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萧剑表露心迹

五台山的夜晚，星河格外璀璨，仿佛离天穹都近了几分。白日里的喧嚣与香火气渐渐沉寂，只剩下风吹过松林的涛声和偶尔从遥远僧寮传来的模糊诵经声，更显山寺空灵静谧。

晴儿白日里与萧剑在放生池边那短暂却悸动的交谈，让她心绪久久难平。

晚课后，她并未立刻回禅房，而是信步走到了白日里险些滑倒的那处山崖附近。这里视野开阔，能望见远处层叠的山峦剪影和山下依稀的灯火，夜风带着凉意，却也能让人头脑格外清醒。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萧剑。

他独自一人伫立在崖边一块平坦的巨石上，负手而立，仰望着星空，挺拔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寂，却又异常坚定。听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他警觉地回头，看到是晴儿，冷峻的眉眼在月色下瞬间柔和下来。

“晴格格？”他有些意外，随即微微蹙眉，“夜色已深，山崖边不安全。”语气里是下意识的关切。

晴儿停在不远处，微微颔首：“多谢萧公子关心。只是心中有些思绪，想借这山风理一理。”她顿了顿，看着他，“萧公子也还未休息？”

萧剑转回身，再次望向远山，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有些往事，有些未来，需在无人处细细思量。”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迷茫，这是晴儿在他身上极少感受到的情绪。

晴儿心中微动，鼓起勇气向前走了几步，与他并肩立于崖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她没有看他，只是同样望着无尽的夜空，声音轻柔却带着安抚的力量：“可是为了萧家往事，或是…今后的去处？”

萧剑侧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月光下，她白皙的侧脸仿佛泛着柔光，眼神清澈而通透。他忽然觉得，在她面前，或许无需过多掩饰。

“都有。”他坦言道，“大仇得报，沉冤昭雪，心中大石已落。但前路茫茫，江湖虽大，却似乎少了些归处。”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或许是在这佛门圣地住了几日，竟也生出些不合时宜的感慨了。”

“这不是不合时宜，”晴儿轻轻摇头，声音依旧温柔，“这说明萧公子是重情之人。过往虽痛，却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放下，并非遗忘，而是带着这份经历，更好地前行。”她转过头，目光诚挚地看向他，“至于归处…心若安定，何处不可为家？萧公子武功高强，胸有沟壑，无论身在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都必能走出自己的路。”

她的话语像山间的清泉，缓缓流入萧剑的心田，涤荡着他心中那最后一丝阴霾与不确定。他凝视着晴儿，这个看似柔弱却拥有强大内心的格格，一次次地让他感到意外和触动。

“晴格格…”萧剑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这些时日，多谢你。”

晴儿微微一怔：“萧公子何出此言？”

“多谢你开解小燕子，陪伴她度过最难熬的时刻。多谢你方才那番话。”萧剑的目光灼灼，在月色下格外明亮。

晴儿没想到他连这样的小事都记得如此清楚，脸颊微热，垂下眼睫：“举手之劳，萧公子不必挂怀。”

“对你或许是举手之劳，于我…萧剑停顿了一下，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更沉，也更清晰，“却意义非凡。”

夜风忽然变得轻柔，周围的虫鸣似乎也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期待的气息。

萧剑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但仍保持着尊重。他深深地望进晴儿的眼睛里，那目光仿佛要直抵她的心底。

“晴儿，”他第一次省去了“格格”的敬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却无比坚定，“我萧剑半生漂泊，身负血仇，从未想过此生还能遇见如你这般通透、善良、美好的女子。你的出现，于我而言，如同这暗夜中的星光，照亮前路，温暖人心。”

晴儿的心猛地一跳，抬起头，撞入他深邃而真挚的眼眸中，一时忘了呼吸。

萧剑继续道，语气变得更加郑重：“我知道，我身份特殊，过往不堪，未来亦未可知。而你是皇宫里最受老佛爷喜爱的格格，金枝玉叶。我本不该有此妄念…但情之所至，难以自抑。今日之言，并非要格格回应什么，更不愿因此给你带来任何困扰。只是…只是不想错过，不想将来后悔。我想让你知道，在这五台山上，有一个叫萧剑的人，他的心…为你而动。”

他一口气说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目光却依旧紧紧锁着晴儿，等待着她的审判，神情里带着一丝罕见的紧张。

晴儿只觉得脸颊滚烫，心跳如擂鼓。她没想到萧剑会如此直接而坦诚地表露心迹。他的话，如同他这个人一样，直接、坦荡，却又充满了力量。

她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别开脸，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并不令人窒息。

良久，她才缓缓转回头，目光清亮地看向萧剑，唇角缓缓漾开一抹极浅却极其动人的笑意，声音轻而坚定：“萧公子，你可知道…星光虽微，却能指引方向；清泉虽缓，却能滴石穿石。”

她微微前倾了身子，声音更轻，却字字清晰：“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而我的心…亦非磐石。”

她没有说得更直白，但这已足够。在这佛门净地，在这月色山崖之上，两人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终于被悄然捅破。

萧剑眼中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他猛地握紧了拳，才克制住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声低沉而充满情感的呼唤：“晴儿…”

晴儿脸颊绯红，却勇敢地迎着他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无需再多言语，彼此的心意已在目光交汇中明了。未来或许仍有万般艰难，但此刻，两颗孤独而优秀的心，在这神圣的五台山之巅，终于找到了彼此的频率。

山风再次拂过，吹动两人的衣袂，却吹不散那萦绕在彼此之间浓得化不开的情意与默契。他们并肩而立，一同望向璀璨的星河，仿佛看到了彼此眼中，那同样闪耀着的、关于未来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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