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脚疼
四周的信息素味道对于Alpha来说是一种压制和挑衅，但对于姜柠来说却更像是一种保护。
但因为匹配度过高，在闻到谢妄的信息素时，本能上她会有一种想要越发贴近他的感觉。
这种蠢蠢欲动的想要靠近的念头让她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好在她最近信息素很稳定，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谢妄看着她的所有行为，那双黑沉的眼睛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盛满了不知名的情绪。
姜柠被他这样看着，竟隐隐有些不自在和害怕。
她迎着这样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谢妄的视线竟一直都停留在她身上，没有半刻转移。
姜柠小心翼翼地站在他跟前，咽了咽嘴里的唾沫，小声说：“……谢妄？”
这一声呼唤打破了他的凝视。
他偏过头，还是用那双眼睛看着她，脚下还踩着裴璟的脑袋，一时间令她觉得这场景有点荒诞。
属于裴璟的声音在她慢慢靠近他的时候便已经消失了，姜柠有些害怕裴璟被谢妄给直接踩死了，便在此时视线下移，看了一眼他脚下的人。
很好，裴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晕了过去，一张脸全都是血，近看起来越发凄惨。
“你在看他？”
就在姜柠转移视线后，冷不丁的低沉嗓音突然从耳边响起。
姜柠还未反应过来，便看见Alpha踩着裴璟脑袋的脚当着她的面往下碾了碾，她看见已经昏迷的裴璟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竟像是要被疼醒了。
说真的，在这一瞬间姜柠甚至有些害怕谢妄把这人脑袋给踩爆了。
于是抬眸看向他，试图给他一个建议：“那个……我看他好像失去行动能力了，咱们要不要高抬贵脚？”
谢妄不动。
他困惑的看着她，嘴唇动了动：“……你在心疼他？”
什么跟什么？
她心疼这个垃圾干什么？！
姜柠皱着眉看着他，却见谢妄冷笑一声，说：“他不配，我弄死他。”
姜柠眼睛都瞪圆了！
不是等等，怎么一下就快进到了杀人的程度了？！
不对，谢妄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回事？
姜柠快速思考着，疯狂的回想着自己脑海中贫瘠的ABO知识。
嘴里却已经条件反射开始安抚这个不太对劲的Alpha：“我怎么可能会心疼他！”
一牵扯到“心疼”这个词语，在如此怪异的场景下，她竟想起了前世那些爆火的段子，于是嘴里一秃噜，接着说：“我只会心疼哥、啊不是，我只会心疼你啊！”
等话说完，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要捂嘴。
救命，短视频害她！！！
她什么人啊，还心疼谢妄！虽然有时候她确实觉得这娃挺可怜的，但这时候说这话，谢妄不会觉得她脑子有毛病吧？
自什么多情那个词，难道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她尴尬得想要原地爆炸，没想到谢妄此刻却微皱了眉头，歪了歪头，有些困惑的复述道：“……心疼……我？”
这话从她口里说出来只叫她尴尬，但从谢妄嘴里说出来，却令她尴尬中又透着些羞耻。
她脸色通红，捂着自己的脸，已经快要开始自暴自弃：“啊这个……”
察觉到她的迟疑，谢妄声音顿时冷了下去：“你骗我？”
“啊这个……这个怎么说呢……”姜柠捂着脸，透过指缝看他，刚想要解释解释，便再次听见谢妄的声音。
谢妄：“你骗我，因为想要救他？”
他不过转瞬间便找到了逻辑自洽的观点，这会儿也不看姜柠了，而是垂眸看向脚下的跟死猪没什么两样的裴璟。
眼神里全都是嫌弃和狠辣，姜柠觉得自己要是说个“是”，恐怕裴璟当场就要变成烂西瓜。
谢妄表现得如此异常，还展现出了一种对她过度的保护欲和占有欲，以及对试图侵犯她的Alpha抱有如此强烈的敌意。
这些过于异常的行为令姜柠混沌的脑子突然清醒了一瞬，她脑子里顿时有了一个猜想。
难道……谢妄快要到易感期了？
每一个Alpha到达易感期时的反应都会有所不同，但也有很多相似点，比方说善妒、占有欲、脑子瓦特变得黏人、脑子里面只有标记和XX，在听话奶狗和暴躁狼狗之间不断转化，为了品尝到自己Omega的信息素和垂怜，甚至可以放下所有尊严讨好对方。
姜柠难以想象谢妄会变成那个样子，但在此刻，竟有一种Alpha这种生物还真是神奇的念头。
