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迎接新年

次日，天刚蒙蒙亮，宫中已经被即将到来的新年氛围悄然唤醒。虽距离正旦还有两日，但一种忙碌而喜庆的基调已然铺陈开来。

东方天际才泛出鱼肚白，各宫各院的太监宫女们便已开始了一日的洒扫庭除，动作比平日更加轻快仔细，力求将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一尘不染，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新年。

内务府的采办车辆也比往日更早地出入宫门，运送着年节所需的各种物资，从崭新的宫灯、彩绸、窗花，到祭祀用的香烛、供品，乃至各宫主子们的新衣料、赏赐用的金银锞子，络绎不绝。

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属于新年的特殊气息——是扫洒后的清新水汽，是新糊窗棂的纸张味，是远处隐约飘来的准备年食的甜香。

漱芳斋内，小燕子难得没有赖床，早早便被窗外隐约的忙碌声和心中那股雀跃的期待唤醒了。

“明月！彩霞！”她扬声唤道，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轻快，“快帮我梳洗！今天咱们也看看，有什么能帮忙准备过年的！”

她跳下床，推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清冷而新鲜的空气，看着院子里已经开始悬挂红灯笼的小太监，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可爱极了。

紫薇和晴儿也相继起身。紫薇细心，已经开始核对内务府送来的年节赏赐单子，确保各处都不会遗漏。晴儿则帮着宫女们整理库房，挑选一些适合年下佩戴的首饰和准备赏人的荷包。

就连往日略显沉寂的坤宁宫和慈宁宫，也似乎比平时更早地透出了光亮。皇后需统筹后宫年节各项事宜，事务繁杂。老佛爷虽不必亲力亲为，但接受命妇朝贺、准备赏赐等事宜也需提前安排。

前朝亦如是，虽然即将放假，但年终的祭祀、大朝会的准备、各地贺表的接收整理，让文武百官反而更加忙碌。午门外的广场上，演练新年朝贺仪仗的侍卫们脚步声整齐划一，号令声在清晨的空气中传得老远。

乾隆更是早早便起身，在养心殿翻阅礼部呈上的新年流程细则。虽然政务繁忙，但想到即将到来的大朝会，想到那即将宣布的赐婚圣旨，他的心情便如同这渐亮的天空一般，明朗而充满期待。

整个紫禁城，就像一架庞大而精密的仪器，为了迎接最重要的节日，每一个齿轮都开始加速、精准地运转起来。在这片忙碌而有序的喧嚣之下，涌动着的是辞旧迎新的喜悦和对美好未来的期盼。

阳光终于完全跃出地平线，金灿灿的光芒洒向红墙黄瓦，驱散了清晨的寒意，也照亮了每一个忙碌的身影和洋溢着希望的脸庞。

与外间宫道上隐约传来的、为年节准备的忙碌声响相比，漱芳斋的院子里却洋溢着一种不同于往日的忙碌。这种忙碌并非迫于规矩或差事，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期盼。

小燕子果然说到做到，梳洗完毕后，便兴致勃勃地加入了“劳动”的行列。她虽不像紫薇、晴儿那样能细致地核对清单或整理物品，却自有她的一份热闹。

她指挥着小桌子、小凳子等几个小太监踩着梯子，将内务府新送来的、绘着吉祥图案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在廊下；又亲自挑选了最好看的窗花，比比划划地贴在明净的窗棂上，时不时还因为贴歪了而大呼小叫，引得众人发笑，她自己也不恼，嘻嘻哈哈地重贴。

“左边一点！哎呀太高了！再下来一点点…对对对！正好！”她清脆的指挥声和欢笑声成了院里最活跃的背景音。

明月和彩霞则带着几个宫女，将过年要用的新桌围、椅袱、靠垫等物一一拿出来晾晒、拂拭，阳光照在崭新的锦缎上，反射出柔和喜庆的光泽。

紫薇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面前放着一个小茶几，上面摊开着账本和礼单。她神情专注，纤指如玉，逐一核对着送往各处的年礼和宫中下人的赏赐份额，偶尔提笔蘸墨，添改一两处，确保周全无误，眉眼间一派温婉沉静。

晴儿则在偏殿门口，轻声细语地指挥着两个小宫女整理一箱首饰和准备填充荷包的金银锞子、小巧如意等物。她心思细腻，会将不同成色、样式的锞子分开包装，以便赏赐不同品级的下人时更显得体。阳光照在她恬静的侧脸上，显得格外柔和。

双喜和其他宫女端着刚沏好的热茶和几样精致的早点过来，笑着招呼：“公主，格格们，歇会儿用些茶点吧，一早忙到现在了。”

小燕子从梯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拿起一块还冒着热气的豌豆黄就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含糊道：“还是双喜最好！我正好饿了！”她像只快乐的小麻雀，蹦跳到紫薇身边，好奇地歪着头看那写满字的礼单，“紫薇，咱们今年给皇阿玛皇额娘准备什么新年礼物呀？可不能比往年少！”

紫薇从账目中抬起头，温柔一笑，放下笔：“正想和你还有晴儿商量呢。我想着，金银玉器宫里都不缺，不如亲手做些针线，更显心意。我想给皇阿玛绣个貂皮暖额，眼瞅着天还冷着呢。给皇额娘做双软底珍珠鞋，穿着舒坦些。你们觉得呢？”

这时晴儿也走了过来，闻言轻轻颔首，柔声道：“紫薇想的很是周到。我那里还有些老佛爷赏的顶级安神香，味道极好，可以配上紫薇的针线，一并呈给皇上和皇后娘娘，想必他们会更喜欢。”

“这个主意好！”小燕子眼睛一亮，拍手道，随即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那我…那我给皇阿玛写个大大的‘福’字！我最近练字可有长进了！再给皇额娘…嗯…编个款式最复杂的万寿结！保证又好看又吉利！”

紫薇和晴儿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鼓励和包容。紫薇柔声道：“极好，皇阿玛和皇额娘最看重的就是这份独一无二的心意。你写的‘福’字和编的万寿结，定然是最好的。”

“对对对！心意最珍贵！”小燕子立刻被鼓舞了，信心倍增，已经开始琢磨用什么颜色的丝线和金粉了。

阳光暖暖地洒满院落，廊下新挂的灯笼随风轻轻晃动，窗上红艳艳的剪纸映出年年有余、喜鹊登梅的吉祥图案，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茶香袅袅，点心香甜，姐妹三人围在一起，喝着茶，吃着点心，兴致勃勃地商量着新年的准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温暖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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