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面目
“容大人,您快瞧瞧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凝香宫内突然传来宫人惊慌的喊声,“安答应她就这么死了,奴才们可真没了主意。”
容若的视线终于从腰牌上移开,转向宫门方向。
“婉贵人?您还好吗?”一名宫女匆匆跑来询问。
婉棠迅速将腰牌藏入袖中
“还好。”婉棠强自镇定,声音却微微发颤。
她看着容若随宫人离去的背影,那挺拔的身姿在暮色中投下长长的阴影。
胸口越发窒闷,婉棠避开所有人,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凝香宫。
每走一步,都仿佛能感受到背后那道冰冷的目光。
前脚刚迈进翠微宫的大门,眼前忽地一黑。
“小主!”
小顺子的惊呼声在耳边炸开,婉棠已重重摔在地上。
醒来时,额上敷着冰帕子。
喜儿正在外面训话,让每一个奴才都跪在地上。婉棠独自外出,回来就中了暑,万一有个闪失,他们全都别想活了。
婉棠让人将冰块移到软塌前,心绪不宁。
李萍儿用了药,要好些了。在秋菊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眼睛红红的,满是关心地说:“小主受惊吓了,萍儿这儿有外面传进来的土方子。”
“小主好歹用一些。”
干净的帕子展开,手心中是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小药丸。
“只是吓了一跳算不得什么,就怕往后的时光,都要活在惊吓中。”婉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纵然从决定留在宫中那刻,就有了心理准备。
可和自己有关的,无辜人枉死还是第一次。
李萍儿见婉棠郁郁寡欢,想了想说:“等奴婢好些了,给小主做些梨膏糖。”
“奴婢在宫外时候,学了好些手艺。去苏杭的时候,学做了醋鱼。去草原上,又学了酥油茶。还有石头馍馍……”
提到宫外,李萍儿纵然浑身是伤,也笑得那般纯粹明艳。
婉棠感到惊讶,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见识过这么多地方。
看来也是个游走过四方的人。
婉棠有些羡慕。
可是她的天,只能困在这红墙之中了。
心中的想法,越发的清晰,叮嘱一句:“好萍儿,以后好好给我讲讲,宫外的天,宫外的地。”
“可是你要记住,往后再不许对旁人多嘴一句。”
李萍儿忽地神色紧张,说道:“奴才记下了。”
更是悄悄地看了婉棠一眼,生怕婉棠怀疑什么。
夜色如墨,下人房里只点着一盏微弱的油灯。
李萍儿趴在床榻上,背后的伤处已经敷了药,却仍疼得脸色煞白。
小顺子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去向婉棠复命。
小顺子左右张望了一下,瞧着无人能,这才继续道:“小主,现在满宫都在传安答应的事,死得太蹊跷了。”
婉棠指尖一颤,茶盏里的水晃出几滴:“怎么传的?”
小顺子凑近了些,“像是被人掐死后挂上去的。”
烛火映得婉棠脸色忽明忽暗。
她心头猛地一跳,指节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那里还藏着那块烫手的腰牌。
“宫中险恶,我们以后要更加小心。”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目光却异常锐利,“李萍儿总让我感到蹊跷,你想法子查一查。”
“是。”小顺子刚要应声,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秋菊抱着被褥推门而入:“小主,该歇息了。”
婉棠不动声色地起身:“屋里闷得慌,小顺子,扶我去花园走走。”
夜风微凉,她借着月色看向小顺子:“记住,这宫中除了你我,谁也信不过。”
小顺子说是。
院墙外传来细微的"沙沙"声,婉棠还未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已闪电般掠至眼前。
小顺子刚要惊呼,容若手刀已落,小太监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月光下,容若那张俊美的脸依然如记忆中一般温润如玉。
他朝婉棠伸出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棠儿,是不是捡到了我的东西?”
婉棠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十年前那个雨夜,就是这个男人将她送进宫,许诺待许洛妍封妃后就接她出宫成婚。
她为他潜伏在许洛妍身边十年,挨过多少巴掌,跪碎多少瓷片,却原来只是梦一场。
“容大人丢了什么?”婉棠后退半步,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容若眉头微蹙,似乎很不习惯她的抗拒:“一块腰牌,对你无用。”
他上前一步,月光照出他眼底的算计,“乖,还给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熟悉的哄骗语气让婉棠胃里翻涌。
她突然笑了:“容大人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任你摆布的傻丫头?”
容若脸色骤变。
“从我爬上龙床那一刻起,”婉棠一字一顿,“就注定和许洛妍不死不休。”
容若俊脸扭曲,一把掐住她手腕,“婉棠!许家养你十年,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婉棠任由他掐着,笑得凄厉:“所以我活该被送给许洛妍当狗?活该被她用簪子扎得满手是血?”
