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尔泰陪小燕子抄写经书

在五台山经历了心灵的涤荡与情感的沉淀后，尤其是在庄严肃穆的祈福法会后，小燕子心中那份对皇上、老佛爷、皇后以及其他关爱她长辈的感恩之情愈发强烈。她总觉得自己受了他们那么多恩宠和疼惜，却好像从未真正为他们做过什么。

这日午后，阳光暖暖地洒在禅院的石桌上，小燕子没有像往常一样拉着尔泰去探险或嬉闹，而是托着腮，看着远处巍峨的殿宇，难得地安静沉思。

忽然，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坐直身子，眼睛亮亮地看向正在一旁陪她安静看书的尔泰：“尔泰！”

“嗯？”尔泰闻声抬头，放下书卷，温和地看向她，“怎么了？”

“我…”小燕子抿了抿唇，似乎在组织语言，眼神却异常坚定，“我想给皇阿玛、老佛爷、皇额娘，还有令妃娘娘、福大人、福晋他们抄写几卷经书带回去！他们那样疼我…可是…可是我的字写的不好看…”  小燕子这话说得有些犹豫，声音越说越小，脸颊也微微泛红，显然是觉得自己的字不好拿不出手，但又真心想为那些关爱她的人做点什么。

尔泰看着她这副难得腼腆又真诚的模样，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软得一塌糊涂。他没有想到他的姑娘也记挂着他的阿玛和额娘，他立刻温声道：“这个心意极好，皇上、老佛爷、皇后娘娘  他们若是知道你有这份心，必定十分欣慰。”

他略一思索，便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这样好不好？我陪你一起抄。我那儿带了一些上好的素笺和笔墨。你若怕字迹不够工整，我先抄写一遍陪你一同练习，届时你觉得哪一张写得好了，我们在一起誊抄上去。最重要的是你的一份诚心，佛祖和长辈们感受到你的心意才是最要紧的。”

他顿了顿，眼神鼓励地看着她：“而且，静下心来抄写经文本身也是一种修行，能让你心绪更宁静。我就在旁边陪着你，有什么不懂的，或者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

小燕子听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所有的顾虑瞬间烟消云散，用力点头：“真的吗？尔泰你太好了！你说得对，心意最重要！我要自己写！我要好好练习，一定要写出至少…至少能看得过去的字来！你可得帮我看着点，写歪了你要告诉我！”

她顿时充满了干劲，仿佛接下了一个无比重要的任务，连对参观寺庙都暂时失了兴趣，拉着尔泰的袖子就想立刻去找纸笔：“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先去跟紫薇她们说一声，然后回禅房？我知道你带来的东西都在高达他们那里，快去拿来嘛！”

尔泰看着她这风风火火、说做就做的样子，忍不住失笑，心底却是一片柔软。他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衣袖，点头应道：“好，都依你。我们这就去跟紫薇他们说一声，然后我去取笔墨纸砚。”

他抬头对前方稍远处的紫薇、尔康等人扬声道：“紫薇，尔康，小燕子想先回禅房做些事情，我们稍后再与你们会合。”

紫薇她们闻言回头，看到小燕子一脸急切又兴奋地拉着尔泰，虽不知具体何事，但也笑着点头应允。

尔泰这才低头对已经迫不及待的小燕子轻声道：“走吧，我的…小燕子师父？今日这抄经的功课，我可就全听你的安排了。”

小燕子被他这句“小燕子师父”逗得噗嗤一笑，心情愈发雀跃，拉着他便往禅院的方向走去，脚步轻快，仿佛不是要去完成一项枯燥的书写，而是要去进行一场有趣的冒险。只是这场冒险，有了尔泰的陪伴，便显得格外不同起来。

接下来的时日，小燕子像是换了个人，收敛起所有跳脱玩闹的心思，日日伏案习字抄经。禅房里常常一待就是大半天，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尔泰偶尔低语的指点声。

一开始的字体虽说工整但实在不好看，小燕子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尔泰:“尔泰…怎么办…我这字也太丑了…天呐！我之前还给老佛爷抄了一卷金刚经…这不被老佛爷笑话死了…这怎么抄的经书怎么送人嘛”

看着小燕子那副自我嫌弃的小模样，尔泰的心立刻揪紧了。他连忙放下手中的笔，温声安慰道：“别急，别急，小燕子。你这才练了多久？能有这样的工整已是很不容易了。写字非一日之功，贵在坚持和心诚。”

