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感受热武器带来的恐惧吧!
战鼓如雷,再次擂响。
这一次,不再是集中于一处的决死猛攻,而是如同涨潮的海水,从四面八方,同时涌向了京城那巍峨的城郭。
“杀!”
东门,庞万里一马当先,他手中的大刀早已卷了刃,此刻却依旧奋力挥舞,带着身后的八万镇北军步卒,朝着城墙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击。
“放箭!上云梯!”
南门,陈庆之的指挥冷静而沉稳。
他麾下的八万兵马,一半是骑兵,一半是步卒,此刻正以一种极为规整的阵型,交替掩护,向城门施压。
西门,北门,同样的场景正在上演。
三十二万镇北军,化作四股黑色的洪流,从四个方向,对京城展开了围攻。
那震天的喊杀声,仿佛要将整座雄城都掀翻过来。
城楼之上,萧景南凭栏而立,看着城下那分散开来的攻势,脸上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分兵四路,四面齐攻?”他轻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轻蔑:“朕的皇弟啊,你这是被沐瑶那个疯女人给带傻了么?”
身旁的一名禁军统领躬身道:“陛下,叛军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我军只需分兵据守,他们便毫无破城之机。”
“说得对。”萧景南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猫戏老鼠般的玩味,“他们想玩,朕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他转身,对着传令官下达了命令:“传朕旨意,命金吾卫协防东门,羽林卫协防西门,北门守军加强戒备。至于南门……”
萧景南的目光,落在了南门外,那道在万军之中冲杀的玄色身影上。
是萧逸尘。
他亲自率领着最精锐的玄甲骑,在南门外来回冲杀,试图撕开禁卫军的防线。
“南门是萧逸尘亲领,压力最大。”萧景南冷哼一声:“让神策军顶上去,再多调拨二十架床弩。朕倒要看看,他萧逸尘的命,到底有多硬。”
“遵旨!”
随着萧景南的命令一道道下达,城内原本固守一处的四十万大军,开始迅速地流动起来。
十万禁卫军的主力虽然依旧钉在南门,但其余的京畿守军,却如同被摊开的大饼,被迅速地调往东、西、北三门,以应对镇北军的攻势。
战局,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城下的镇北军攻势如潮,喊杀震天,箭雨如蝗,云梯一架接着一架地搭上城头。
城上的守军则沉着应对,滚石,檑木,金汁,不要钱似的往下倾泻。
每一刻,都有无数的生命在城墙之下消逝。
镇北军的将士们打得无比憋屈。
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用拳头砸一块烧红的铁板,除了把自己烫得皮开肉绽,对铁板本身,却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八万人的兵力,面对有坚城可守的十万大军,本就是一场笑话。
“将军!东门守军防备森严,我军……我军伤亡太大了!”一名校尉冲到庞万里身边,盔甲上插着两支断箭,声音嘶哑地喊道。
庞万里一刀劈翻一个冲上来的禁军,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短短一个时辰的攻城,他麾下的弟兄,已经倒下了近万人。尸体在城墙下堆了厚厚一层,鲜血汇成溪流,将土地浸泡得泥泞不堪。
可城墙,依旧是那座城墙,纹丝不动。
“王妃到底在想什么……”庞万里心中第一次生出了绝望。
他不懂。
他完全不懂。
这种添油战术,除了白白消耗将士们的性命,还有什么意义?
难道王妃真的只是为了赌一口气?用他们几十万人的命,去赌一个虚无缥缥的“破绽”?
他猛地一咬牙,眼中的血丝更重了。
“传令下去!”他对着身旁的校尉咆哮:“给老子继续打!王爷和王妃立了军令状,谁敢后退,老子第一个砍了他!”
他不知道这么打对不对,他只知道,他不能退。
他退了,王爷和王妃就得死。
同样的场景,在西门和北门也在上演。
镇北军的攻势看似猛烈,却始终无法撼动京城的防御。
时间一点点流逝,伤亡数字在不断攀升,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一般,在军中蔓延。
唯有南门,战况最为激烈。
萧逸尘仿佛一尊不知疲倦的战神,他放弃了冲击城门这种愚蠢的行为,转而率领着麾下的玄甲骑,如同一柄锋利的手术刀,反复切割着城下禁卫军的阵型。
他不去管城楼上的箭雨,也不去管那些呼啸而来的床弩巨矢。
他的眼中,只有敌人。
他要用最直接的杀戮,来吸引萧景南最大的注意力,为沐瑶那个疯狂的计划,创造机会。
噗嗤!
长剑贯穿一名禁军校尉的胸膛,萧逸尘反手拔出,温热的鲜血溅了他满脸。
他身后的陈庆之同样浑身浴血,手中的银枪早已被染成了红色,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雾。
“王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陈庆之格挡开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砍,策马靠近萧逸尘,急声说道:“我军的士气,快要撑不住了!”