“活该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容若被那婉棠眼中的凌冽震得松了手,却仍强词夺理:“那是……那是为了大局!你既喜欢我,就该懂得付出!”
“喜欢?”婉棠突然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容若,你真让我恶心。”
月光下,容若的面容终于彻底狰狞:“贱人!把腰牌交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婉棠擦去眼泪,眼底寒光乍现,“杀了我?”
【棠棠别激怒他啊,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疯子。】
【安答应就是他杀的。】
【仅仅只是因为顶撞到不至于死,可安答应看见了不该看的事情,她瞧见容若和许洛妍私会。】
婉棠双腿微微颤抖。
他竟真的杀了安答应,就因为她撞破了他们的私会?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钻进脑海,婉棠感到一阵眩晕。
她竟然在十年的时间,都等着嫁给这样一个人,和他白头偕老?
此刻想想,真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耳光。
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容大人这般着急寻腰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出奇地平静,“莫不是安答应落气时落下的?”
容若的瞳孔骤然收缩,月光下那张俊美的脸闪过一丝狰狞。
但转瞬即逝,他又恢复了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棠儿还是这般聪明。”
他向前逼近一步,碾过地上的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不过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原来他们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婉棠心中冷笑。
“若我将这腰牌呈给皇上,”婉棠故意放缓语速,看着容若的眉头越皱越紧,“又会如何?”
“你敢!”容若温润的面具终于碎裂,他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眼前发黑。
那张曾经让她有过期待的脸,此刻扭曲的可怕:“我更喜欢从前那个乖巧的棠儿。”
疼痛从下颌蔓延至心口,但更痛的是犯蠢的耻辱。
婉棠突然笑了,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可惜啊!"
她猛地挣开桎梏,声音陡然转冷,"那个蠢货,早被你们亲手杀死了!"
夜枭凄厉的啼容若额角青筋暴起:“许家与我,捏死你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婉棠敏锐地注意到他眼神闪烁。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上心头:"那容大人可知……许洛妍的初次,给了谁?"
容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短暂的慌乱后,他突然冷笑起来:"看来你知道的太多了。"
月光下,他的眼神变得阴鸷可怖,"终于明白为什么研儿一定要除掉你,亏得我当初,还觉得该给你一条生路。”
“劝说她饶你一命,送给李德福就是。”
“早知道,我就该听她的。”
婉棠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婉棠一心想要嫁的人,竟然就是让她和太监吃对食的真凶!
但更多的是愤怒的火焰在胸腔燃烧:“可惜晚了。”
她扬起下巴,“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你们随意捏死的蚂蚁。”
“不见得。”
容若突然逼近,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衣领,“若我现在就要了你,你说会有什么后果?一个深夜与男子私会的嫔妃。”
这个认知让婉棠浑身发冷,但随即涌上的是更强烈的怒火。
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决绝:“随你便。”
“我孤家寡人一个,死就死了。”
她直视容若的眼睛,声音陡然转厉:“倒是你,秽乱宫闱,谋杀嫔妃,容家满门够不够诛?”
容若的手僵在半空,指节发出可怕的咔咔声。
婉棠能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杀意与恐惧,这让她心头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突然放声尖叫,声音划破夜空。
容若慌乱四顾的模样可笑极了,哪里还有半分世家公子的风度。
他一脚踹醒昏迷的小顺子,锦衣翻飞间狼狈跃上墙头。
婉棠眼神冷漠,原来撕破伪装的容若,也不过如此……
真是她瞎了眼睛。
“小主!”巡逻侍卫举着火把冲来,火光映照下,婉棠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但她只是优雅地抚了抚鬓发,指向墙角狗洞:“一条疯狗罢了,已经逃了。”
当人群散去,她终于松开一直紧握的拳头,掌心四个月牙形的血痕触目惊心。
但此刻,她心中前所未有的清明。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被任何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小顺子转醒,脖子疼得厉害。
看向婉棠,眼中满是关切。
婉棠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待人散去之后,婉棠对小顺子说:“看来我们今后,更要多加小心才是。”
“小主,这后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贵妃树大根深,您一己之力,怕是很难招架。”小顺子忧心忡忡。
婉棠何尝不知。
有着侍卫统领的姘头,又有镇国大将军的父亲,婉棠家世还不如安答应。
安答应的死如同树叶飘落池塘,甚至惊不起一丝涟漪,又何况是她这个孤女。
如今,腰牌如烫手山芋在手,许洛妍和容若,怕是更急切地想要她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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