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可怜的幸存者
浴室里，水流冲刷声掩盖了一切的含糊不清与混乱不堪。
少年微仰着头，湿发遮住了大半眉眼，他喉结轻滚了下：“嗯，我是在叫你的名字。”
随后弯了弯唇，单纯又无害的问道，“黎若，你可以进来吗？”
一门之隔。
正在玩泡泡的黎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邀请她进去看他洗澡？
谢泠应该不是变态。
那难道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洗澡能遇到什么事？停水了？沐浴露没了洗发水没了？换洗衣服没带进去？
黎若呆呆的思考了下，决定：“好的，谢泠，你等一下。”
当机立断，黎若一把将泡泡从身上扯开，告诉它：“泡泡，你的主人可能遇到点事了，他需要你，你去帮他。”
[摸摸，咕噜，摸摸摸摸，咕噜咕噜……]
泡泡想要留住她，奈何瘫软一片，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触手扭动成面条，生动形象表演‘眼泪像面条一样流下来’。
……
谢泠听到了那声好的，弯了弯唇角。
他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了睡衣。
又照了下镜子，脸还是好红。
那可就太好了，这会被误认为精神暴动，黎若会抱抱他。
他刚才抱黎若的时候，他身上湿漉漉的黎若都不拒绝，现在他清清爽爽，黎若肯定更喜欢抱抱他了。
但就是有一点不好，他抱抱她把她弄湿了。
所以黎若也应该进来洗澡。
要洗澡要换衣服，不可以感冒。
咔叽一声，浴室门挤开了一条缝。
谢泠冒着粉红爱心看向浴室门口，在看见一条黑粉的触手后，脸上的笑容瞬间结冰。
“谢泠，我走啦，明天见！”黎若飞快的抛下这句话，飞快的跑了。
谢泠彻底打开浴室门，少女的影都没了。
只有一个被玩弄后晕乎乎扭动着触手的泡泡。
谢泠踹了它一脚（看起来很凶实际很轻的踹一脚）。
没用的东西。
*
磅礴的雨冲刷着天地，仿佛要将世间的污秽都洗刷干净。
岁月斑驳的古塔上，出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头白发，斯文儒雅。
RO组织第三席，[研究员]。
“人偶师死了？”他看向古塔上的另一人。
“是呀，没办法。”灭迹双手抱胸，无奈道，“碰上你那小孩，就人偶师那水平，不死也难。”
话音未落，灭迹又咂了下嘴：“她还不如死刑犯呢，只会抱着人偶咯咯咯，真想不通当初她怎么被选为第六席的。”
研究员思考了下：“年纪大吧。”
凉风卷着雨丝，一片寂静中，两人各怀心事。
灭迹揉了下太阳穴，忽然开口：“研究员，要我说，直接干脆把零杀死算了，他要是真站在我们对立面，可不好对付。”
研究员安静了片刻，缓缓笑了：“你知道定时炸弹吗？”
灭迹：“？”
研究员温柔的轻轻说道：“他的力量足以污染整个世界。”
“夸大其词。”灭迹不相信的啧了一声，又好奇，“你当初做的是什么实验？”
研究员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眸色深暗，沉默许久后：“秘密。”
灭迹无语，翻了个白眼，下一个问题：“当初你那实验基地是怎么回事，真的是你炸毁的？”
研究员幽幽叹了口气：“我的乖孩子们，我的心血，全在那里，我怎么会舍得摧毁呢……”
灭迹愣住：“那是怎么回事？”
研究员：“最乖的孩子骗了我，没有按照我的[指令]行动。”
“是他摧毁了一切。”
“杀了所有人。”
研究员眯起眼，哈哈笑了起来：“绿洲那些个蠢货，全都被他骗了，我才是那个可怜的幸存者啊。”
灭迹往旁边挪了挪，离这个神经质科学家远点。
研究员笑完，看向她：“你呢？你这次回来，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呀，就算没抓到慕辞青和黎若，至于脸黑成这样吗？”
任务没有完成，掠夺器具被毁……这都不要紧，教父没有怪她。
灭迹眸底闪过杀意：“那个贱种没死。”
研究员瞬间就明白那个贱种是谁。
“有什么意外吗。”他道，“像他那样的天命之人，死得那么轻松才是意外吧。”
“呵，信什么鬼天命。”灭迹冷笑道，“低贱之人就该苟且偷生，我就不信这次龙骨还能救他。”
研究员似有所想，喃喃：“龙骨……”
“是呀，那贱种偷盗了龙骨这才保住小命。”灭迹又是冷笑，“保住小命又如何，一开始还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到后面发现，原来他精神力崩溃，不过强弩之末，现在应该死了吧，呵。”
把人剁成肉泥才安心。
但没想到他躲在联邦学院，不好动手，只能另找机会。
研究员：“你哥现在好吗？”
突然转移话题，灭迹愣了下，冷笑：“能不好吗，做皇帝的人。”
凭什么不能是她做女帝。
姬淮也该死。
嘶哑的啼叫划破荒芜，一只巨大的乌鸦忽然从头顶掠过，展翅几乎遮住了半面月光，投下的阴影在斑驳古塔上一闪而过。
研究员仰头，目光看向天际盘旋的乌鸦，想起：“对了，黑骨鸟呢？”
灭迹：“。”
研究员看向她，死死盯着她心虚的眼，又问了一遍：“黑骨鸟呢？”
“被抢走了。”灭迹磨了磨后牙槽，“你也知道黎若的异能是支配，黑骨鸟是变异生物吧，被抢走很正常……”
研究员微微一怔：“她的异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是呀。”灭迹冷呵一声，“要么掠夺她的异能，要么把她杀死，我支持把她杀死！”
今晚听她说了太多‘死’，研究员：“所有比你强大的都该死。”
灭迹毫不犹疑：“当然。”
“你也该死。”研究员冷冷道。
灭迹愣了下，反应到他在说什么，不理解：“黑骨鸟连攻击力都没有，不过就是一个飞行器，没了就没了，至于生气吗？”
研究员定定看着她：“黑骨鸟会带我们去不灭领域。”
他找遍联邦帝国，才找到不灭骸骨的残体，费尽心血和变异鸦成功缝合，这才让不灭骸骨活了回来。
灭迹：“不灭领域是什么？”
研究员冷笑道：“帝国皇女，你难道不知道龙骨是从哪里来的吗？”
灭迹沉默了。
龙骨是帝国的传承至宝，是世间最稀有的能源，能够随心所控切换形态。
初代皇帝手握龙骨一统帝国。
龙骨当然是从初代皇帝那儿来的。
但听研究员的语气，灭迹猜测：“龙骨和不灭领域有关？”
研究员黑沉着脸，不想说话。
看来要想去不灭领域，就只剩最后的下下策了。
只能去找一趟自闭的[真理]了，也不知道她异能出意外后，心情有没有恢复。
乌云吞没最后一丝月光，时候不早，研究员想起他还有场手术要做。
走之前，研究员忽然想起：“这次你有碰到[轮回]吗？”
“没。”过了半秒，灭迹问，“是教父要给他什么任务吗？”
“只是我想知道他的力量恢复了多少。”
说完，研究员从古塔一跃，身形消失。
*
另一边。
天际掠过一道黑影，由骨骼构成的飞鸟，乖巧降落在绿洲总部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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