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银针解毒：幽冥阁的秘药
沈独行的手还扣着萧云烬的手腕，指节发白，像是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他左肩的伤口正往外渗黑气，一缕缕顺着血线爬向锁骨，皮肤下隐隐有东西在蠕动。
萧云烬没挣，只是抬手用指尖碰了碰他肩头。寒气刚凝出，那黑气竟猛地一缩，随即反扑上来，缠住她的冰丝，像活蛇般往她指缝里钻。冰丝瞬间发黑，啪地断裂。
她收回手，拇指擦过唇角，声音压得极低：“蚀魂引。”
沈独行喉咙动了动：“什么？”
“幽冥阁的老手段。”她从腰封内侧抽出一根银针，针身细长，尾端刻着一圈古老纹路，“种在血脉里，等时机到了就自己醒。你早年碰过莫无咎的东西吧？玉佩、信物，或者……他留下的痕迹。”
沈独行没答。他记得那夜，沈家堡火光冲天，父亲倒下前死死攥着半块玉佩，血滴在上面，被一道黑影轻轻抹去。
萧云烬咬破拇指，在他心口前三寸画了个符。血痕刚落，便泛起一层暗青，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她皱眉，掌心贴上他胸口，寒气缓缓推进。
“别运功。”她说，“你现在动玄气，等于给它送食。”
沈独行闭眼，呼吸放慢。可就在她指尖探入经脉的刹那，那根银针尾部忽然亮起一点幽蓝——一个扭曲的徽记浮了出来，像烟烙在金属上：三根交叉的骨针，围成环形。
萧云烬盯着那标记，笑了声，冷笑。
“连我的针都动了手脚？”她指腹狠狠刮过针尾，徽记一闪即灭，“他还真当我是他的药炉子。”
话音未落，她反手将银针刺进自己心口。
沈独行猛地睁眼。
血从她胸口渗出，顺着针身往上爬，不是鲜红，而是浓黑如墨。那黑气在针中扭动，像被逼出巢穴的虫。她咬牙，另一只手按在心脉处，玄气逆行，硬生生把毒血从心脏逼向针尖。
一滴黑血悬在针尾，将落未落。
石室地面又是一震，裂缝扩大，黑液溅上铁柱，锁链发出刺耳的崩裂声。穷奇残魂在雾中低吼，声波震得岩壁簌簌落灰。
萧云烬拔针。
黑血喷出，半空就被寒气冻住，结成一颗墨色冰珠。她五指一收，冰珠碎裂，毒雾四散，又被一层薄冰封在地面，迅速冻结。
她把银针插进石台裂隙，低声念了句什么。地下寒流应声涌动，顺着裂缝冲刷而上，将残留的毒迹尽数卷走。针身咔地裂开，徽记彻底湮灭。
沈独行想扶她，却被一掌推开。
“别碰我。”她喘着，嘴角溢血，“这是血契反噬，外人沾了，一起死。”
他站稳，左手按住左肩伤口。黑气已退，血色转红，可经脉深处仍有一股滞涩感，像有细沙卡在血管里。
萧云烬靠在石柱边，闭眼调息。片刻后，她抬起右手，覆在他左手上，掌心寒气缓缓渗入。
“蚀魂引清了。”她说，“但根子还在。”
“什么根子？”
“你体内的玄气。”她睁开眼，瞳孔已转为冰蓝，“它不该是纯金的。九转玄婴诀练到第三重，玄气会生变，可你的……太干净了，像是被人洗过一遍。”
沈独行没说话。他想起三年前在玄兽森林，强行运转残谱时，体内玄气突然暴乱，差点废掉经脉。那时，有股冷流从脊椎窜上来，护住了心脉。
萧云烬忽然伸手，扣住他手腕。
他一怔。
她眉头越皱越紧，指尖顺着脉络滑动，像是在数心跳的节奏。然后，她抬头，声音变了：“你的脉跳，和我一样。”
“什么？”
“不是频率。”她另一只手按上自己腕脉，“是节律。玄气流动的顺序，经络开启的节点……完全同步。”
