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破釜沉舟的尝试
陆澈的眼神瞬间阴沉沉的。
甄志明！
这老混蛋又来了！
陆澈不放心，追问道：“他们真的只是来一会儿就走了吗？”
“是啊，正好那天，你嫂子说饺子包多了，你又跟着一个老叔出了门，家里就只有她和小宁两个人，根本吃不完，就让我过去拿点回来。”
谢大娘仔细回忆道：“我刚出门就碰上了甄志明他们一伙人。一开始看他们的样子，我还以为来寻仇的呢！但他们连门都没进，刚走到你家院里，忽然就凑在一块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问起你的下落。听你嫂子说你不在家，他们就走了……全程不到三分钟吧。”
伴随着谢大娘的讲述，陆澈心里逐渐有了对当时情况的想象。
他当然不会真的认为甄志明纯粹就是来看一眼而已。
经过此前突然失去寿命的恐惧，甄志明还是消停了一段时间的。
这回，他既然带着人一起来，想必就不是空手而来。
看来，一场正面对决在所难免！
陆澈抬腿就要走。
却被谢大娘拉住了，“咋的？你要去甄家啊？别去别去！他们家今天早上不知道为什么着火了！不过听说火焰还挺好看的，跟蝴蝶似的……就是可惜他们家那大房子了！盖了七八个月吧，说起火就起火，一把火给烧没了！”
陆澈愕然。
起火？
蝴蝶？
该不会是……
他回了家，把何聪叫醒，请教了镇宅兽的事。
“哎……真不知该说你小子什么好！怎么明明长着傻瓜脑袋，却有这么好的福气呢？啥也不懂，却请了整整八只镇宅兽回家？”
何聪打着呵欠抱怨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
陆澈最不爱听他念经。
“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
何聪坐起了身，娓娓道来。
“一般也只有当了高等判官的，才能随手将生活中的万物，轻易转换成镇宅兽……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东西光听字面意思就能理解了啊！就是用来看家护院，保护家人的。”
“镇宅兽属于一种有极强灵性的防御性灵器，它们能根据到访者的意图，决定是否向对方发起攻击。”
“简单的说，就是这东西好用！比很多地下皇陵的机关还灵！”
“听说以前古代氏族大家的高等判官，那都是皇帝太后的座上宾，人家活着的时候就求着这些大能，为他们将来的陵墓设计镇宅兽！”
“小陆啊，也别怪我一个人说，你倒是给我仔细讲讲，这镇宅兽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何聪好奇的看着他，虚心求教。
陆澈含糊其辞，“以前，我还没有恢复神智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弄出来了……反正打我有记忆以来，这些东西就在我家附近了。不过一般人都看不到，我以前还以为是我的幻觉。”
相处了这么多天下来，何聪早就习惯了陆澈这套鬼话连篇。
刚开始他是深信不疑。
但现在……
呵呵！
他信他个鬼！
“行了，没事了，你睡吧，天气热我去洗个冷水澡，冷静冷静。”陆澈敷衍了两句，就出了屋。
何聪偷偷跟着他，看这小子是不是要干什么大事。
但发现陆澈真的只是在井边打水，他顿时就没了兴趣，又回床上补觉去了。
陆澈打了两桶水后，把桶扔在了井边，连着草绳一起，捆在了旁边沉沉的磨石上。
接着，将悬空着的草绳另一头，丢进了井下。
他解决完了家里的事，接下来，就该处理祝怜的事了。
也不知道下井能不能见到想见的人……
他心里并不确定，可也没有犹豫迟疑。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陆澈干脆利落的跳进了井里。
透心凉的井水瞬间没过头顶。
视线变得昏暗。
陆澈知道自己在井下待不了多长时间。
所以，他抓紧了草绳，准备等憋不住的时候，就攀着绳子上去。
水下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得飞快。
他很快就感觉到氧气稀缺，头脑昏沉。
陆澈瞪大了眼睛，企图从幽暗的井底看见熟悉的黑影。
然而，水中安静异常，没有任何怪异的笑声或者说话声。
难道，这招行不通吗？
窒息感逐渐在加深。
陆澈心里的希望也在变小。
也许这井下真的不是通往幽冥的捷径。
又或者，这里的确存在隐形的通道。
但奈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判官，根本没有资格叩开这扇门。
可是。
判官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是拼命想要为那些枉死的魂灵，找一个他们想听到的答案，让他们放心离去吗？
还是让那些明明可以不必枉死的人，提前远离这些死局的囚困？
救活人，难道不比救死人更重要吗？
陆澈感觉到心里有一股熊熊怒火喷薄而出。
像是裂开了缝的沉睡岩浆山崖，愤怒的朝外喷着焚天灼地的烈焰。
替他痛斥着这段时间以来，看到的所有不正，不公，不义！
轰！
胸膛里发出巨响。
可同时，陆澈能感觉到的氧气，也只剩下最后一丝了。
他的手掌依旧紧紧抓在草绳上，但却并没有丝毫要向上攀的意思。
井口上方的光，在他眼前慢慢变淡。
从一点点，变成了一条缝。
最后，完全消失。
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
“怎么就碰上了你这么个犟种啊？”熟悉的尖利声响起，带着不耐烦的味道。
陆澈的意识半清醒半模糊。
他看不清楚那个影子的脸，只感觉视野里全是一道道流动的水波纹。
波纹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将他和白影隔成了两个世界。
“咕咚咕咚……”
陆澈习惯性的想要用嘴巴说话。
但刚一开口，骤然想起自己正身处水底下，他还无法正常的发出声音。
只能制造出一连串的水泡。
“咕咚咕咚……”
白影更嫌弃他了，“要是再领悟不了灵离本体的术法，你就快要淹死咯。加把劲，别太让我失望了。”
陆澈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灵离本体……
要怎么做？
陆澈大脑中空白一片。
也正是这个电光火石的瞬间，他突然记起那天在老苏家门口感应到的灵泉溪流。
那一刻，他的视野早已超越了身体所能看到的范围。
他飞向了高空和半空中流动的云在一起，俯瞰着整个桃花乡的悠悠水田……
应该就是那种感觉吧？
陆澈凝神举力，用极强的精神意念，撇去了身体上能感受到的所有痛楚。
咚。
一声根本就不存在的闷响过后，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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