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扶不起的阿斗
“瑄儿，不可！”皇后第一个反对。
“我们苦心经营多年，怎能将成果拱手让人？
皇后不甘心，她绝对不能容忍贵妃爬到自己头上。
“可是母后，赵景琰是疯子，他杀了多少人？我都数不清了。”
太子这几日惶恐度日，眼窝深陷，眼底黑青，连带着瘦了好些，衣袍套在身上空荡荡的，好似风一吹就倒。
赵景琰睚眦必报，他不但下黑手，还下死手。
太子本就胆小，每天听见有人死，他就控制不住瑟瑟发抖，晚上甚至不敢闭眼，生怕一睁眼床边站着个杀手。
皇后看着儿子没出息的样子，又心疼又心急。
这才哪到哪儿，就主动打退堂鼓了。
也不怪贵妃暗讽赵景瑄是扶不起的阿斗。
皇后握住太子的手，安抚道：“瑄儿放心，有母后在，他不敢动你。”
赵景瑄双手冰凉，神态萎靡，似乎听不见皇后说的话。
皇后不敢再逼他，只能说些其他事转移注意力。
可是赵景瑄的惊恐的状态却越来越严重，甚至连乾清宫都不敢去。
“瑄儿，你必须去乾清宫。”皇后摆起脸色，不见之前的慈爱模样。
赵景瑄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地坐在床上，
“我不去，那里都是赵景琰的人，他们想杀我。母后，有人会笑着对我捅刀子，我不能去啊，我去了必死无疑。”
皇后恨不得一巴掌呼他脸上：
“胡闹，谁敢在先帝灵前刺杀太子，这完全是你的臆想。”
“母后！”赵景瑄声音陡然升高：“您要是真心为我好，就别逼我，行不行。我不想去乾清宫，不想见任何人。”
“你是太子，先帝下葬之前，你必须每日守灵，只有这样，才能让大臣们支持你啊。”
“这太子不做也罢，赵景琰不是想当皇帝吗，我让给他好了，给他，全都给他。”
说着，赵景瑄扯掉身上的太子常服，狠狠甩在地上：“母后，我想活下去，不想死。我不想争了，您别逼我，行不行。”
皇后深吸一口气，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她闭上眼，忽地睁开：“休想！你活了，身后支持你的那些大臣可能活？本宫能活？贵妃那个贱人，一旦踩到我头上，一定会想尽法子折磨我。瑄儿，你可有考虑到本宫？”
赵景瑄顿住。
他跑上前一把抱住皇后：“对不起母后，对不起，我听您的，听您的……”
哀莫大于心死，皇后怔怔地看着前方，她心中明白，撑不了太久了。
————
明德侯府，
卫昭容接到了林觉慧的来信。
信中说三皇子最近在逼太子派重新选择站队。
若是不从，要么镇压，要么暗杀。
这几天，已经有太子党的大臣请求见南阳将军，要求他表态，支持废黜太子。
南阳将军以旧疾复发为由，拖延时间。
缓兵之计，顶多撑几天，林觉慧怀疑三皇子会对南阳将军府动手。
卫昭容早已料到这天终究会到来。
她提笔回信：南阳将军近日不要出府，加强府中守卫，如若躲避不了，可请大理寺少卿江月临帮忙。
同时叮嘱林觉慧，一定要注意安全。
卫昭容也给江月临写了一封信，告知他南阳将军府一事。
如今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建立了秘密通信栈道，每日至少通信一次。
明德侯府除了个七品官谢昇，无人在朝当官，不在三皇子清算的范围内。
所以，暂时来说，明德侯府是安全的。
十皇子把窦书心托付给卫昭容，也是看清了这一点。
“母亲。”
窦书遥挺着肚子来到安和院。
“书遥来了，坐。”卫昭容了敛去面上的忧色，露出淡淡的笑意。
窦书遥的肚子越来越大，人也长胖了些，周身散发着着国泰民安的富贵之气。
卫昭容越看她越觉得满意。
秋天已至，大家都换上了秋装。
