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入城·顾氏药堂初立

越靠近长沙城，人烟渐渐多了起来，或者说，是流民和溃兵多了起来。

尘土飞扬的土路两旁，随处可见面黄肌瘦、拖家带口的人，他们衣衫褴褛，眼神麻木，或坐或卧，守着少得可怜的行李，不知前路在何方。

偶尔有穿着破烂军服、背着老套筒步枪的士兵歪歪扭扭地走过，眼神凶狠地扫视着人群，像是在搜寻可以敲诈的对象。

顾锦枢银白的发色和眼角的异样纹路引来了不少惊疑不定的目光，但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以及虽然残破却质地不凡的玄色劲装，让大多数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他，不敢轻易上前。

【环境威胁监测：半径100米内发现十七个低威胁目标，五个中等威胁目标，建议保持距离，避免冲突。】

【生物信号分析：流民群体普遍存在营养不良、脱水及轻微感染症状，溃兵目标情绪状态不稳定，具有攻击倾向！】

顾锦枢面无表情，内心却绷紧了一根弦。

「这就是乱世」他尽量避开人群，沿着路边快速行走。璇玑的扫描数据让他对周围的危险有了清晰的认知，那些溃兵手里锈迹斑斑的枪虽然老旧，但绝对能要人命。

城墙越来越近，高大而斑驳，墙体上能看到不少修补的痕迹和暗色的污渍。城门洞开，但气氛并不轻松。

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设了卡，粗暴地呵斥着进城的人流，不时推搡着，看到顺眼的东西就直接征用塞进自己兜里。哭喊声、咒骂声、士兵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乱糟糟地让人心烦。

顾锦枢停下脚步，混在人群边缘观察。

【目标分析：城门守卫共八人，装备汉阳造步枪，情绪焦躁，索贿行为明显，搜查模式粗糙，重点关注行李包裹，对单独行人搜查较宽松。】

他摸了摸口袋，那小块碎冰凉的银子还在。又下意识地想摸一下腕上的清玉和璇玑，硬生生忍住了。这些东西太扎眼。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风尘仆仆，然后低着头，跟着人流慢慢向城门挪动。

轮到他的时候，一个叼着烟卷、歪戴着帽子的士兵斜着眼打量他，目光在他异样的发色和脸上的纹路上停留了片刻，闪过一丝惊疑，但更多的是看到他身上没有大件行李后的不屑。

“站住！干什么的？”士兵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口音。

“进城寻亲。”顾锦枢压低声音，尽量让语调平稳，同时飞快地将那块小碎银塞进士兵手里。

士兵掂量了一下，嘴角撇了撇，似乎嫌少，但又瞥了一眼他空荡荡的身后和那生人勿近的气场，最终不耐烦地挥挥手：“滚滚滚！别挡道！”

顾锦枢心中一松，立刻低头快步穿过城门洞，将身后的喧嚣和混乱甩开。

【日志更新：进入新区域长沙城。】

踏入城内，一股更复杂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不再是单纯的荒野腐臭，而是混杂了人畜粪便、煤烟、劣质油脂、中药、汗臭以及某种陈旧木头和灰尘的味道。

街道两旁是低矮的木质或砖木结构的店铺，招牌五花八门，字迹斑驳。路面是坑洼不平的土路，偶尔铺着石板，也被车轮碾出了深深的印痕。

人力车夫拉着洋车飞快跑过，溅起泥水，引来路人的叫骂。小贩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子的哭闹声不绝于耳。

