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傀儡军团：皇子的底牌

血珠砸在手背上，温热的触感还没散开，沈独行手臂上那层残存的金光忽然一震，像是被什么唤醒了。他手指抽动了一下，指尖抠进地面碎石里，膝盖慢慢发力，整个人一寸一寸撑了起来。眼睛仍闭着，呼吸粗重，额角青筋跳了两下。

残剑在他背后嗡鸣，皮鞘裂开一道细缝。

“退后。”他嗓音哑得几乎听不清，左手猛地往前一推，掌心朝外。

萧云烬没动。她站在他身前半步，双刃已横在胸前，眉心咒印泛起寒光，右眼尾的泪痣微微一颤。她盯着远处皇城高台——玄天策就站在那儿，月白长衫换成了玄色蟒袍，腰间玉佩垂落，在风里轻轻晃。

他抬起手，拇指摩挲扳指。

地面开始震动。

一道裂缝从高台延伸下来，像蛛网般迅速扩散。泥土翻起，石板炸裂，一只枯瘦的手破土而出，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成片的人形从地下爬出，动作僵硬，步伐一致。他们身上裹着玄气结晶，胸口嵌着半块染血玉佩，眼神空洞，却齐刷刷转向废墟中央的三人。

十万具。

每一具的心脏位置，都钉着一块沈家玉佩。

沈独行终于睁眼，瞳孔瞬间收缩。他认得那些纹路——父亲曾把它们交到七位长老手中，说这是沈家族脉的信物，见玉如见人。现在，这些本该供在祠堂里的东西，全被镶在傀儡胸口，像钥匙，又像锁。

他喉咙发紧，右手猛然抓向背后残剑。

“别动。”萧云烬侧身拦住他，声音压得很低，“你一靠近，它们就会全部激活。你的血脉是引子。”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最前面那一具傀儡。那张脸，依稀是沈家三叔的模样，可眼眶里没有瞳仁，只有灰白色的雾。

玄天策站在穷奇雕像头顶，俯视下方。他的左眼缓缓转成血色漩涡，声音顺着风传过来，不急不缓：

“沈独行，你可知这些玉佩为何能控傀？”

没人答话。

“因它们吸食了你父亲临死前的最后一口玄气。”他抬手，指尖划过自己脖颈，模仿刀锋割过的动作，“那一晚，我亲手把匕首送进他心脏，趁他断气前一刻，让玉佩贴上他的伤口——从此，每一块玉，都烙上了你的血脉印记。”

沈独行浑身一震，残剑剧烈震颤，剑鞘“咔”地裂成两半，坠落在地。

玄天策笑了：“你们以为我在收集玉佩？不，我是在收集‘你’。等十万具傀儡同时引爆，你的经脉会彻底崩解，成为容纳穷奇魂魄的最佳容器。”

话音落下，所有傀儡同时踏出一步。

大地轰鸣，玉佩共振，一股无形波纹扫过战场。沈独行脑袋像是被铁锤砸中，太阳穴突突直跳，左臂上那层金光再次浮现，顺着经络往上爬，皮肤下隐隐透出晶体纹理。

他咬牙撑住，膝盖微弯，眼看就要跪下。

就在这一刻，残剑突然离地飞起。

没有主人驱使，没有玄气牵引，它自行拔地而起，剑尖朝前，划出一道金色弧线，直取最前方那具傀儡胸口。

“叮！”

剑尖精准刺入玉佩中心，一声脆响，玉佩炸裂成渣，傀儡双膝一软，轰然倒地。

其余傀儡的动作齐齐一顿。

像是水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那一瞬间的停滞扩散开来。原本整齐划一的步伐出现错乱，部分傀儡停在原地，部分继续前进，阵型首次出现裂痕。

残剑悬在半空，金光未散，剑身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沈独行抬头看着它，手指动了动，却没敢伸手去接。

萧云烬眯起眼，目光从倒下的傀儡移到残剑，又移回沈独行手臂上那层未退的晶光。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刚才那道斩击，并非随机选择。那具傀儡，是唯一一个玉佩纹路与沈独行手中半块完全吻合的。

