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风停无声，故事暂歇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当初那三个需要被小心翼翼捧在掌心的小小婴孩，仿佛被春风催着的嫩芽，悄无声息却又迅速地抽枝展叶，迎来了他们活泼好动的幼年时光。

福瑾果真不负其名，如玉般温润，如瑾般美好。他并未长成骄纵的小少爷，反而愈发显得沉静乖巧。比起在尘土里打滚，他更愿意安静地坐在紫薇身边，听母亲弹奏一曲清雅的琴音，或是依在尔康宽厚的膝头，虽然还听不懂父亲手中书卷的深奥，但那琅琅读书声似乎对他有着别样的吸引力。

他眉眼间的秀气愈发像紫薇，说话慢条斯理，举止已有几分从容不迫的气度，偶尔蹙眉凝思的小模样，竟隐隐透出其祖父福伦大学士那份沉稳持重的神韵。他是三个孩子里最早能将《三字经》、《百家姓》背得滚瓜烂熟的，虽大多不解其意，但那专注认真的小模样，已足够让尔康和紫薇感到无比的欣慰与骄傲。

萧澈则完美继承了其父的潇洒不羁和其母的灵秀聪慧。他是三个孩子里最早会跑会跳的，像个永远精力充沛的小皮猴，爬树掏鸟窝、追蝶扑流萤，没有他不敢尝试的。

晴儿温柔耐心的教导似乎没能完全束缚住他天性里的野性，倒是萧剑，每每看到儿子弄得一身泥巴、眼睛却亮得惊人地跑回来，非但不恼，眼中反而流露出赞赏和纵容的笑意。萧澈不仅身手灵活，嘴皮子也利索得很，小脑袋瓜转得飞快，常常问出些让人哭笑不得又不得不深思的问题，那份机灵劲儿像极了晴儿，却又裹挟着萧剑式的江湖气。

而我们的福晏知则完美地综合了父母的“特质”——既有小燕子那般旺盛到无处安放的好奇心和似乎永远耗不尽的精力，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极具感染力，能瞬间带动起周围所有人的快乐情绪；偶尔却又会流露出尔泰那样的细致观察力和专注度，比如能蹲在墙角看蚂蚁搬家一看就是半个时辰，或是皱着眉头极其耐心地将一个复杂的九连环拆解又装上。

他无疑是三个孩子里的“闯祸头子”兼“点子王”，上房揭瓦、追鸡撵狗的频率直追其母当年，撒娇卖乖、认错讨饶的本事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常常让本想板起脸训斥的尔泰维持不到片刻便破功无奈失笑。他的小嘴也像抹了蜜，他的小嘴也甜，哄得老佛爷和皇上皇后对他格外偏爱，每每闯了祸，总能找到“靠山”。

这三个年纪相仿的小娃娃，因着父辈们过命的交情、母亲们深厚的情谊，更因着皇帝陛下那日一句“让纪晓岚一起教着读书识字”的金口玉言，自然而然地成了最最亲密的玩伴。

他们的足迹遍布三座府邸：时而会在学士府的花园假山旁，学着大人的模样假装吟诗作对；时而在忠毅伯府的演武场上，拿着小木剑哼哼哈哈地比划；时而又在公主府里挖蚯蚓、捉蝈蝈，弄得一身泥巴。

他们会一起闯祸，一起挨训，一起偷偷分享从厨房摸来的点心，也会为了争抢一个最新奇的玩具而吵架拌嘴甚至在地上滚作一团。但孩子的怒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往往眼泪还没干，就已经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下一个游戏了。

随着三个小家伙一天天长大，精力越发旺盛，好奇心与日俱增，破坏力也成倍增长，最头疼的，毫无疑问，当属被皇帝陛下“金口玉言”指派来的师傅——纪晓岚纪大学士。

想他纪晓岚，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诙谐幽默，连皇上都能巧妙应对，朝堂之上辩才无碍，如今却要对着这三个身份尊贵却又打不得骂不得的“小魔头”，当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常常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授课地点虽大多安排在相对肃穆安静的学士府书房，但这丝毫无法禁锢孩子们活跃的思维和手脚。

福瑾算是唯一能让纪晓岚稍感欣慰的学生。这孩子大多时候能端坐着，虽然那双酷似紫薇的大眼睛里时常也会流露出对窗外飞鸟的向往，但至少能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纪晓岚讲解诗文时，他听得认真，偶尔提问也切中要害，显露出不错的悟性。只是他性子太过沉静，有时让纪晓岚都忍不住想逗他多说几句话。

而萧澈和福晏知，则完全是来挑战纪师傅耐心和极限的。

萧澈真是人如其名，思维活络如流水，难以捉摸。他对于书本上刻板的知识往往兴趣缺缺，却对纪晓岚随口提到的山川地理、奇闻异事追根究底，常常问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写字？”“打仗为什么不用轻功飞过去？”之类让纪晓岚捻断胡须的问题。

他身手又好，纪晓岚一个错眼，他可能就已经挂在窗棂上模仿壁虎，或是用毛笔在纸上画满了谁也看不懂的“武功秘籍”。

福晏知则完美继承了他额娘小燕子“混世魔王”的潜质，并且青出于蓝。他是课堂气氛的“活跃担当”，也是纪律的“头号破坏者”。一会儿凑过去扯扯福瑾的笔，一会儿又试图给萧澈编个小辫子。