比城外多了许多生气，但也更加拥挤、混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挣扎求存的躁动。

【环境扫描：人口密度高，卫生条件差，存在多种病原体滋生环境，建议开启基础生物过滤屏障！】

「开启。」顾锦枢立刻默念。一股微不可查的清流感掠过鼻腔，那股混杂的臭味似乎淡了一些。

他现在迫切需要找一个落脚点。药堂是他的计划，但首先得有个地方安顿下来。

他沿着相对僻静些的街道慢慢走，同时璇玑的扫描范围开到最大，分析着周围的建筑结构和人流情况。

【区域分析：当前位于南城区域，建筑密度较低，多为居民区及小型手工业作坊，人员流动性较弱，治安压力相对小于北城及码头区，符合相对僻静要求。】

走了约莫半小时，他在一条名为雨棚巷的小巷口看到了一张粗糙的红纸招租告示。上面写着有带后院的铺面出租，租金面议。

顾锦枢看了看那小巷，青石板路面，还算干净，行人不多。他顺着地址找过去，是一个临街的小铺面，门板老旧，挂着锁。后面连着一个小院，有一口井和两间小小的厢房，看起来有些年头，但整体结构还算完整。

【建筑扫描：砖木结构，主体稳固度高，屋顶需修补，后院水井水质需净化，无隐藏结构或危险物品。】

一个穿着长衫、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牙人闻讯赶来，看到顾锦枢时明显愣了一下，尤其是对他的头发和纹身，眼神里满是惊疑和戒备。

“是你要租铺子？”牙人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带着试探。

“看看。”顾锦枢言简意赅，声音冷淡。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门板，里面空空荡荡，积着灰，光线昏暗。他大致看了看，面积不大，但做个小医馆勉强够用。后院虽然狭小，但私密性不错，可以晾晒药材，厢房也能住人。

“这地方偏，好久没租出去了，价钱嘛……”牙人搓着手，眼珠转动。

顾锦枢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从口袋里摸出那小块碎银子，掂了掂，大约五钱重。“半年，够不够？”

牙人眼睛一亮，一把抓过银子，放到嘴里咬了一下，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够！够！先生爽快！这铺子就是您的了！这是房契副本和钥匙，您收好！”他变戏法似的掏出几张纸和一把铜钥匙，塞给顾锦枢，仿佛怕他反悔。

顾锦枢接过东西，看了一眼那张粗糙的房契副本，上面的墨迹都有些模糊了。

「效率真高，也好，省得麻烦。」

牙人拿了钱，又好奇地看了他几眼，才讪笑着快步离开，似乎也不想跟这个看起来就很古怪的租客多待。

顾锦枢关上门板，插好插销，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灰尘在从门缝透进来的光柱中飞舞。

他走到后院，打上来一桶井水。水质浑浊，带着一股土腥味。

【水质分析：大肠杆菌群超标，含少量重金属及悬浮颗粒，不建议直接饮用或使用！】

他意念一动，从清璃空间取出一个水囊，将里面稀释过的灵泉水倒入水桶中少许，稍微搅拌了一下。璇玑显示水质迅速提升到了可接受级别。

然后看着这脏乱差的房屋和院子，转身出门去了杂货市场用一点碎银子购置了一些扫帚、抹布，以及一套简单的木工工具这些都是要用的。然后他就开始动手打扫卫生，修补破损的门窗。

这个过程缓慢而枯燥，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但他做得很仔细，动作麻利，仿佛不是那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而是一个熟练的工匠。

「没想到，穿越过来第一件事是当清洁工和木匠」他一边用力擦洗着柜台，一边在心里自嘲，「不过这身体力气是真大，干这么久都不怎么累。」

花了大半天时间，总算将铺面和后院粗略打扫整理了一遍，看起来总算像个能待人的地方了。他又在后院里取出一块木牌，动手用工具打磨抛光，用带来的笔墨写上顾氏医药堂五个还算端正的楷字，挂在了门外。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渐晚。巷子里愈发安静。

顾锦枢坐在刚擦干净的门槛上，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偶尔走过的、行色匆匆的路人。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城市，他孤身一人，身上带着无法解释的秘密。

但他有了一处小小的容身之所。

【日志更新：获得临时据点顾氏医药堂。状态：轻度疲惫。目标：采购基础物资，初步运营药堂，收集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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