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宫廷玉液酒?
从入宫到现在还不到半个时辰,毕自严就已经经历了人生中的大落、大落、以及超级大落。
他实在想不通,那赵家小子到底揣着什么狗屁心思——能对素不相识的人自报家门也就罢了,居然还主动递上自家罪证?脑袋里都是什么?浆糊吗?
你爹都已经是户部左侍郎了,还要往上升?
往哪升?
难不成要他毕自严挪开屁股,让他爹坐上来试试?
更荒唐的是,为了讨好一个女人,竟敢砸重金用冰块围客栈?
拿着这个钱,满京城打听打听,看看哪家姑娘能值这么多银子?
先前他还想着,大不了就撂挑子回乡致仕。
反正这个烂摊子自己也早就管够了,至于钱?
呵,不会有人真觉得户部尚书家里缺钱吧?
可眼下全完了!
自己手底下的人,主动告诉了皇帝他爹屁股底下不干净!
那他妈是皇帝啊!
就算告诉了京兆府府尹,他都能想想办法兜住,可如今......救别人?
先顾好自己吧!
看眼下这个形势,自己最好的结局也得是个管教不严吧?
更别说要是真查起来,难道自己就干净了?
最最要命的,还是刚才自己那句听凭陛下处置了。
毕竟这话陛下要是较真起来.......
想到这里,毕自严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心底无声的哀嚎着,连跪姿都维持不住——先前好歹硬气跪着,此刻彻底瘫成烂泥,软塌塌堆在地上。
“毕爱卿这是怎么了?难道那个叫赵磊的人,不是你们户部的?是朕的内侍听错了”
朱由检瞧着毕自严直挺挺瘫在地上的狼狈模样,喉间溢出的笑声压得极低,眼尾却藏不住揶揄之色。
毕自严闻声,像被针扎了一样,慌忙撑起半截身子,磕头声砰砰响起:“陛下!赵磊之父确是户部主事,臣.....臣御下不严,请陛下处置!”
“无妨,爱卿不再请辞便好...”
“臣....不敢!”
看着已经彻底服了的毕自严,朱由检这才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毕爱卿,现在可以聊聊最开始那两档子事了吗?”
“回陛下,臣还是想先说说那第一档子事....”
听到毕自严的话,朱由检脸上顿时精彩起来,不会吧?
难道他也是穿越者?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浓的子弹味呢?
“宫廷玉液酒?”
听到朱由检带着一丝试探的询问,毕自严已经分不清这是今天的第几次摸不着头脑了,不是要聊江南税监和海禁的事吗?
怎么又扯到酒了?
“陛下,是需要让老臣让内侍上酒吗?”
听到毕自严的回答,朱由检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需要,是朕误会了。”
随后他将心中那丝失落快速驱散,笑着开口问道:“毕爱卿,江南税监局的账册.......”
可还不等朱由检说完,毕自严已经一脸讪笑地看向他:“我们计划一下啦。”
行,不愧是朝堂上的老人,起码明白做脏事儿被逮住就得付出代价的道理。
“朕现在没那么多时间留给你做计划,两个月之内,各地的军费必须全额发放下去,朕唯一能提醒你的就是——你是这大明的户部尚书,脑袋顶上也没几个人了,别成天就知道畏首畏尾,只要朕不开口,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你脑袋上!”
朱由检有些恨铁不成钢,手指直直地指着毕自严的鼻子说道。
“你说说你!堂堂朝廷正二品的户部尚书,怎么会叫个太监拿捏成这副窝囊样?”
听到朱由检提起此事,毕自严只觉得一肚子冤屈翻涌起来:“陛下,不是臣怕他魏忠贤,实在是......”
“放心说,别怕!今天这里就只有朕和你而已。”
听完,毕自严不再犹豫,抬头望向朱由检,眼中充满了愤恨和委屈:“陛下心中应该也清楚,如今的国库早已空虚,老臣方才报上的账目也只是今年“应收”的银子而已,可实际上呢?如今的国库别说百万两,就连几十万两都拿不出来了,江南如此富庶之地,今年税收居然只有区区四十万两!”
说到这,毕自严忽然怒目圆睁,近乎嘶吼着:“臣焉能不知,至少有三百万两白银进了他魏忠贤的口袋里!可臣又能如何?起初臣还给先帝上过折子,弹劾魏忠贤乃是巨贪大鳄,可笑至极的是,先帝不理朝政,这封奏折只是传到司礼监,由魏忠贤亲自批阅,传回微臣手中的时候,上面只有三个字——”
他前面因愤怒而挺直的脊背也在这一刻再度垮塌,声音像漏了气的风箱一般:“又如何?.”
这句话说完,大殿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朱由检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毕自严的话还没有说完。
果不其然,隔了好一会儿,毕自严这才敢抬头,略带苦笑地再次开口:“陛下,臣有些失态了,还请陛下恕罪。”
“无碍,你接着往下说吧。”
“老臣遵命!”
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毕自严这才继续往下说:
“在老臣递上弹劾奏章之后,蹊跷之事便接踵而来——好些本与魏忠贤无关、早该收齐的税银,眨眼间全没了踪影,活像泥牛入海,当时朝廷正值用钱之时,老臣一怒之下便去找那些征税的官员询问,谁料他们像是串通好了,清一色回我:“当地颗粒无收,百姓活不下去,实在征不到税......”
毕自严说到此处,猛地抬首,刻意避开朱由检的目光——他眼尾泛红,里头憋着的泪光,生怕叫皇帝瞧了去。
“哈哈....”
他溢出一声苦笑,“两省直辖数十县,竟能齐齐整整全部颗粒无收,老臣这才懂了啊陛下——在这朝堂上做官,若是身后没人,哪怕顶着二品尚书的名头,又能如何呢?”
“然后呢?”
朱由检眉梢轻佻,有些困惑。
他心底暗想,若毕自严说的是实情,以魏忠贤睚眦必报的性子来看,应该是容不下这么个眼中钉继续留在朝中才对啊?
良心发现?
更不可能了啊!
他连那个啥都没有,更别说良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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