沈独行不信，反手搭上她脉门。
起初只是触到微弱搏动，可几息之后，他察觉到了——她体内的玄气运行，并非单纯走玄冰诀的寒脉路线，而在某些岔口，竟拐进了与他相同的路径。那股气息，带着一丝极淡的金色，像混在雪里的沙。
“这不可能。”他说。
“双生劫不是传说。”她松开手，站直身体，“是命格纠缠，玄气互引。你早该发现的——每次你受伤，我也会疼；你运功，我识海会震。”
沈独行想起那一夜在药庐，她为他疏通经脉时，额前咒印与他印记同时亮起。还有风狼围困时，他濒死之际，树冠上射下的冰箭。
原来不是巧合。
头顶岩层又是一阵震动，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砸在石柱上，溅起碎屑。锁链断了一环，黑雾剧烈翻滚，穷奇残魂的咆哮越来越清晰。
萧云烬抬头，看着那团蠕动的黑影，忽然道：“它怕我们共鸣。”
“为什么？”
“因为它不是穷奇本体。”她一步步走向石柱，手抚上最底下那环锁链，编号X-07，“它是残魂，靠吞噬活祭者的玄气续命。可双生劫一旦觉醒，我们的玄气会形成闭环，它吸不动，反而会被反噬。”
沈独行走到她身边，残剑握在手中，金光微闪。
“所以莫无咎要控制你，玄天策要抓你，都是为了防止这一天？”
“他们要的是容器。”她冷笑，“可我不是。你是。”
他一愣。
“穷奇真正的宿主，从来不是我。”她转头看他，眼神冷静得近乎锋利，“是你。你父亲当年没死在第一刀，是因为穷奇认了你沈家血脉。莫无咎杀你全家，就是为了断根。可他没料到——你活下来了，还练成了玄婴诀。”
沈独行喉头一紧。
“那为什么……我会救你？”
“因为你体内有它的一缕本源。”她抬手，指尖划过他左肩伤口，“它在你身上沉睡，等你觉醒。而我……是唤醒它的钥匙。”
话音落下，地面猛然一颤。
整根铁柱晃动，锁链哗啦作响，最后一道封印裂开。黑雾暴涨，瞬间扑向两人面门。
萧云烬抬手，寒气凝成冰墙。可黑雾撞上来，竟开始腐蚀冰层，速度快得惊人。
“撑不住。”她咬牙，“它要出来了。”
沈独行将她往身后一拉，残剑横在胸前。金光大盛，剑身嗡鸣，可他知道，这一剑挡不了多久。
萧云烬忽然抓住他持剑的手，掌心贴上剑柄。
寒气顺着剑身蔓延，金蓝两色玄气交织，剑尖再次亮起，逼退黑雾。
“别让它进识海。”她说，“一旦被控，你就不再是沈独行。”
“那你呢？”
“我早就不是原来的我了。”她盯着那团黑雾，声音冷得像冰，“但我还能替你挡住一次。”
石室顶部开始坍塌，碎石不断砸落。铁柱倾斜，锁链尽数断裂。
黑雾凝聚成巨口，朝两人扑来。
残剑金光暴涨，寒气席卷而上。
两股玄气在剑尖交汇，形成一道螺旋光柱，直冲黑雾核心。
轰——
气浪掀翻两人。
沈独行摔在地上，耳朵嗡鸣，视线模糊。他挣扎着抬头，看见萧云烬跪在石柱前，一手撑地，一手仍保持着出招姿势。
黑雾退缩回铁柱底部，蜷缩成团，不再动弹。
封印，暂时稳住。
他爬过去，扶住她肩膀。
她没回头，只低声说：“你的脉还在跳。”
他愣住。
“和我一样。”她慢慢转头，冰蓝瞳孔映着他染血的脸，“所以……别死。”
头顶，一块巨石缓缓松动，边缘碎裂，尘灰簌簌落下。
离地面三尺时，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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