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大将军
小冬子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惊骇。
许研川那是许承渊最后的儿子。
北境刚因他父亲的死讯动乱,皇上此刻不派大将维稳,反而要见这个刚满二十的年轻人?
但他立刻压下所有情绪,深深躬身:“奴才遵命。”
楚云峥仿佛没看见小冬子的震惊,转身坐回床沿,执起婉棠冰凉的手。
他指尖轻柔地抚过她手背,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听见了吗?北境乱了,因为你放出的那条消息。”
他低笑一声,听不出喜怒,“许承渊的儿子就在宫里当差,你说……他此刻是该想着为父报仇,还是该想着如何保全家族?”
婉棠睫毛微颤,似乎将要醒来。
楚云峥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温柔得像情人呢喃。
字句却锋利如刀:“许承渊的死讯是谁传回北境?”
“不就是要逼朕做选择么?”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现在朕选了你。”
“许家的兵权、北境的安稳,朕都可以拿来给你当筹码。”
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许研川到了。
楚云峥最后抚过婉棠苍白的脸颊,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好好看着,棠棠。”
“看看你这盘棋,朕是怎么陪你下的。”
当他转身面对殿门时,脸上所有的温情瞬间冻结成帝王的威严。
【狗皇帝是知道了什么吗?】
【原著里面,狗皇帝本来就是擅弄皇权的人,在原著里面,狗皇帝为了将白梨弄回来,那花费的心思才多。】
【不过好在,皇上虽然有怀疑。却没有实质证据坐实。】
【当年竞争那么强,楚云峥鞥够坐在这个位置上,不会有人真的以为,是他语气好吧!】
【不是查不到,是不想彻查罢了。】
皇帝的脚步声消失在殿外,寝殿内重归寂静。
婉棠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这才惊觉贴身的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凉飕飕地贴在背上,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娘娘……”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传来,小禄子连滚带爬地扑到床边,他身上也带着伤,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看起来狼狈不堪。
婉棠压下心头的惊悸,目光落在他身上。
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和安抚:“小禄子,这次……让你受苦了。”
小禄子受宠若惊,连忙磕头:“奴才不苦!能为娘娘效力,是奴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婉棠微微颔首,声音虽轻却清晰:“你忠心可嘉,护主有功。”
“从今日起,你便是长乐宫的管事太监。”
婉棠撑着床沿的手微微发抖,背上的伤火辣辣地疼。
小禄子还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额头已经泛红:“奴才一定把长乐宫打理得妥妥当当,绝不让娘娘再操半点心!”
门口传来细微的响动。
小顺子扶着门框站在那里,脸色比宣纸还白。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气音,急得眼泪直往下掉。
“本宫没事。”婉棠朝他笑了笑,声音有些哑,“你看,咱们不是因祸得福了?”
她试着站起身,伤口猛地一抽痛,让她险些栽倒。
小顺子下意识要冲过来扶她,却被小禄子抢先一步。
“娘娘小心!”小禄子殷勤地托住她的手肘,“您伤得重,还是躺着好些。”
小顺子僵在原地,看着小禄子手上的动作,眼神黯淡下去。
婉棠借力站稳,轻轻推开小禄子:“去打盆热水来,再取些干净纱布。”
小禄子应声退下,经过小顺子身边时,脚步顿了顿,腰杆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
寝殿里只剩下主仆二人。
小顺子跪行到婉棠脚边,仰起满是泪痕的脸,拼命摇头,手指颤抖地指向她背上的伤。
“皮肉伤罢了,养养就好。”
婉棠轻声说,伸手想替他擦泪,却在看到自己指尖的伤痕时顿了顿。
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去吧,好好养着嗓子。这长乐宫往后还需要你。”
小顺子重重磕了个头,退下时一步三回头。
婉棠独自走到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苍白的脸和缠着纱布的背。
她伸手抚过镜面,指尖冰凉。
窗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禁军换防的动静。
她侧耳听着,直到那脚步声远去,才缓缓闭上眼。
妆台上,皇帝临走前放下的那瓶御用金疮药,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长乐宫偏殿里药味浓得化不开。
婉棠走进来时,李萍儿正静静躺在床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帐顶繁复的花纹。
双手交叠着放在平坦的小腹上,指尖微微发抖。
“萍儿。”婉棠轻声唤她,在床沿坐下。
李萍儿缓缓转过头,眼睛里蒙着一层灰雾。
她抓住婉棠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姐姐,你告诉我……”
她引着婉棠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身子开始细细地颤。
“这里……是不是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婉棠的手背被她攥得生疼,能清晰感受到她全身的颤抖。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芯噼啪的轻响。
“太医说,”婉棠声音放得极轻,“是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李萍儿眼底的水光骤然碎裂。
她猛地抽回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压抑的呜咽从指缝里漏出来,肩膀剧烈耸动着。
婉棠静静坐着,任由她把额头抵在自己肩上痛哭。
透过薄薄的衣衫,能感觉到滚烫的泪水不断渗进来。
良久,李萍儿抬起红肿的眼睛,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连他来过都不知道……就这样……没了?”
