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即将完成的荷包

车队行至一处风景秀丽的河畔，尔康抬手示意：“在此处稍作休息，饮马歇脚。”

人马皆顿，众人纷纷下车下马活动筋骨。河面波光粼粼，秋风送爽，吹散了车马劳顿的疲惫。

小燕子第一个跳下车，长长舒了口气，伸展了一下几乎要坐僵的胳膊腿。她下意识地就想去寻尔泰，却见尔泰正和尔康、高达在一旁查看地图，低声商议着接下来的路线和晚间宿营的安排。

她眨眨眼，难得没有立刻凑过去，反而眼珠一转，偷偷摸了摸袖袋里那个被她捂得温热的、未完工的荷包。趁着大家不注意，她悄悄溜到河边一块大石头后面，一屁股坐下，迫不及待地又掏出针线开始奋战。

“这里…这里应该这样缝…”她嘴里小声嘀咕着，眉头拧成个小疙瘩，全神贯注地对付着那根总是不听话的针。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将她认真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紫薇和晴儿相视一笑，也寻了处干净树荫坐下，远远看着小燕子那副如临大敌却又乐在其中的模样，并未去打扰。

另一边，萧剑独自一人抱剑倚在一棵柳树下，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四周，确保安全，但偶尔，那目光会若有似无地飘向晴儿所在的方向，在她恬静的侧脸上停留一瞬，又迅速移开，快得无人察觉。

柳青则小心翼翼地扶着金锁在河边慢慢走着，低声说着什么，逗得金锁掩嘴轻笑，新婚燕尔的甜蜜气息弥漫开来。

四大才子和明月彩霞们则忙着从车上取下水囊和干粮，分发给众人。

尔泰虽在与尔康说话，眼角余光却始终留意着那个溜到石头后面的身影。见她许久不出来，他终是忍不住，对尔康道：“哥，我先过去看看。”

尔康了然一笑，挥挥手。

尔泰快步走到大石头后，果然看到小燕子正埋头苦干，连他走近都没发现。他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模样，手指上还多了几个细小的红点，心头一软，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他故意放重脚步。

小燕子果然被惊动，像只受惊的小鹿般猛地抬头，手忙脚乱地想藏东西：“啊！尔泰！你怎么过来了！”

尔泰蹲下身，握住她想要藏起的手，轻轻摩挲着她指尖那几个明显的针眼，语气带着责备，更多的是心疼：“不是让你歇会儿吗？怎么又拿出来缝？手不疼？”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包裹着她微凉的手指，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小燕子脸一红，挣了一下没挣开，嘟囔道：“就…就快好了嘛…我想早点给你…”声音越说越小。

尔泰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叹了口气，拿过她手里的荷包和针线，仔细收好：“不急于这一时。先歇歇，喝点水，吃点东西。嗯？”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哄孩子。

小燕子看着他认真的表情，那点小小的不甘心立刻被熨帖得平平整整。她乖乖点了点头：“哦…那好吧。”

尔泰这才满意地笑了，顺势将她微凉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温暖干燥的掌心里，牵着她走向大家休息的树荫处。小燕子亦步亦趋地跟着，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心里那点因为荷包没做完的小遗憾早就飞没了，只剩下甜丝丝的感觉。

树荫下，明月赶紧递上水囊和用干净帕子包着的点心。小燕子接过水囊咕咚喝了好几口，又拿起一块桂花糕，习惯性地先递到尔泰嘴边：“尔泰，你尝尝，好甜！”尔泰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小口，点点头：“嗯，是很甜。”也不知是说糕点，还是说此刻的心情。

紫薇和晴儿在一旁看着，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温柔眼神。

简单的休整后，车队再次启程。

这一次，小燕子没再立刻掏出她的针线活。或许是尔泰的劝阻起了作用，或许是刚才的休息让她放松下来，她只是安静地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流动的风景，偶尔偷偷瞄一眼身边闭目养神的尔泰，嘴角带着傻乎乎的笑意。

尔泰虽然闭着眼，却能感觉到她那小猫一样偷偷打量的目光，心里只觉得安稳而满足。

马车摇摇晃晃，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照进来，让人昏昏欲睡。小燕子看着看着，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小脑袋一点一点，最终歪在了尔泰的肩膀上，发出了均匀清浅的呼吸声。

尔泰睁开眼，侧头看着枕在自己肩上熟睡的小燕子，她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还微微上扬着，不知梦到了什么好事。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他拉过一件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然后也重新闭上眼睛，唇角含笑。

车厢内一片静谧，只剩下车轮滚动的单调声响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阳光透过车窗，将相偎依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里。时光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变得黏稠而缓慢，充满了令人心安的温度和气息。

小燕子睡得毫无防备，甚至微微张着嘴，呼吸绵长。或许是在梦里还在和针线搏斗，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偶尔轻轻动一下。尔泰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碾过一块稍大的石子，轻微地颠簸了一下。

小燕子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尔泰近在咫尺的侧脸，以及自己正毫无形象地枕着人家肩膀的事实。

她猛地清醒过来，一下子坐直身子，脸颊瞬间爆红，手忙脚乱地抹了抹并不存在的口水，结结巴巴道：“我…我怎么睡着了？还…还压着你了！你肩膀酸不酸？麻不麻？”她说着，下意识就伸手想去帮尔泰揉肩膀。

尔泰被她这系列反应逗笑，轻轻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摇了摇头：“不酸，也不麻。你才多重一点。”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微哑，听起来格外温柔，“睡得好吗？”

小燕子看着他含笑的眼眸，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她点点头，声音也软了下来：“嗯…睡得很好。”好像还做了个美梦，虽然记不清具体内容，但心里满满都是甜滋滋的感觉。她偷偷瞄了一眼窗外，发现日头已经西斜了不少，惊道：“啊！我睡了这么久？我的荷包…”她立刻又想去摸袖袋。

尔泰无奈地笑着，再次按住她的手：“不是说好了不急于一时吗？晚上到了客栈再弄，光线好些，也省得伤了眼睛。”

小燕子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只好悻悻地作罢，小声嘟囔：“那…那好吧。晚上你一定要提醒我哦！”

“好，一定提醒你。”尔泰纵容地应着。

这时，车外传来了高达的声音：“福大爷，格格，前方十里便有驿站，今日是否就在此歇息？”

尔康的声音随即响起：“就在驿站歇下吧。让大家休整一番。”

目的地将至，车厢内静谧温馨的气氛稍稍活跃起来。小燕子重新变得精神抖擞，开始期待起晚上的驿站和她即将大功告成的“杰作”。

尔泰看着她重新焕发活力的侧脸，心中一片宁静柔软。他知道，无论前方是驿站还是皇宫，只要有她在身边，日子便总是充满这样琐碎而真实的温暖与期待。

这份期待，足以抵消所有对过去的隐忧，照亮通往未来的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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