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是我杀了他们
车厢里的乘客们沉浸在乐观的幻想，就在这时，头顶的灯光忽明忽灭，广播滋啦了一下。
后背凉飕飕的，像是有阴风吹过。
一道温柔含笑的男声从广播传出，空灵、悠远的飘荡在星轨每一个角落。
“我的乖孩子们。”
“不要背叛我好吗。”
声音温柔的令人毛骨悚然，透着难以言说的似人非人感。
车厢陷入一片死寂。
谁是他的乖孩子？
他又是谁？
黎若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她飞快的看向谢泠，只见他面色苍白，褪尽了血色。
方才还关心她‘怎么了吗’的少年，瞳孔像是蒙了层薄冰的深潭，什么也映不进去了。
这个声音的目标，难道不是那婴儿车里的异种，是谢泠吗？
黎若握住了他的手。
谢泠喉咙滚动了两下，声音轻而破碎：“我杀了他们。”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就这么落在一片空寂中。
而与此同时，婴儿车动了。
“一个两个三个小朋友……天亮了外面多温暖……快快醒来快快醒来……”
伴随着诡异的童谣，被卸去车轮的婴儿车，四截钢管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没有人推它，却从最后一节车厢平移而来。
凭空一缕风吹开了上面的纱幔。
一团粉色的肉块膨大，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表面布满褶皱，挂着内脏碎片，无数细小血管正在摇摆着，像是被捣碎了的鲜活人类尸体。
“啊！”乘客们爆开一声尖叫，还有压抑不住的呕吐声。
人类鲜活尸体是没有怪味的，他们只是生理性呕吐。
黎若紧紧握住谢泠的手，怕怕，她还想抱他大腿。
可男主看起来却很不对劲，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动不动，手是冰凉的。
“谢泠。”黎若叫了他一声。
“没事，我已经杀了他们。”谢泠平静而无波澜的说道。
黎若：“？”
他们是谁？
他杀了谁？
完，男主看起来像中邪了。
可恶的广播，妈的爸的。
婴儿车已经到了第二节车厢末尾，泡泡似有察觉，从零食袋里钻了出来，脑袋上一片五彩斑斓的糖纸。
黎若连忙朝它招手，深情呼唤：“泡泡~”
有些时候，她真觉得泡泡比男主靠谱多了。
泡泡过来的时候，还没忘将糖纸捡到零食袋里（十几根触手捡咻咻咻一秒捡完糖纸）。
这是它从四个小精灵动画片里学的，不能乱丢垃圾。
泡泡提着一袋零食，一袋垃圾，蛄蛹蛄蛹着过来。
婴儿车也在靠近。
童谣已经停了，婴儿大小的肉块开始哭泣，无数小孩在哭泣。
委屈、害怕、恐惧……哭声此起彼伏，灌满了每一个角落。
像是在医院儿科，害怕打针的小孩哭得撕心裂肺。
婴儿车近在眼前，黎若左手牵着谢泠，右手抱着泡泡，想要后退，但后面挤满了人，退无可退。
完蛋，她是枪打出头鸟的出头鸟。
黎若摇了摇谢泠的手：“救救救救。”到你作战的时候了，男主！
“嗯，是我杀了他们。”谢泠哑声。
嗯什么？
杀了谁？
黎若头顶两个问号，但看谢泠这副丢了魂的模样，就算是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更何况，有些事情不能问。
这或许会触及到他的伤疤，他已经那么那么难过了，黎若不想看到他更难过。
广播的电流滋啦一下，温柔的男声已经消失，但黎若却感到有一双眼睛，透过监控正在看向这里。
“原泽也怎么、怎么还没有杀了那肌肉男赶过来……”
“我们区的执行队不是说五分钟内必达吗，现在过去至少十分钟了，怎么还没有人来。”
“该死，他爸的还没有信号！”
“……”
气氛压抑而绝望，乘客挤在车厢里，面色惨白，瘫软的像是一尾尾缺水的沙丁鱼。
粉色的雾气从肉块飘散了出来，没有气味，快到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瞬间弥漫开来。
就只有黎若看见了，她屏息，下意识将头埋进泡泡里。
但气体无处不入，她知道无论怎么做，都没办法不吸入这粉色雾气。
黎若紧紧握住谢泠的手。
这雾气是不是有毒？要死了吗？
就在这时，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角，黎若回头，看见的是小迷妹哭红的眼。
“漂亮姐姐，你是原泽也的同学，你、你会救我们的对吗？”
黎若的目光在她脸上停滞了下，没有说话。
小迷妹的脸上满是泪花，她的额头中央，凸起了一个狭长的小包。
唰一下，有一只眼睛从小包里挤了开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和黎若对视。
比起变异生物的眼睛，这更像是人类小孩的眼睛。
黎若呆愣了下，目光掠过车厢里所有的乘客。
有的人头上长出了一只婴儿手臂，有的人手上长出了小孩的脚，有的人腿上伸出了小舌头……
那不该存在的、多出来的东西，都是人类小孩的肢体或器官。
一旦吸入这粉色的雾气，就会‘变异’吗？
异种的目的，是要把所有人都变成……同类……吗？
“啊！你头上长屁股了！”
“救命！我的手！我怎么多了一只手！”
“这什么东西，我的脸，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此时所有乘客都反应过来，惊恐的尖叫着。
黎若没有镜子，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她看向谢泠。
少年是她眼里，唯一外表正常的人类。
可他或许心理早就不正常了。黎若绝望的想。
……
粉色的雾气从肉块里溢出，越来越浓郁，逐渐淹没了黎若的视野。
她听见有小孩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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