她得庆幸，她和谢妄虽然匹配度很高，但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信息素纠缠和标记，不然此刻肯定难以收场。
也庆幸，谢妄是一个对自己的信息素掌控度很高，亦不喜欢Omega的存在，他现在的表现应当全都是易感期前不由自主的信息素影响。
这不是他的本意，恐怕等他清醒过来，会十分厌恶说这些话的自己。
了解到这一点后，姜柠开始回想网络上那些ABO知识点。
信息素是绝对不能放出去的，但现在……倒是可以哄哄他？
听说Alpha被Omega哄哄的话，还是挺……挺听话的？
眼见着谢妄看着脚下人的眼神越来越冷，姜柠当即开口：“这种垃圾，我怎么可能心疼他，谢妄……你、你先过来，我觉得你可能……可能……”
看着他踩在裴璟头上的脚，她灵光一闪：“我觉得你踩他踩得太用力了会脚疼！对！我这是心疼你呢！”
这话一说出去，姜柠差点被自己给蠢哭了。
这么容易被戳破的谎言，她怎么就说出口了？！
谢妄肯定会觉得她这是哄他的！目的就是让他别再踩裴璟了！
“是……这样吗？”
意外的是，谢妄面色竟柔和下来，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又重新落到了她的脸上。
姜柠一愣，忙不迭的点头：“当然啊！肯定啊！那不然呢？！”
“好。”
谢妄点点头，收回了脚，又看着她：“确实有点疼，那我不踩了。”
这么听话？
姜柠扭捏了一下，竟觉得……谢妄此时，还、还有点挺可爱的。
她不会是疯了吧？
现在也没空想这些，姜柠见谢妄这么听话，再次试探性的说：“那、那我们回车上去？”
谢妄睫毛颤了颤：“回……车上？”
“对啊！脚疼就该回车上坐一坐！”
姜柠这话刚落，便是眼睛一亮！
越过谢妄的侧脸，她看见姜砚深正满头大汗的小跑过来，手上还捏着一把专用抑制剂枪。
******
听见姜砚深的小跑的声音，谢妄若有所觉的想要回头——
“谢妄！”
姜柠的一声叫喊，让他又转移了注意力，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脸上。
Omega春花般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薄红，谢妄的眼神落在她有些紧张的呼吸声，还有那一抹薄红上，有些困惑于现在的情景。
他好像正在不由自主地被眼前的人吸引。
他像是被另一个灵魂操控了，竟伸出了一只手，想要触碰她脸上的那一抹红，会不会像云一般软。
但刚要伸出去，一道利器带着风声坠入他的耳朵里。
随即，脖子传来针扎一般的痛楚。
他眼神一变，那双黑沉的眸子变得更加幽深。
力气被抽走，他坠入了云的怀抱。
姜柠没想到谢妄的警惕心这么高，在她哥还未跑过来时，他竟察觉到了。
好在她英明神武，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这才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之后的事情便顺利了很多，趁着谢妄被转移了注意力，姜砚深终于行动了。
带着镇定效果的抑制剂刺中了谢妄的身体，让他整个人顿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然后跟山崩似的，往她身上砸了过去。
姜柠条件反射上前一搂，差点被直接带到地上去。
即便没有当场扑倒，她整个人也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定了身体。
太重了，谢妄双手垂落在她身侧，脑袋卡在她的脖颈间，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过于温热的呼吸声，带着热气般在她敏感的皮肤上来回游走，隐隐的，竟让她的腺体感到一阵肿胀。
她有些艰难的撑着他的身体，看着他哥哥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一凑近便大声说——
“柠柠，你没事吧？谢妄这小子有欺负你吗？！”
姜柠连忙摇头：“这次多亏了他我才没吃亏！哥哥你快点过来帮忙！我要撑不住他了！！！”
***
谢妄从一片黑暗中醒来。
他刚睁开眼，便像是被什么东西指引了一般，侧过了头。
“醒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边收拾着器械，一边看着他：“快要到易感期的时候就不要随便乱跑，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易感期？
他？
发生了什么？
谢妄撑起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眼镜被放在手边的床头柜上，身上还穿着那件白大褂，看起来倒像是和眼前的医生同一个体系似的。