纪晓岚讲课，他能在下面用纸叠出青蛙，还让青蛙“跳”到纪晓岚的茶杯里。背书背不出，他就能眨巴着那双和尔泰极其相似，却写满了无辜和狡黠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开始扯闲篇：“纪师傅，您今天的胡子好像特别有精神！纪师傅，我额娘说您特别有学问，您能告诉我蝈蝈为什么叫吗？”常常气得纪晓岚吹胡子瞪眼，却又对着那张笑嘻嘻的小脸发作不得。

最让纪晓岚头疼的是，这三个小家伙还极其“团结”——虽然这种团结通常体现在闯祸上。福晏知出主意，萧澈负责执行和“武力支持”，而看似安静的福瑾，有时竟也会在他们被纪晓岚抓住时，小声却条理清晰地试图为他们“辩驳”几句，引经据典却完全用错了地方，让纪晓岚哭笑不得。

于是，纪大学士的授课日常常常是这样的：他正摇头晃脑地讲解着“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下面却是——

福晏知在桌子底下捅咕一只蛐蛐；

萧澈在研究如何用毛笔当飞镖射中远处的花瓶；

只有福瑾在认真听讲，但眼神已经开始放空。

纪晓岚忍无可忍，咳嗽一声，试图维持师道尊严：“福晏知！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萧澈！坐端正！福瑾，你来说说，方才为师讲到何处了？”

福晏知立刻扔了蛐蛐，坐得笔直，一脸“我最乖”的表情。

萧澈悻悻然收回毛笔，却偷偷对福晏知做了个鬼脸。

福瑾被突然点名，猛地回神，小脸微红，慢吞吞地站起来，努力回想…

一堂课下来，纪晓岚往往觉得比在朝堂上跟那些老成精的同僚辩论三天三夜还要耗费心神。他时常捋着自己那几根被气得翘起来的胡子，对着刚刚下朝归来的三位父亲——尤其是尔泰和萧剑！大倒苦水，痛心疾首：

“额驸爷！萧大侠！非是老夫不尽心，实在是…令郎天资聪颖，绝非池中之物，只是这精力…唉，过于旺盛！心思也过于活泛！老夫这课堂…”他指着身后那一片狼藉和墨点与不知名污渍齐飞的书房，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意，“怕是快要改成演武场和杂耍园了！这俩孩子真是像极了他额娘和他姑母当年的风范！”他到底没敢直接说“像小燕子”，但那意思，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连一旁看似沉稳的尔康都忍不住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以掩饰笑意。

尔泰和萧剑通常只能相视苦笑，脸上是三分歉意、三分无奈，还有四分是身为人父看到自家活宝儿子那掩藏不住的骄傲。他们连连向纪师傅拱手道歉：“纪师傅辛苦了！”“犬子顽劣，给您添麻烦了！”“回去定当好生管教！”

这“管教”自然是少不了的，回府后，尔泰会板起脸，将福晏知叫到跟前。小家伙早已摸透阿玛的脾气，不等尔泰开口，立刻就扑上来抱住他的腿，仰起那张继承了父母有漂亮得不像话的小脸，眼睛眨巴得像星星：“阿玛！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在纪师傅讲课的时候玩蛐蛐…可是那只蛐蛐叫得好像是在背书，特别好玩！阿玛你别生气，生气就不俊了！额娘说你是全世界最俊的阿玛！”一番甜言蜜语下来，尔泰那点本就没什么威慑力的怒气早就烟消云散，最后往往是以捏捏儿子的小鼻子然后无奈地叮嘱一句“下次不可再犯”而告终。

萧剑那边则更直接些，萧澈通常站得笔直，小脸上带着点不服气却又不敢顶嘴的表情。萧剑也不会过多斥责，只是淡淡问一句：“今日又研究了什么新招式？”萧澈立刻来了精神，比手画脚地开始讲解他的“新发现”，往往还能得到萧剑一两句“指点”。至于课堂纪律？嗯…下次再说吧。

效果嘛…正如纪晓岚所预料的那样，往往只能维持到下一次上课之前。甚至有时，在去学士府的路上，福晏知和萧澈就能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出新的“课堂妙计”。

然而，尽管纪晓岚头疼不已，血压与日俱增，却也不得不私下承认，这三个孩子虽然是他教学生涯中前所未有的挑战，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璞玉。福瑾的沉静敏思，萧澈的机变灵动，福晏知的鬼马精灵，皆非凡品。

教他们，固然是挑战，却也带来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乐趣和生机，让他这把老骨头也仿佛年轻了几岁——虽然这“年轻”的代价，往往是气得他肝疼。

随着纪晓岚的叹息飘散在风中，三个小家伙的故事暂告一段落。他们的欢笑与闹腾，他们的成长与烦恼，都融入了京城温暖的阳光与轻柔的微风里。

未来还有很长的路等着他们去探索，更多的故事等着他们去书写。而在每一个故事的背后，都将延续着父辈们的深情与期望，以及那段始于还珠格格时代的友谊与爱情。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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