它不是随便挑的。

它是认出来的。

玄天策站在雕像顶端，脸色第一次变了。他左眼的血色漩涡急速旋转，手指狠狠掐进扳指边缘，指节发白。

“不可能……这剑不该有灵。”

他低头看向脚下穷奇雕像，发现其胸口裂开一道细缝——正是刚才残剑刺出的那一瞬，雕像同步受损。

他猛地抬头，怒视废墟中央：“你以为靠一把破剑就能破局？”

他双手猛然下压，十指张开，如同操控提线木偶。

“给我压上去！”

十万傀儡齐步推进，脚步声如雷，地面震得碎石跳起。玉佩再次共振，形成一波波精神压迫，直逼三人所在。

沈独行额头冷汗滚落，体内晶化痕迹再度活跃，肌肉僵硬如铁。他想后退，腿却不听使唤。

萧云烬咬破舌尖，强行提气，眉心咒印骤亮，双刃交叉于胸前，冰蓝色玄气在身前凝成一道弧形屏障。她右手指尖还在渗血——那是之前银针断裂时留下的伤，现在血滴落在地上，竟被空气中残留的玄气吸走，融入屏障之中。

残剑悬在她头顶上方，金光忽明忽暗。

玄天策冷笑：“挣扎无用。你们不过是祭品，而我，才是新世的开端。”

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黑色符令，上面刻着扭曲的兽纹。他将符令按向胸口，一口精血喷在上面。

“启——傀心阵！”

刹那间，所有傀儡胸口的玉佩同时亮起血光，彼此连接，形成一张覆盖整个战场的巨大符网。符网中央，正对着沈独行的位置，光芒最盛。

沈独行闷哼一声，胸口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经脉里穿刺。他低头看去，左臂的晶化已蔓延至肩胛，皮肤下金光流动，像活物般蠕动。

残剑突然调转方向，剑尖指向他自己。

萧云烬瞳孔一缩，立刻跃起，一脚踢向剑柄。

“它要杀你！”她厉声道。

残剑被踢偏，擦着沈独行脸颊掠过，在空中划出一道金痕，随即稳住，重新悬浮，剑尖微微下垂，不再对准他，而是对准了他脚边那块碎裂的玉佩。

沈独行喘着气，抬头看它：“你想让我……毁掉它们？”

残剑轻微震颤，像是回应。

玄天策在高台上怒喝：“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傀儡大军再次推进，距离缩短至三十步。

萧云烬落地，单膝跪地，右手按在地面，寒气顺着掌心蔓延，瞬间冻结前方五步范围内的土地。冰层上浮现出细密符纹，是她以血为引布下的临时阻隔阵。

“你还有多少力气？”她问。

“够砍碎几块玉。”他撑着膝盖站起来，盯着残剑，“但它不想让我碰。”

“那就让它自己来。”

她抬手，一滴血从指尖弹出，落在残剑剑脊上。

金光暴涨。

残剑猛然冲出，速度比之前更快，直扑第二具带有完整玉佩的傀儡。剑光闪过，玉佩碎裂，傀儡瘫倒。紧接着，第三具、第四具……残剑在战场上穿梭，每一次出击都精准命中玉佩核心，每碎一块，傀儡军团的整体节奏就紊乱一分。

玄天策脸色铁青，猛地撕开衣襟，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疤痕——那是穷奇残魂植入时留下的烙印。他咬破手指，在疤痕上画下一道血符。

“既然你要反主，那我就——抽干你的灵！”

他五指成爪，遥遥抓向空中悬浮的残剑。

残剑剧烈震颤，金光骤暗，飞行轨迹一歪，差点坠地。

沈独行心头一紧，下意识迈步上前。

就在这时，他脚边那块碎裂的玉佩突然发出微弱共鸣。

残剑猛地回头，剑尖指向那堆碎片。

沈独行蹲下，伸手拨开碎石，指尖触到一块边缘完整的残片。他把它捡起来，翻过背面——那里，有一道极细的刻痕，形状像半个蝶翼。

他瞳孔一缩。

这纹路，和他玉佩上的另一半，能拼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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