“既然醒了应该就没事了，最近注意按时打抑制剂，我先出去复命了。”
谢妄回忆起来了。
他有些厌恶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信息素的吸引力竟可以在还未标记的时候就对他产生如此深刻的影响吗？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他不应该答应姜家这可笑的联姻。
“叩叩。”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谢妄自厌般的回想。
门打开，姜砚深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脸色并不好，看着谢妄的目光带着审视和警惕。
走到他床前，姜砚深随意坐下。
先是上上下下看了一眼谢妄，眉心紧紧皱成一团，似乎在想着怎么开口。
谢妄收拢手掌，紧握成拳，似乎已经猜到了姜砚深将要说出口的话。
在见到他差点伤害姜柠之后，眼前这个Alpha恐怕会越发厌恶他。
这样也好。
他应该高兴。
“这次的事情……”姜砚深斟酌着，目光再次落在谢妄身上。
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初出社会的青年人，没想到一个信息素震慑下去，不止是裴璟倒了，就连自家保镖都没能抗住。
但偏偏，这个Alpha却没有做出除了攻击裴璟之外的暴力行为。
虽然他依旧因保险起见给了他一针，但姜砚深也认识到，他似乎应该重新审视一下眼前的人。
Alpha低垂着眼睛，跟木偶一般。
难道是有些后怕？也对，Alpha疯起来时确实是疯，但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往往又会因为恢复正常人的思维以至于难以调节。
裴璟那血糊拉碴的脑袋确实有点难看了些，有点心理阴影也说得过去。
姜砚深觉得自己应该肯定一下青年人的行为，于是缓缓说：“这次的事情……你做得不错。”
谢妄睫毛微颤，忍不住抬眸看他。
姜砚深却在此时侧开了头，有些不太自在的说：“你对裴璟做的事，我很满意。”
想到裴璟跟猪头一样，姜砚深心中的怒意总算消散了些。
本来还觉得谢妄这小子弱鸡了些，没想到这次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身为姜家掌权人，他拿得起也放得下，这会儿突然觉得这小子也不是不能培养。
于是干脆重新看向他，目光有些嫌弃又有些肯定的在他脸上停留一瞬，勉强说：“总算有了点姜家人的气势，听说我妹妹最近想要投资你的实验室？”
“她手中资金有限，这种事情，还是让我这个当哥哥的来负责比较好。”
谢妄显然没料到姜砚深会这样说，他有些困惑：“……什么？”
“啧，高兴坏了吧？”
这位姜家总裁浑然不在意地伸出手，过来人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有事业心是好事，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哥哥支持支持你的事业也不算什么。”
“五千万，够不够？”
谢妄：……
他从来没觉得钱来得这样容易。
谢妄保持着一张冷冻脸，听了一通姜砚深对于商业的长篇大论。
说到关键处，姜砚深还用一脸看后辈的眼神看着他，跟他说五千万要是败光了也没事，失败是成功之母，去姜家的实验室也一样可以。
还问他要不要去姜氏集团找个职位先适应适应。
谢妄礼貌的拒绝了。
等姜砚深被一个电话催走，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这一次，是姜柠。
她走到他身边，用那双依旧明亮的眼睛在他身上看了好一通，这才开口：“我哥有烦你吗？”
谢妄摇摇头。
没烦，还送钱了，让他觉得自己这软饭似乎吃定了。
姜柠松了口气坐了下来，随后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那……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谢妄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用那双过分深沉的眼睛看着她，说：“……你不害怕吗？”
他那样对待裴璟，暴戾得仿佛变了一个人，她应该会害怕。
而那，才是真实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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