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争吵

“姑父，可我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钱呢？”柳蔓蔓抽噎着说，眼泪又涌了上来。

“钱嘛，姑父家里是有的，”陈淮安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但都在你姑姑手里攥着。只要她肯借给你，姑父绝无二话。自打她进了这个家，就是她当家。你也知道，姑父常年跑车在外，家里的事早就不管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你姑姑在管着。”

柳蔓蔓哽咽着摇头：“您觉得……我姑姑会借给我这么大一笔钱吗？”

柳如眉手里肯定有钱，但具体多少，陈淮安还真拿不准。她前头那个男人不是善茬，捏着她天大的把柄。为了不让那家伙闹到他面前，这些年，柳如眉怕是没少往外掏钱。她深知陈淮安的脾气，这事若捅破了，他们一家绝无好果子吃，依他的性子，弄出人命都有可能。正因如此，那个把柄才像紧箍咒一样，把柳如眉拿捏得死死的，直到上一世结束，这事都未曾败露。

想到这里，陈淮安忽然有些错愕。上一世，直到九十年代中期后，没了外快，他那点死工资根本不算什么，可那个男人却再未出现。

他甚至帮人家把三个儿子都抚养成人……这么一想，自己好像也不算太亏？虽说替别人养大了孩子，但也睡了别人一辈子的媳妇。真正亏欠的，是自己的三个女儿和外孙女青青。而这也正是他无法原谅柳如眉的根本原因——自从她进门，就不断离间他们父女的感情。

当然，陈淮安也明白，这多半是自己找的借口。若他不配合，柳如眉一个人能成什么事？归根结底，错还是在他自己身上。

“总得试试看，不然能怎么办呢？”陈淮安收回思绪，对柳蔓蔓说，“我会跟你姑姑说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小姑娘跳进火坑。”他心想，柳如眉手里的钱，他是别想再要回来了。之前能拿回那五万，是因为那钱是她进门前三闺女的外公攒下的，于情于理她都该吐出来。

但让她再掏钱帮柳蔓蔓？正好可以借此试探。他在旁边帮腔，如果柳如眉死活不借，那等于把她这个侄女彻底得罪死了。让他现在自掏腰包？这种冤大头的事，他绝不会再干。

“不可能的，”柳蔓蔓红着眼睛摇头，“不是小数目，我姑姑肯定不会借的。”

“别哭了，”陈淮安语气放软，“这事就算你姑姑不借，姑父也想办法帮你解决。”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过去，“擦擦脸。天塌下来，有姑父给你顶着，绝不会让你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谢谢姑父！要是……”

“别要是了，”陈淮安站起身，“先回去看看你姑姑怎么说。实在不行，姑父再想办法。”他挥挥手，“走吧，回家去，外头热死了。”

柳蔓蔓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点点头，默默跟在陈淮安身后朝小区走去。

“对了，姑父，”她忽然想起什么，“我听人说，您和小区里人合伙的生意，货被扣了？是真的吗？”

陈淮安“嗯”了一声。

“那……货还能拿回来吗？”

“暂时还不清楚。”

“哦……”柳蔓蔓低下头，声音更小了，“姑父，要是我姑姑真不借钱，我明天……还回去吗？”

陈淮安想了想：“要是不借，明早我送你去火车站。你先回家看看情况。如果介绍的对象实在不行，你就找个机会偷偷跑出来，再回姑父这儿。”

“可我答不答应，能由我做主吗？就算我跑到这儿，家里人也肯定会找来的……”

“没事，”陈淮安压低声音，“到时我告诉你一个地方，你在那儿等我。只要不让你姑姑知道，你家里人上哪儿找你去？姑父给你租个房子，再帮你找份工作。”

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自己到底还是心软了。虽说放到以后，老夫少妻也算寻常，但眼下他心里这道坎还是过不去，也从未真正动过这念头。一切随缘吧，如果这丫头自己非要往他这个“坑”里跳，那也怨不得他。对于这种涉世未深、从小长在山里的姑娘，他太知道如何拿捏了。

听到陈淮安这番安排，柳蔓蔓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一些，感激地说：“谢谢姑父！”

“不用谢，一家人，客气什么。”

走到家门口，陈淮安拉开大门。瞥见柳如眉正坐在沙发上，愁容满面。他把手里的包往地上一放，说了声：“我回来了。”

柳如眉像是被惊醒，猛地站起来，脚步有些发颤地走过来，眼睛死死盯着满面风霜的陈淮安，声音发抖地问：“老陈，我……我怎么听大波媳妇说，你们这次运的货，被扣住了？”

陈淮安点点头，略显疲惫地摆摆手：“先给我烧点水吧，想洗个澡。这几天在外头累坏了。”

“那货……还能要回来吗？”柳如眉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暂时还不知道。”陈淮安揉了揉太阳穴，“你先去烧水，等我睡一觉再说，行不行？”

柳如眉哽咽着说道：“老陈，我这不是担忧嘛！你说这一大家子的，处处都要用钱，你说这日子可怎么过呢？”

“哎呦！你就别担心了，天塌下来了，还有我顶着，你担心什么呢？”

柳蔓蔓看着她姑姑这样，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陈淮安，看到他微微摇了摇头，眼眸有些暗淡了下来，两只手紧紧地捏着裙子一角。

陈淮安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柳如眉一脸忧愁的问道，“拿不回来了吗？”

“不都是说了，暂时还不知道，我这边正在找关系！”

“我这不是担忧嘛！你以为少呢，五万块钱呢，你知道我们家要是攒着五万块钱得攒多久的时间？现在孩子们都大了，处处都要用钱。”

“那能怎么办呢？我问你？你以为我想不成？运气不好，你说怎么办？大波干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事，我掺和进去了就出事，你说怎么办？”

“我当初就说了不做！不做，你非要做！我就问你这货要是拿不回来，可怎么办？”柳如眉撕心裂肺的喊道。

“你跟老子喊什么呢？看着人家挣钱，你眼红！你不也是劝说过老子好几次，跟着大波干！再说了当初是老子一个人要求的？没有开家庭会议？没有征求你们的意见？”陈淮安怒声说道，指着柳如眉，接着说道：“柳如眉，老子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老子自己，是为了你生的三个兔崽子，不是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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