他拿起她刚刚写的那张纸，指着上面几个写得明显有进步的字，认真道：“你看，这个‘福’字，还有这个‘安’字，结构就比昨天好多了，力道也匀称了些。慢慢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见小燕子还是嘟着嘴，情绪低落，尔泰想了想，柔声道：“至于之前送给老佛爷的那卷经书，我敢保证，老佛爷绝对不会笑话你。她老人家什么名家字帖没见过？她看重的是你那份独一无二的心意。你当时一笔一划为她抄写经书的心，比任何完美的字迹都珍贵。她老人家收到的，是孙女最纯挚的孝心，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鼓励和一点点狡黠：“至于现在要送的这些，我们有的是时间。我陪着你，一个字一个字地练，一张纸一张纸地写。写坏了不怕，我们重来就是。等到咱们觉得满意了，再恭恭敬敬地誊抄到最好的经卷上去。到时候，皇上他们收到的，不仅是你的诚心，还有我们小燕子努力的成果和巨大的进步，这岂不是更有意义？”

“真的吗？”小燕子抬起头，眼睛里的水汽还没完全散去，但已经被尔泰的话说得重新燃起了希望，“老佛爷真的不会觉得我以前写得丑吗？”

“当然不会。”尔泰语气笃定，笑容温暖，“她只会记得你的好。而现在，我们让我们小燕子的字也变得更好，好不好？”

小燕子用力点了点头，像是重新充满了电，抓起笔道：“好！那我再写！尔泰，你看着我写，这个‘寿’字我总是写歪…”

“好，我看着。”尔泰含笑应道，耐心地凑近些，仔细看她运笔，不时轻握小燕子执笔的手，“这一横可以再平一些，手腕稳住…对，就是这样…”

日子在晨钟暮鼓与笔墨纸砚间悄然流淌。小燕子的字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着，虽离真正的书法家水准相去甚远，但那份最初的歪扭的字体已被工整清晰取代，笔画间甚至隐约透出一丝尔泰清隽工整的风骨——那是日日临摹他留下的字帖、又得他亲手点拨浸润后的自然结果。

转眼二十几日过去，她终于为最后一卷经书落下最后一笔。长舒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吹干墨迹，将厚厚一叠素笺捧到尔泰面前，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尔泰！你看！我全都写完了！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写的！”

尔泰接过，一页页仔细翻阅。他的目光掠过那些日益稳健的笔画，最终停留在那些她亲手写下的、带着笨拙却无比真挚的祈福语句上——为皇阿玛祈圣体安康，为老佛爷愿福寿绵长，为皇后娘娘求神佛护佑，甚至还有给令妃娘娘的“天天开心”，给福晋的“越来越年轻”。他的指尖轻轻抚过纸面，仿佛能感受到书写者落笔时的那份专注与诚心。

他抬起头，眼底漾开温柔而骄傲的笑意，郑重道：“写得极好。不仅仅是字，更是这份心意。我能想象到皇上、老佛爷和皇后娘娘他们收到时，会有多欣慰。”

小燕子被夸得心花怒放，却又强忍着羞涩，追问道：“真的吗？你不许哄我！尤其是字，真的能见人了吗？”

“绝非虚言。”尔泰语气肯定，指着其中几个字，“你看这个‘安’字，宝盖头写得沉稳开阔，下面的‘女’字底也端正。还有这个‘康’字，笔锋力道都恰到好处。最重要的是，这一笔一划里的用心，谁都看得出来。”他顿了顿，含笑看她，“我们小燕子，如今也是能写出一手好字的人了。”

“那是因为师父教得好！”小燕子脱口而出，说完才觉这话太过亲昵，脸颊倏地飞红，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

尔泰因她这声“师父”和那娇羞的模样，心弦被轻轻拨动，一股暖流淌过四肢百骸。他克制住想去揉她发顶的冲动，声音愈发柔和：“是你自己肯用功。等墨迹干透，我们就用带来的锦缎卷轴装裱起来。”

“嗯！”小燕子用力点头，满心都是完成任务后的巨大成就感和对尔泰的浓浓感激。

这摞凝聚了心血与情意的经卷，正静静躺在禅房案头，等待着被精心装裱，将这份从五台山带回的、独一无二的平安祝福，呈给远方他们深深敬爱的人们。阳光移动，照亮卷首那几个已颇有章法的字——那是小燕子笔下，悄然带着尔泰风骨的共同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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