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在这7天之内别让她太闲

可沈清沐不是才回长公主府没几天吗？她刚回来这么短的时间长公主怎么就能查出来是自己干的？

白薇只觉得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针扎似的疼。

她的脑子乱得像一团被揉碎的线，无数个疑问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她的亲生女儿到底在哪？

真的早就死了吗？

李淇晓如果不是长公主的女儿，那又是谁的孩子？

沈清沐难不成真的是长公主当年被换掉的亲女儿？

“我女儿……死了？”白薇僵在原地，身体晃了晃，眼神空洞地盯着长公主，声音轻飘飘的，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不真切的梦呓感，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对呀，”长公主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没有半分波澜，“她生下来就先天不足，身子弱得连气都喘不稳，刚到奶娘手里没多久就没了。”

先天不足？

白薇猛地回过神，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像是要把长公主生吞活剥：“怎么可能！我女儿刚出生的时候，我明明亲自抱过、看过！

她哭声响亮得能传遍整个院子，手脚蹬得有力得很，怎么会跟先天不足扯上关系？你别想骗我！”

“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她突然向前扑了两步，被侍卫死死拦住，只能伸手指着长公主，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

“你是为了报复我！因为沈骁野，你一直记恨我，所以才编造出这些谎话来害我、折磨我！”

长公主闻言，不仅没生气，反而笑得更灿烂了，可那笑容却没抵达眼底，只有一片冰冷的嘲讽，

“沈骁野？我为什么要因为他报复你？白薇，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沈骁野现在怕是早就忘了，当年还有你这么一个人存在过吧。”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白薇疯狂地摇头，眼泪混合着恨意从眼眶里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滚落，砸在地上。

她坚持了将近半辈子的执念，她费尽心机策划换子、处处苛待李淇晓，以为自己牢牢握住了赢过长公主的“筹码”，可现在却有人告诉她，从一开始她就全弄错了。

她的亲生女儿早就没了，她精心爱护的沈清璃是别人的孩子，她欺负了十几年的李淇晓，也根本不是她的“仇人”！

“我最后再大发慈悲，告诉你一件事吧。”长公主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语气里带着几分施舍般的冷漠，像在对一个将死之人做最后的宣告，“你这些年一直当成眼中钉、百般苛待的李淇晓，其实是当年你找去帮你换孩子的那个奶娘的亲生女儿。”

话音落下，她不再看白薇瞬间惨白、彻底崩溃的脸，转头对着旁边侍立的侍卫，声音骤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把她带下去，关进死牢里。

记住，在她七天后行刑之前，别让她太闲了，该她受的罪，一点都不能少，好好‘伺候’着。”

沈清沐他们几个人刚一进入侧厅，厅里的夫人们就全都起身，恭敬地见礼问好：“见过清晏公主，六公主……”

“各位夫人不必多礼。”君景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语气亲切地说道。

沈清沐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了那位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的夫人身上，随即在心里向白白问道：【白白，这个是谁？】

【刘子晴她娘。】

【和庆王妃？】

【没错。】

绝大部分的夫人都再次清晰地听到了刚才的那个声音，她们心里都很疑惑。

这分明是清晏公主在和一个男人对话，可在场的人里，根本没人张嘴说话啊！

而且再看和庆王王妃，她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好像根本没听到刚才的对话。

夫人们暗自琢磨：要是听到有人在议论自己，就算这个人平日里再怎么镇定自若，脸上的表情也该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吧？

除非是那种特别擅长隐藏情绪的人。

可根据她们对和庆王王妃的了解，这种可能性简直无限趋近于零。

沈清沐他们几人纷纷在座位上坐下后，其他夫人们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

但她们说的这些话，根本经不起仔细琢磨，只要稍微一琢磨，就会发现全都是些没什么实质内容的场面话：

“我女儿昨天晚上梦游了。”

“是吗？这么巧，我儿子昨天晚上也梦游了。”

“真是太巧了啊！”

“嗯，是啊，确实好巧。”

……

“我今天中午吃了一道特别好吃的菜。”

“我今天中午也吃了一道很好吃的菜呢。”

“你们都吃到好吃的菜了，我怎么没吃到啊？”

“有可能是今天你胃口不太好，所以没注意到吧。”

……

沈清沐没心思管她们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继续在心里问白白：【白白，李淇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是我娘提前去找了李淇晓吗？】

另一边，长公主他们正好处理完白薇的事情，刚走到侧厅门外，就清清楚楚听到了沈清沐的心声。

长公主心里想着，暂时不能打断沈清沐的心声，不然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情况，沐儿说不定就会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而且，她自己也很想知道李淇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便没有立刻进门。

【李淇晓打小起，就被白薇明里暗里地刻意打压，你真的觉得，她心里会一点疑问都没有吗？】

【她早就开始怀疑了，怀疑自己根本就不是白薇亲生的女儿。】

【没错，这些年她没少琢磨，白薇讨厌自己的原因，在她心里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拢共也无非就那几种可能：

