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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寂静:家人的震惊


“咚!”

那一声额头与地板碰撞的闷响并不算特别响亮却像一柄无形的攻城巨锤轰然撞碎了餐厅里最后一丝伪装的平静。

时间在这一刻被撕裂成了两个维度。

一个是叶铮额头上传来的冰冷而又坚硬的触感以及那随之而来的清晰的痛楚。这痛楚如此真实让他那颗在枪林弹雨中早已麻木的心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属于“活着”的证明。他维持着五体投地的姿势将自己所有的骄傲所有的杀气所有的过往都交付给了这片冰冷的地板交付给了身后那几道或粗重或压抑或哽咽的呼吸。他在等待等待一场或将他彻底推入深渊或将他拉回人间的最终审判。

另一个维度是属于叶家人的被无限拉长的凝固的死寂。

那一声“咚”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却不是涟漪而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沉默的旋涡。

叶静雅的哭声戛然而止。她那张保养得宜美丽动人的脸庞此刻被泪水冲刷得一片狼藉。她呆呆地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挺拔而又孤绝的背影脑海中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幕幕由叶铮那平静话语所描绘出的血淋淋的画面在疯狂地循环往复地播放。

她看见一个八岁的孩子被注射镇静剂在黑暗的货机里醒来眼中充满了迷茫与恐惧。

她看见一个瘦弱的男孩在泥泞的丛林里奔跑因为跑得最慢而没有饭吃只能用饥饿的眼神看着别人狼吞虎咽。

她看见一个十岁的少年在无限制格斗中被打得口鼻流血却依旧用野兽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对手直到将对方击倒。

她看见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在孤岛的雨夜里浑身颤抖地将一根削尖的树枝刺入了他“最好朋友”的喉咙温热的鲜血溅满了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

她看见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用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冷静地射穿了一个成年人的脑袋……

“怪物……”

叶静雅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重复着叶铮对自己最后的定义。

不那不是怪物。

那是一个被活生生从人间拖入地狱的孩子。

是她的侄子是她亲爱的早逝的姐姐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

一股无法抑制的如同山洪暴发般的巨大悲恸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她再也无法安坐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想要冲过去想要抱住那个孩子想要告诉他你不是怪物你只是……受了太多的苦。

可她的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无法移动分毫。她怕她怕自己的触碰会惊扰到这个刚刚卸下所有防备的伤痕累累的灵魂。她怕自己的眼泪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只能站在那里用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任由那撕心裂肺的无声的哀嚎在自己的胸腔里疯狂地冲撞。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灼伤了她的心脏。

与叶静雅那外放的悲痛不同叶战军的反应是一种内敛到极致的几乎要将自己撕裂的震撼。

作为东部战区的最高指挥官作为一名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真正的军人他比在座的任何人都更懂得叶铮所描述的那些训练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训练。

那是用最高效最残酷的方式去剥离人性只留下最纯粹的为杀戮而生的本能。

那是一套只存在于理论构想中的最极端的“超级士兵”打造流程。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国家都不会也不敢去尝试这样灭绝人性的计划。

他曾为龙国最顶尖的特种部队“龙焱”感到骄傲可现在他才惊骇地发现“龙焱”那些号称“地狱周”的选拔与叶铮那长达四年的“熔炉”生涯相比简直就像是温和的夏令营。

自相残杀的毕业考核……

十三岁就执行的刺杀任务……

五年三百一十二次零失败率……

这些冰冷的字眼在他的脑海里组合成了一个让他这个上将都感到脊背发凉的恐怖的形象。那不是一个人那是一部行走的拥有自主学习和战术规划能力的最顶尖的战争机器。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叶铮的背影上。他仿佛能透过那身休闲服看到那具身体上必然布满了的纵横交错的伤疤。那是子弹留下的是刀刃划过的是爆炸的弹片嵌入的……那是一部活着的残酷的战争史诗。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惊骇痛惜愤怒以及一种……军人对纯粹力量的病态的敬畏与恐惧的情绪在他的胸中剧烈地翻腾。

他愤怒于那些将一个孩子锻造成杀人机器的刽子手。

他痛惜于自己的侄子所经历的那非人的折磨。

他甚至恐惧于这个刚刚回到家族的年轻人所拥有的那种足以颠覆一切的毁灭性的力量。

他的拳头在桌下早已攥得发白。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传来的刺痛却远远无法与他内心的震动相比。他想咆哮想质问想将那些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但他不能。

