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工程师考核

闫解成点点头，站在原地没动。

没一会儿，二大妈就端着两个温热的窝头从家里出来，塞到他手里，又叮嘱了几句  “别饿着自己”“注意添衣服”  之类的话，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前院。

闫解成攥着窝头，没在中院多停留，直接转身往后院走。

刚租下的屋子还透着股冷清劲儿，他把窝头放在桌子上，先去中院的水龙头接了盆水，又从墙角找了块旧抹布，开始仔细打扫卫生。

屋里的桌椅虽然旧，但没什么破损，只是积了层厚灰。

闫解成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擦着椅子腿，连缝隙里的灰尘都没放过。床板是何雨水用凳子搭的，他也搬开凳子，把床板挪到一边，清扫下面的碎木屑和蜘蛛网。窗户玻璃上沾着污渍，他找了块湿抹布，踮着脚反复擦，直到能清楚看见外面的院墙。

忙活了快一个小时，屋里才算清爽了些，灰尘味淡了，空气也流通了不少。他直起腰，捶了捶发酸的后背，看着收拾好的屋子，心里踏实了些  ——  这以后就是他的家了。

歇了没几分钟，闫解成想起自己还没被褥，晚上总不能一直睡硬床板。他锁好屋门，往家走，打算去把自己的被褥拿过来。刚走到前院门口，就被坐在门槛上抽烟的闫埠贵拦住了。闫埠贵眼皮都没抬，开口就问：“你回来干啥？不是翅膀硬了，搬出去住了吗？”

闫解成没心思跟他吵，直接说：“我回来拿我自己的被褥。”

“拿被褥？”  闫埠贵突然抬起头，眼睛盯着闫解成，“你住外面，吃穿用度哪样不要钱？这被褥是家里的布做的，你就这么拿走了？不给点钱补偿家里？”

闫解成皱紧眉头，心里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爸，这被褥我可是交过钱了，跟家里没关系！我凭什么给你钱？”

“跟家里没关系？”  闫埠贵站起身，声音拔高了些，“你那些钱顶多算是租金，你吃家里的饭长大的，住家里的房子这么多年，现在搬出去了，拿点东西给家里补偿怎么了？你当家里的东西是大风刮来的？今天这钱你不给，被褥就别想拿走！”

二大妈在屋里听见动静，赶紧走出来，拉了拉闫埠贵的胳膊：“你这是干啥？孩子拿自己的被褥，你要什么钱啊？”

“你别管！”  闫埠贵甩开二大妈的手，依旧盯着闫解成，“今天必须给钱，不然就别想走！”

闫解成看着眼前这个只认钱的父亲，心里又凉又气。

他想起自己贴身衣兜里还剩最后两块钱，那是他接下来几天的饭钱。

他咬了咬牙，从兜里掏出那两块钱，狠狠扔在闫埠贵面前的地上。“钱给你！”  他声音发紧，却没再看闫埠贵一眼，转身冲进屋里，抱起自己的被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前院。

闫埠贵看着地上的两块钱，弯腰捡起来，嘴角撇了撇，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二大妈拉了一把。

二大妈忍不住抱怨：“闫埠贵，你究竟想干啥？那是你儿子啊！他刚搬出去，手里没多少钱，你还跟他要这两块钱，你就不怕他饿肚子？”

闫埠贵把钱揣进兜里，哼了一声：“饿肚子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非要搬出去？我这是让他知道，离开家没那么容易！再说了，他都能租房子，还能缺这两块钱？”

二大妈还想再说，可看着闫埠贵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只能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  因为跟闫埠贵说再多也没用，他心里只有自己的小算盘。

闫解成抱着被褥回到后院的屋子，把被褥铺在床板上，坐在床边，心里还是堵得慌。

他拿起桌上的窝头，咬了一口，没什么滋味，却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下去，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他得好好活着，靠自己撑起日子。

另一边，第二天一早，何雨水背着书包去了学校。她刚走进系里的办公楼，就被系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系主任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笑着对何雨水说：“雨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明天你去冶金工业部参加半年度的工程师考核，好好把握机会。”

何雨水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涌上一阵惊喜：“主任，明天就要考试了吗？谢谢您！我一定好好准备！”

系主任点点头，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她：“这是介绍信、还有考核的注意事项，你拿回去看看，熟悉一下流程。考核内容主要是专业知识和实际操作，你平时成绩不错，基础扎实，肯定没问题。”

何雨水双手接过文件，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又跟系主任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才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宿舍，她立刻拿出文件仔细看了起来，把考核注意事项反复看了几遍，确保自己没有遗漏任何细节。晚上，她还拿出专业课本，把重点知识又复习了一遍，直到很晚才睡。

第三天一早，何雨水提前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冶金工业部的考核地点。

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候，大多是穿着中山装的男士，偶尔有几个女同志，也只是在门口匆匆而过，看起来不像是参加考核的。何雨水找了个角落站着，拿出复习资料，又快速翻了几页。

没过多久，工作人员开始组织大家进场。何雨水跟着人群往里走，到了考核现场  。

一个宽敞的会议室，里面摆着几十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放着试卷和笔。她找了个空位坐下，这才发现，整个考核现场里，竟然只有她一个女的。

周围的男同志们都好奇地看向她，有的还跟身边的人小声议论着什么，目光里带着惊讶和疑惑。

何雨水心里也有点紧张，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她挺直腰板，拿出笔，不再理会周围的目光  。

她来这里是为了通过考核，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是来在意别人的眼光的。

没过一会儿，监考老师走进来，宣布了考核规则，然后开始分发试卷。何雨水接过试卷，先大致看了一遍，题目虽然有难度，但大多是她熟悉的内容。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开始认真答题。

周围的人见她专注地做起了题目，也渐渐收回了目光，开始埋头答题。

整个考核现场只剩下笔尖在纸上划过的  “沙沙”  声。何雨水一边答题，一边在草稿纸上演算，遇到不确定的题目，她就先做标记，等把会做的题目都做完了，再回头仔细思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丝毫不敢松懈，直到监考老师提醒还有十分钟就要交卷，她才停下笔，检查了一遍试卷，确认没有遗漏和错误后，才放下了笔。

交卷的时候，旁边的一个男同志忍不住跟她搭话：“同志，你也是来参加工程师考核的？看着这么年轻，还是个女同志，不容易啊。”

何雨水笑了笑，点了点头：“是啊，谢谢。你也加油。”

走出考核现场，何雨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早上的笔试算是过去了，接下来，下午才是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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