一，当年白薇是被她爹强行娶进门的，她并非心甘情愿嫁给她爹，而自己，就是白薇在不情愿的情况下怀上、生下的孩子。

在白薇眼里，自己大概就是这段不幸福婚姻的“罪魁祸首”，所以她才会对自己没有半分疼爱，只有冷漠和厌恶。

二，或许白薇就是莫名其妙地讨厌自己，又或者她骨子里就重男轻女，打心眼儿里不喜欢女孩。

可再想想府里的那些庶女，白薇对她们一个个都十分疼爱，平日里嘘寒问暖，从未像对自己这般苛刻，这么看来，她应该不是讨厌女孩，这条原因显然站不住脚。

三，有可能当年白薇生自己的时候，遭遇了极大的危险，或许是难产，或许是落下了难以根治的病根，那段生产的经历成了白薇心里的阴影。

所以现在每次看到自己，白薇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那段痛苦的往事，心里的芥蒂让她无法对自己产生好感，甚至会刻意疏远。这个猜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四，还有一种最坏的可能——自己根本不是她爹的孩子，是白薇和她爹以外的其他男人生下的。

也正因如此，白薇才会打心底里厌恶自己，觉得自己是个见不得光的污点。

可话又说回来，要是真的是这样，白薇大可以偷偷把自己送走，让自己远离这个家，眼不见心不烦，可她为什么偏偏不这么做，反而一直把自己留在府里呢？

李淇晓就这么前前后后想了很久，越想越觉得，之前那些猜测都不够贴切，最有可能的答案其实是自己根本就不是白薇的亲生女儿，而且，自己极有可能是白薇仇人的孩子！

白薇欺负了自己这么多年，要是她只是单纯地厌恶自己，想要摆脱自己，有的是办法：可以把自己送到偏远的庄子上，也可以找个普通人家远远嫁了，甚至狠点心，让自己自生自灭也不是做不到。

可白薇偏不，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把自己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一刻都没有放松过对自己的打压，不管是学业上、生活上，还是名声上，都处处针对，就怕自己有半分出头的机会。

她费这么大的心思，做这么多针对自己的事，目的好像从来都不是赶走自己，而是要一点点磨掉自己的志气，毁掉自己的未来，让自己彻底变成一个没本事、没出息的废物。

这么一琢磨，所有想不通的地方就都顺理成章了：白薇一定是和什么人结了深仇大恨，可她没办法直接报复到仇人身上，只能把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在仇人的孩子身上。

而自己，就是她从仇人那里抢来、偷来的孩子。

她留着自己，不是因为念及半分母女情分，而是为了能日复一日地折磨自己，看着自己过得痛苦、过得不堪，以此来宣泄她对仇人的怨恨！】

【这些真的全都是她自己一点一点琢磨出来的？】

【是啊。】

【那她就这么笃定，自己不是白薇亲生的女儿了？】

【没错。】

【李淇晓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连半分证据都没有，一点能顺着查的线索也没有，她竟然就能这么斩钉截铁地断定，自己不是白薇的亲女儿？这心思也太细、想得也太远了吧！】

【其实她当时心里的想法是，不管白薇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这个娘，她都不想要了。】

【原来是这样。

所以说到底，她打心底里就希望自己不是白薇的女儿，这份“希望”，也让她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君辞砚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他暗自拿自己跟李淇晓比了比，只觉得自己跟个蠢人似的。

要是换成他处在李淇晓那个境地，娘对自己不好、处处打压，他最多只会反复琢磨“是不是自己哪件事没做好”“是不是哪里惹娘不高兴了”，拼了命地想改正自己，压根不可能往“自己不是娘亲生的”这种离谱又大胆的方向上扯。

厅里的夫人们把这段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都对李淇晓多了几分佩服，忍不住纷纷将目光投向静坐一旁的李淇晓。

只见她不管周围人如何打量，始终神色平静、淡定自若，半点不见慌乱。

夫人们暗自赞叹：能有这样心思缜密、沉得住气的女儿，何愁家门不旺啊！

予安侯府竟然不懂得珍惜，放着这么好的小姐不疼，要是换作她们家，早就把这样的女儿当成宝贝疼着了，求都求不来！

而侧厅门外，静安王妃和凌月王妃刚走过来，就远远瞧见长公主、沈清沐他们几个人凑在门口，一个个身子贴着门框，脑袋还微微往里探，那姿态鬼鬼祟祟的，活像偷偷摸摸做贼的人。

“阿姐她们怎么不进去啊？”凌月王妃压低了声音，凑到静安王妃身边，满是好奇地问道，眼神里还带着几分疑惑。

好好的干嘛躲在门外，难不成里面有什么事？

“我哪知道她们的心思。”静安王妃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浅笑，语气随意地回了一句，目光却还落在长公主几人身上。

她们二人都是通透人，心里清楚长公主身份尊贵，做事向来有分寸，如今特意带着人躲在门外不进去，必定有她们的道理，绝不是无缘无故这么做的。

所以两人也没再多问，更没有出声打扰，只是放轻了脚步，悄悄朝着长公主几人站的方向走了过去。

长公主眼角的余光瞥见静安王妃和凌月王妃过来了，怕她们出声惊动了里面的人，立刻抬起手，对着她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们别说话。

静安王妃和凌月王妃一看就明白了长公主的意思，连忙轻轻点了点头，脚步放得更轻了，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缓了些。

【那后来呢？】

【后来李淇晓就拼命寻找线索和证据啊。

她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终于彻彻底底搞明白了白薇对长公主怀有恶意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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