因为他知道此刻最痛苦的不是他也不是叶静雅。

而是他的弟弟叶战鹰。

如果说叶静雅和叶战军所承受的是来自外部的巨大的情感冲击。那么叶战鹰所承受的则是一场从内部将他彻底摧毁的灵魂的凌迟。

从叶铮开口讲述的那一刻起他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与世隔绝的状态。

他的耳朵能清晰地听到儿子的每一个字。

他的眼睛能清晰地看到儿子那平静得可怕的脸。

但他的灵魂却像是被抽离了身体坠入了一个由无尽的悔恨与自责所构成的冰冷的深渊。

儿子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他的心脏。

“负重三十公斤……最后三名没有早餐。”——他的儿子在八岁那年就在忍饥挨饿。而他却在国宴上品尝着山珍海味。

“用最简单的方式攻击人体的要害。”——他的儿子在十岁那年就在学习如何最高效地杀人。而他却在会议上高谈着“以人为本”。

“回答错一个问题就会有高压电流穿过你的身体。”——他的儿子在学习知识时伴随的是肉体的剧痛。而他却在为自己那从未谋面的儿子规划着进入国内最好学府的光明的未来。

“我杀了我最好的朋友……”——他的儿子在十二岁那年就被迫亲手扼杀了自己心中最后一丝属于童真的光明。而他却在为某个下属的家庭纠纷做着苦口婆心的调解。

……

荒谬。

无尽的荒谬。

无尽的讽刺。

他这一生以“为国为民”为己任他自认无愧于国家无愧于人民。

可他却唯独愧对了自己的妻子愧对了自己的儿子。

他甚至没有尽到一个最普通的父亲的责任。他没有保护好他甚至在他失踪后因为种种原因他都未能倾尽全力去寻找他。他只是在无尽的等待与自我安慰中蹉跎了十八年。

十八年后他的儿子回来了。

带着一身的伤疤带着一颗冰冷的心带着一双沾满了鲜血的手。

然后跪在他的面前对他说——

“父亲对不起我……变成了一个怪物。”

“轰——!”

叶战鹰的整个精神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不……

不应该是你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该跪下的是我!

怪物……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怪物那也不是你。

而是我这个亲手将自己的儿子遗弃在地狱里的冷血的父亲!

一股黑色的如同实质般的绝望与痛苦瞬间淹没了他。他的眼前一片发黑耳边响起了巨大的尖锐的轰鸣。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块万钧巨石死死地压住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他想动想站起来想冲过去把那个跪在地上的他的孩子紧紧地拥入怀中。

可是他的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死死地钉在了椅子上。他动不了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自己的儿子跪在那里承受着本该由他来承受的一切。

那短短的几十秒对他而言比十六年的光阴还要漫长还要煎熬。

终于当那股窒息的感觉达到顶点的瞬间一股求生的本能让他猛地从那无边的黑暗中挣脱了出来。

“嗬……嗬……”

他张开嘴发出了如同破旧风箱般的粗重的喘息声。他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重新聚焦在了叶铮的身上。

然后他动了。

没有了富国级领导的沉稳没有了叶家次子的威严。他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心碎的父亲踉跄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起得太猛他的身体晃了一下险些摔倒。

他绕过餐桌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叶铮。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每一步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终于他走到了叶铮的面前。

他没有去拉他也没有去扶他。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这位权柄滔天跺一跺脚就能让龙国政坛为之震动的男人缓缓地弯下了他那从未向任何人弯曲过的高贵的膝盖。

然后重重地跪了下去。

他跪在了自己儿子的面前与他平视。

他伸出那双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的手想要去触碰儿子那磕在地上已经有些红肿的额头却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他怕他怕自己这双从未给予过他温暖的手会玷污了他。

“不……”

一个沙哑到极致的破碎的音节从他那干裂的嘴唇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你……不是怪物……”

他的眼眶再也无法承受那汹涌的灼热的液体。两行浑浊的充满了无尽悔恨的泪水顺着他那张写满了沧桑与痛苦的脸滚落下来。

“是爸爸……是爸爸对不起你……”

“是爸爸……把你弄丢了……”

“该死的……那个该死的……是我啊……”

他语无伦次泣不成声。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在向自己的孩子做着最卑微的最绝望的忏悔。

这一幕彻底击垮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叶静雅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悲鸣冲了过来跪倒在另一侧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同时抱住这对同样伤痕累累的父子。

叶战军那张坚毅如铁的脸也终于无法再紧绷。他虎目含泪大步上前一只手重重地按在了自己弟弟那颤抖的肩膀上用这种无声的方式传递着属于兄长的沉重的力量。

而一直跪在地上的叶铮在父亲跪下来的那一刻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愤怒的咆哮。

恐惧的躲避。

厌恶的驱逐。

冰冷的切割。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这个家再次抛弃的准备。

但他唯独没有想过这个在他眼中一直如山般威严如海般深沉的父亲会用这样一种方式来回应他的坦白。

他跪了下来。

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一声膝盖与地板的碰撞比他自己磕头的那一声还要响亮还要沉重。那声音像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开了他心中最后一层也是最坚硬的名为“隔阂”的壁垒。

他看着父亲那张泪流满面的充满了无尽痛苦的脸听着他那语无伦次的卑微的忏悔。

一股无法形容的酸涩而又滚烫的情绪从他的胸腔深处猛地喷涌而出直冲他的鼻腔他的眼眶。

他的视线瞬间模糊了。

就在这片由悲伤悔恨震惊与释然交织而成的几近失控的情感漩涡中央。

“咚。”

一声清脆而又沉稳的拐杖触地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定人心的力量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的动作都下意识地停顿了下来。

他们齐齐地看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未发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主位上的老人。

叶擎天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那苍老的身躯此刻却显得异常挺拔。他那双深邃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平静地扫过跪在地上的儿子和孙子扫过泣不成声的女儿和同样眼眶通红的长子。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叶铮的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震惊没有恐惧甚至没有过多的悲伤。

有的只是一种如同磐石般的不容动摇的决断和一种比山更高比海更深的……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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