命干活，木头断裂的声音和火焰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
然而，仓库主体火势太猛，里面的药材多半是保不住了……
就在众人几乎要绝望放弃，准备全力保住其他建筑时，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由远及近！只见两辆绿色的、车身上印着“消防”字样的解放牌卡车，拉着刺耳的警笛，冲破晨雾，风驰电掣般地驶来，一个猛子停在了合作社大院外！
是县里的消防队来了！
原来，公社干部在组织抓捕纵火犯后，意识到事情严重，第一时间就电话上报了县里，县里火速派出了仅有的两辆消防车！
专业的消防队员跳下车，动作迅捷地接上水带，粗大的水柱如同白色巨龙，咆哮着冲向肆虐的火魔！强大的水压瞬间压制住了火势。
有了专业力量的加入，情况立刻得到控制。大火最终被扑灭，保住了合作社的其他建筑，但那座存放着核心药材的仓库，已经烧得只剩下几根焦黑的木炭和满地冒着青烟的，混合着药材焦糊味的灰烬与污水。
现场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
社员们或坐或站，看着眼前的废墟，很多人忍不住失声痛哭。
一年的辛苦，付之一炬！
林西西呆呆地站在废墟前，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分不清是汗水，泪水还是烟灰。霍北南走到她身边，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无声地给予支持。
消防队的负责人走过来，面色凝重：“火是从仓库后面被人用易燃物引燃的，是人为纵火。我们发现了一些残留的引火材料。”
果然又是人为！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好狠毒的连环计！
王叔捶胸顿足：“都怪我！都怪我！要是留多点人守着合作社……”
“王叔，不怪您。”林西西声音沙哑地开口，她缓缓转过身，看着身后疲惫，悲伤却依旧团结的社员们，眼神从最初的绝望，慢慢燃起一丝不屈的火焰，“他们烧毁了我们的药材，但烧不毁我们的人心！烧不垮我们合作社的骨头！”
她深吸一口带着焦糊味的空气，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仓库没了，咱们再盖！药材毁了，咱们再种！只要咱们人在，心齐，这合作社，就散不了！今天他们放的火，来日，必定会烧到他们自己身上！”
她的话，像给灰烬中注入了一丝生机。
社员们抬起头，看着他们年轻的社长，看着她眼中那簇熊熊燃烧的斗志，心中的悲伤和绝望，渐渐被愤怒和重新凝聚的决心所取代。
“对！社长说得对！跟他们干到底！”小李第一个挥着拳头喊道。
“干到底！”越来越多的社员响应起来，声音虽然疲惫，却带着一股破而后立的决绝。
霍北南看着妻子在灾难面前展现出的坚韧，眼中满是心疼与骄傲。
他沉声道：“这次纵火，加上老药山未遂的纵火，证据链更完整了。我会亲自跟进，绝不让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逍遥法外！”
就在这时，负责清理火场废墟的根生叔，突然在烧塌的仓库角落发出一声惊咦。他扒开几块焦黑的木板，从下面小心翼翼地捡起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半熔化状态的、奇特的金属小物件，形状有点像个小葫芦，上面似乎还连着一点烧焦的线头。
“这是啥玩意儿？不像咱仓库里的东西啊？”根生叔把它递了过来。
霍北南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脸色骤然一变！
“这是……自制燃烧瓶的残留引信部件！而且，这制作手法……很专业，不像是普通地痞流氓能做出来的！”
专业的燃烧装置？难道这次动手的，不是“茂昌”公司那帮人，而是……更专业的特殊背景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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