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沙城以西，戈壁。
天使们化作流光远遁，沉重的肃杀之气也随之消散。
林哲依旧维持着神龙形态，灿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扬。
他望着白仞雪消失的方向，熔金般的龙瞳深处，闪烁着猎手发现猎物时，炽热的光芒。
他心中的兴奋，难以言表。
白仞雪，这枚无情的屠刀，竟存在着巨大的破绽！
初始52%的黑化进度？
这几乎就是天生的疯子了！
若是能将她“恶堕”为自己的魔将……
想到这，林哲的心跳，都不由得加速了几分。
白仞雪不仅是白家顶尖的战力之一，更是审判庭的执掌者，是白家维持铁腕统治的暴力机器。
拿下她，就等于卸去了主脉三分之一的武装力量！
而只要拿捏住白家主脉，那整个帝国，都将成为自己的后花园。
那么，白仞雪，能不能搞定？
林哲在心中快速盘算，微微摇头。
现在还做不到。
第一次见面后，林哲已经理解，白若彤对她的评价。
【从不废话，露头就秒。】
面对这样不讲道理的人，林哲不会贸然接触。
其次，也是最关键的，情报不足。
每一个恶堕目标的背后，
都有着扭曲灵魂的执念与痛苦。
林哲还不清楚，白仞雪的“心理疾病”，因何而来。
想要让她彻底堕落，必须要找出病根，这件事急不得。
“先查一查这位天使的底细吧。”
林哲心中暗道，将此事暂且压下。
不过，一条通往“长安”的捷径，已然在他眼前铺开。
“林小友……”
就在这时，白敬塔的声音自身侧传来。
老者飞身上前，脸上带着感激之色，对着林哲郑重地行了一礼。
“老夫代表白家，也代表沙城数万生灵，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林哲坦然受了这一礼，也微微颔首，平静道：“长老客气了，也感谢您刚才的协助。”
从魔界出来的那一刻起，林哲的“聆听深渊”，便一直锁定着白仞雪。
在察觉到对方升起杀意的瞬间，他就在心中对所有人下达了准备撤回魔界的指令。
同时，他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向身旁的白敬塔，传递了一道“求助”信息。
【敬塔长老，白仞雪想动手。】
这位主脉的长老，竟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挺身而出，旗帜鲜明地站到了自己这边。
这对最终掐灭白仞雪动手的念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林哲看着眼前的老者，好奇问道：“长老为何要帮我？这么做，主脉可能会将你当做敌人。”
白敬塔抚须笑了笑，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慈和：“我更多的是在帮若彤，她是我学生的女儿。”
他嘴上这么说着，林哲的耳边，却清晰地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如今的白家，已被权力和傲慢蒙蔽了双眼，变为了冷血的统治者。】
【或许，你这个恶魔，能让他们回忆起，自己曾是守护者。】
听到这番心声，林哲难得地有些触动。
他收敛了身上的神龙威压，金发与龙角缓缓褪去，恢复了白发恶魔的姿态。
不得不承认，白家这潭死水里，还是有着清醒且拥有大智慧的人。
若是白敬塔愿意，自己倒不介意在魔王军中，给他留一个高级顾问的职位。
不过，想让一位天使长老，签下那份邪气四溢的魔王契约，恐怕比让他和白仞雪打一架还难。
“好了，私事暂且不提。”
白敬塔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虽然眼前的危机解除了，但接下来，你们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硬仗。”
他看了眼白若彤和墨彩绫，提醒道：“沙城的归属，主脉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必然是一场无比艰难的谈判。”
林哲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眼中充满了自信。
“多谢长老提醒，关于这一点，我心里……早有打算。”
……
夜幕下的沙城，一改往日的死寂，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无数劫后余生的民众，自发地涌上街头，汇聚到城主堡垒前的巨大广场上，欢呼着，庆祝着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巨大的高台之上，一名年迈的蛇人司仪，正用嘶哑却充满激情的嗓音，向着下方数万民众，高声宣告着沙城所取得的三大胜利。
“第一胜！我们赢下了与蓝家的副本大比！自今日起，觊觎沙城百年的巨龙，彻底败退！”
“噢——！！！”
台下，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第二胜！我们击退了妄图毁灭沙城的邪龙女皇！是神龙的使者，将我们从灾难的边缘拯救！”
“神龙万岁！！！”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而这第三胜！”
蛇人司仪的声音，拔高到了极致，
“便是我们得到了神龙的庇佑！”