窗外忽然传来小禄子训斥小宫女的声音,尖锐刺耳。
李萍儿受惊般抖了一下,下意识又护住小腹。
婉棠替她掖好被角,指尖在锦被上停留片刻。
“睡吧。”她说,“以后还会有的。”
李萍儿却突然抓住她的衣袖,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是意外吗?姐姐你告诉我……真的只是意外吗?”
婉棠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一个冰凉,一个滚烫。
殿外的蝉鸣突然喧嚣起来,吵得人心头发慌。
长乐宫内,婉棠正对镜梳妆,漫不经心地吩咐:“小禄子,去静心苑给李公公送碗莲子羹。”
小禄子一愣:“静心苑?那不是……”
婉棠从镜中睨了他一眼,眼神凉飕飕的。
小禄子赶紧改口:“奴才愚钝!李公公到底是皇上身边的老人,是该多照应着。”
静心苑里,李德福正舒坦地躺在摇椅上。
两个老太监一个捶腿一个打扇。见小禄子进来,他眼皮都懒得抬。
“李公公安好!”小禄子挺直腰板,“奴才是长乐宫新任管事太监小禄子,奉德妃娘娘之命,特来给您送碗莲子羹。”
“德妃?”李德福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她让你来的?”
他挥退其他老太监,招招手:“近前说话。”
小禄子殷勤地捧着食盒上前。
李德福慢悠悠打开盖子,舀了一勺莲子羹:“德妃娘娘近日可好?听说前儿在太后那儿受了些委屈?”
“可不是嘛!”小禄子立刻来了精神,“太后娘娘让娘娘跪了四个时辰,要不是皇上及时赶到……”
李德福的手顿了顿:“皇上去了?”
“去了去了!”小禄子压低声音,“皇上为了娘娘,连太后都顶撞了。”
“还有李贵人……”他凑得更近,“听说怀了龙种,可惜在佛堂跪没了……”
“哐当。”
李德福猛地将碗砸在小禄子头上,黏糊糊的莲子羹顺着他的脸往下淌。
“好个德妃!”李德福气得浑身发抖,兰花指直戳到他鼻尖,“敢让萍儿受这种罪,真当咱家是死人了不成?”
他一把揪住小禄子的衣领,眼底闪着狠光:“回去告诉你主子,这碗莲子羹咱家记下了!”
小禄子连滚带爬地跑了。
李德福盯着洒了一地的羹汤,突然冷笑出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小禄子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静心苑,直到走出老远,还能感觉到后背发凉。
他一边用袖子胡乱擦着脸上黏腻的莲子羹,一边低声咒骂:“老怪物!都是些老怪物!”
可骂归骂,心底却抑制不住地发怵。
李德福在宫中积威甚重,那双阴沉的眼睛和掐着嗓子的冷笑,早已刻进他们这些小太监的骨子里,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抹去的。
他缩了缩脖子,脚步更快了些。
几日后,京城旌旗招展。
婉棠独自立在巍峨的宫墙之上,身着繁复华丽的宫装,风拂过她的衣袂,带着远方的沙尘气息。
城墙下,是即将开赴北境的受封大军。
许研川一身银甲,端坐于高头骏马之上,阳光洒在盔甲上,反射出刺目的光。
就在队伍即将开拔的刹那,他似有所感,猛地回头,目光精准地穿越喧嚣人群,直直落在城墙那抹孤高的身影上。
四目相对,只是一瞬。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那一眼却仿佛诉尽了千言万语。
婉棠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死死攥着冰冷的城墙垛口,指节泛白。
队伍开始移动,许研川毅然转头,策马融入滚滚铁流。
婉棠仍痴痴望着那远去的身影,直到一个略带慵懒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人都走远了,还看?”
她蓦然回首,竟是惠贵妃。
今日的她,破天荒地褪下了往日的利落骑装,换上了一身柔美的水红色舞裙,广袖流云,裙裾翩跹。
墨发如瀑,仅用一支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略施粉黛,竟美得惊心动魄。
带着一种兼具英气与妩媚的独特风韵,连婉棠在一瞬间都感到了几分自惭形秽。
惠贵妃并未看她,她的目光空濛,仿佛穿透了城墙,望向了更远的北境。
她一步步走到城墙最显眼、最迎风的位置,无视底下万千兵将和周围宫人诧异的目光,缓缓舒展手臂。
竟迎着猎猎狂风,跳起了一支姿态雄健、却又带着无尽缠绵意味的战舞。
她的每一个旋转,每一次扬袖,都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是祈祷,是送别,抑或是某种无人能懂、深埋心底的壮烈情怀。
狂风卷起她的裙摆和长发,在她身后构成一幅凄美绝伦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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