萧逸尘何尝不知道。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身后将士们的攻势,正在变得迟缓。那股一往无前的锐气,正在被这血肉磨盘一点点地消磨殆尽。
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那辆在万军护卫下,安然静立的华贵马车。
沐瑶,你到底在等什么?
马车之内,与外界的血腥惨烈截然不同。
沐瑶端坐在软塌之上,面前的小几上,摆着一盘精致的糕点和一壶清茶。
她掀开车帘的一角,平静地注视着整个战场。
东、西、北三门的佯攻,南门的强攻,萧景南的分兵布防,镇北军不断攀升的伤亡……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地映在她的眼底。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仿佛那一个个倒下的镇北军将士,不是活生生的人,而只是棋盘上被兑掉的棋子。
“火候,差不多了。”
她放下茶杯,轻声自语。
萧景南已经成功地被她的四面开花之计所迷惑,将四十万大军分散到了整座城墙之上。
此刻的京城,看似固若金汤,实则处处都是防线,也处处都是漏洞。
而镇北军的士气,也已经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再拖下去,不用萧景南动手,他们自己就要溃散了。
是时候,掀开最后的底牌了。
“来人。”她淡淡地开口。
车帘外,一名始终如影子般静立的鬼面亲兵,单膝跪地。
“王妃有何吩咐?”
沐瑶的目光,从那张狰狞的鬼面上一扫而过,声音清冷如冰。
“传我将令。”
“命鬼面军,即刻至南门城下集结。”
“告诉他们……”
沐瑶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度疯狂的弧度。
“开饭了。”
“遵命!”
那名鬼面亲兵没有丝毫的犹豫,领命之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几乎是同一时间。
在镇北军大营后方,一处戒备森严,任何人不得靠近的独立营帐群中。
一百名身着黑色劲装,头戴青面獠牙鬼面具的士兵,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提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长条形物事。
他们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百人的队伍,悄无声息地穿过喧嚣的后军,如同幽灵一般,朝着喊杀声最激烈的南门战场,疾速行去。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
更没有人知道,他们手中那黑布包裹下的,到底是什么。
一场即将在冷兵器时代上演的,单方面屠杀,已然拉开了序幕。
……
南门战场,已然化作一片血肉泥潭。
萧逸尘率领的玄甲骑,与萧景南麾下最精锐的禁卫军、神策军,死死地绞杀在一起。
双方都杀红了眼。
镇北军的将士们,是为了活命,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从龙之功。
而禁卫军,则是为了天子颜面,为了那份拱卫京师的荣耀。
信念与欲望的碰撞,让这场厮杀变得尤为惨烈。
萧逸尘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重如千斤,每一次挥剑,都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他身上的铠甲早已破损不堪,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数十处,鲜血几乎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王爷,撤吧!”陈庆之挡在他的身前,用身体硬抗了一记重劈,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再打下去,我们都要交代在这里!”
萧逸尘喘着粗气,看着周围一个个倒下的玄甲骑弟兄,眼中的光芒,正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他开始怀疑。
沐瑶,是不是真的疯了。
又或者,她从一开始,就是想让他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就在他心神动摇的刹那,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支诡异的队伍。
一百人。
清一色的黑色劲装,头戴青面獠牙的鬼面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战场的边缘。
他们没有加入混战,而是以一种极为高效的阵型,迅速地穿插到了距离南门城墙约莫一百五十步的距离。
这个距离,恰好在城头弓箭手的有效射程之外。
是他之前派给沐瑶的鬼面亲兵!
他们来做什么?
萧逸尘心头闪过一丝疑惑。
下一秒,他便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一百名鬼面士兵,在一名首领的简单手势下,齐刷刷地停住了脚步。
然后,他们解开了手中那用黑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事。
露出来的,是一种萧逸尘从未见过的,由钢铁和木头组成的,造型奇特的“兵器”。
那“兵器”通体黝黑,前端是一根细长的铁管,后端是古怪的木托。
这是什么东西?烧火棍吗?
不仅是萧逸尘,战场上所有注意到这支队伍的人,脑中都冒出了同样的疑问。
城楼上,萧景南也注意到了这支小部队。
“那是什么?”他皱眉问道。
身旁的禁军统领也一脸茫然:“陛下,看着……像是王妃的亲兵。只是不知,他们拿着些稀奇古怪的物事,是何用意?”
“哼,装神弄鬼。”萧景南不屑地冷哼一声:“一百个跳梁小丑,还能翻了天不成?不必管他们,给朕集中火力,先将萧逸尘给朕射杀了!”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
城下,那一百名鬼面士兵,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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