“我们的城主，墨彩绫大人，在神龙的赐福下，褪去凡躯，进阶为执掌元素的‘羽蛇神’！”
话音落下，一道绚烂的五彩神光，自堡垒顶端冲天而起！
墨彩绫的身影，在那神圣的光辉中，缓缓降临于高台之上。
她身披华丽的祭祀长袍，铂金色的长发随风舞动，那双蕴含着三重神环的眼瞳，悲悯而威严地扫过下方狂热的民众。
那一刻，整个广场都沸腾了！
“城主大人！”
“大人，你是额滴神啊！”
万民跪拜，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整个沙城的天穹。
墨彩绫盘踞在高台中央，享受着民众的朝拜，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她知道，这一切的荣光，都源于谁。
她缓缓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即用那蕴含着神性的声音，高声宣告：
“沙城的子民们！”
“今日的胜利，离不开我们的守护者——云城白家！”
“是白羽墨大人，以湮灭之力，为我们赢下大比！”
“更是白若彤长老，以地狱之火，正面抗衡邪龙，守护了沙城的安宁！”
说罢，她款款转身，朝着高台后方那两张石质宝座，深深地躬身一礼。
这一礼，直接让宝座上的白羽墨，脸红了一大片……
啥啊？
副本大比里，自己只赢了一局啊，赢的还不是蓝彩练，是个小卡拉米……
这功劳，全算在自己头上了？
墨彩绫这一礼，太让人难为情了！
然而，再难为情，她也只能受着。
这场庆典，是林哲在安排的。
他预判到主脉会拿他的恶魔身份来做文章，便退居幕后，将云城白家推到了前台。
这一切安排，白若彤最是清楚。
她缓缓从宝座上起身，冰蓝色的眼眸，扫过下方每一张狂热的面孔，用清冷而雍容的声音，宣布道：
“我，白若彤，以云城白家的名义承诺。”
“自今日起，云城白家将守护沙城，让这片土地风调雨顺，开满绿洲。”
“云城万岁！白若彤长老万岁！”
台下，再次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
远处，堡垒的另一座高台上。
林哲与白敬塔并肩而立，静静地看着下方的盛况。
“好一个生米煮成熟饭。”
“沙城的民心，已经彻底归向你们了。”
白敬塔看着下方群情激昂的民众，不由得抚须感叹，
“这么一搞，无论是大比的功绩，还是击退邪龙的壮举，都牢牢地与云城白家绑定在了一起。”
“主脉就算想来摘桃子，也得掂量掂量这民意的分量。”
林哲耸了耸肩，笑道：“主脉本来也没做什么，凭什么摘桃子？”
随即，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您是例外。”
“老夫也没做什么，差点把老命都丢在副本里。”
白敬塔自嘲地笑了笑，“说起来，老夫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林哲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既然长老这么说了，那我还真有一事想问。”
他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眸，直视着白敬塔：“我想知道，关于歼灭天使白仞雪的一切。”
听到这个名字，白敬塔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白仞雪的事，我本不该对外说，但你都在这等着我了……”
他沉默了许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苍老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悲悯。
“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白敬塔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仞雪的天赋，是白家最高的。”
“在她到达十二翼，觉醒‘歼灭之力’那天，引来了恶魔的觊觎。”
“恶魔在她最虚弱的时候，蛊惑了她的心智，导致她力量失控……”
说到这里，白敬塔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忍。
“她杀死了很多天使，其中就有她的父母……”
“从那以后，杀戮的欲望，便如梦魇般缠绕着她。”
“她必须依靠主脉圣殿的洗礼圣水，才能勉强压制住那股冲动，这也是她对主脉如此死忠的原因……”
“因为一旦离开白家，她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林哲静静地听着，眉头却越皱越紧。
恶魔蛊惑？
失手杀亲？
这个故事……
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这俗套的剧情，给他一种极其强烈的既视感。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行提示！
【目标】：白仞雪
【黑化进度】：52%……56%……59%……
林哲的瞳孔一缩，“什么情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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