窦书遥的秋装是卫昭容找人定做的，宽敞舒适，适合有孕之人。
“母亲，我听说城南来了一批盐商，我想与他们见一面。”
窦书遥这些日子闲来无事，看完了《商训》、《经商十八法》等书。
侯府在京城有自己的粮油米铺，若是能搭上盐商这条船，在她的经营之下，一定获利匪浅。
卫昭容自然清楚窦书遥的心意。
只是如今正处皇权交替之际，侯府所有人要保持低调，尽量少出侯府。
“书遥，如今侯府其他营生收益不错，商盐就放一放吧。再说，你现在已经有四个月身孕，不能过度操劳。我啊，一直等着抱孙子呢。”
“母亲别急，还有六个月，您就能如愿了。”
窦书遥是侯府的当家主母，见过各种大人物，也处理过各种紧急事件，因此为人做事落落大方，不似先前拘谨。与卫昭容说话，也带了些亲昵。
“说得不错，我不急，我要慢慢陪小家伙长大。”
窦书遥听了卫昭容的话，把刚刚燃起的商盐之事暂置脑后。
她还年轻，有些事看得不长远，需要卫昭容指点一二。
卫昭容无论说什么，她都会听话。
毕竟，卫昭容如同她的指引灯，在她迷茫之时，总是在前方亮着，给她指明方向。
“书遥，国丧当头，皇权交替，宫中很不安稳，京城里也是。”
大臣被暗杀一事，窦书遥也略有耳闻。
“政局动荡，这些日子，府中的人尽量别出去。”
窦书遥从卫昭容的话中听出了紧迫之意，她立刻点头：“我派人吩咐下去。”
“另外，别放任何陌生人进侯府，哪怕是送每日菜食进府的菜户，也必须是熟面孔。”
窦书遥正襟危坐：“母亲，事态如此严重？”
“嗯。”
卫昭容没有告诉她要扶持十皇子上位之事，毕竟这件事牵连太大了，窦书遥又有了身孕，她不能让窦书遥跟着操心。
但是，也不能让她失去警惕之心。
这个节骨眼上，必须万分小心。
“我知道了，母亲。府内其他人都不用太担心，至于夫君，我让他陪着我，不允他到处乱跑。”
如今能约束谢川的，只有窦书遥。
有窦书遥管着，卫昭容放一百二十个心。
“川儿鲁莽没脑子，都亏有你拉着，不然人早废了。”
此乃卫昭容的肺腑之言。
“夫君如今挺好的，事事以为我主，又能帮忙处理府中事务。”
提到谢川，窦书遥心里甜滋滋的。
她本是个性要强之人，若是谢川也是个强性子，两人怕是要天天吵架。
大房夫妇之间，已经养成了独一无二的默契，还有慢慢滋生出的爱意。
窦书遥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卫昭容笑出声：“好好好，大家都好，我就高兴。”
窦书遥离开安和院，本想去找谢婉柔，路过兰院时，瞧见院中的海棠树长得茂盛，便被吸引了去。
“大嫂，你来了。”谢澜正准备给树浇水，刚进院子，就看见了窦书遥。
自从皇帝驾崩，董先生便停了课业教授，谢澜每日在侯府温习功课。
“三弟，我瞧着这棵海棠长得好，便进来看看。”
谢澜轻车熟路地给海棠浇水，答道：“每日浇水两次，白日里有太阳照耀，自然长得好。”
“我记得这棵树是四弟亲手种的。”
谢澜手上一顿，轻轻“嗯”了一声。
谢昱离开已经快一个月了，不知道他在长公主府过得怎么样。
起先，谢澜以为谢昱会给自己写信，日日盼着。
可这都一个月了，也没收到过。
渐渐地，他不再抱希望。
唯有这棵海棠，精心照料，希望明年能开出繁花似锦的海棠花。
窦书遥轻轻叹了口气，转移话题：“母亲说近些日子，大家尽量不要出侯府，外面有危险。”
谢澜以为是国丧期间不可乱走，便没有追问，乖乖地点头：“大嫂放心，我不出府。”
“嗯，好。”
窦书遥出了兰院，又去了墨云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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