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洗上海滩！
“齐老哥，话可不能这么说。”
卢永祥立马反驳，“人家是北洋政府任命的‘淞沪剿匪总司令’，是正经的官。我们是地方，理应配合。”
“配合？！”
齐燮元苦笑不已。
“怎么配合？把我们的地盘、我们的军队、我们的税款，双手奉上，求他赏口饭吃？”
“你！”
卢永祥气得脸色涨红。
“好了。”
孙传芳终于开了口，他点燃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吵什么？人还没到，自己人先打起来，让别人看笑话吗？”
他环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噤了声。
“那个铁血少帅，他想来，就让他来。”
孙传芳将雪茄夹在指间，轻轻弹了弹烟灰，“上海滩这池水，深得很。过江的猛龙，淹死的也不在少数。他爹张作霖当年入关都得掂量掂量，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掀起多大风浪？”
一番话，说得在场众人心头稍定。
是啊，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是江南最富庶的地方，盘根错节，关系网遍布军、政、商、乃至帮派。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张学锋再厉害，还能把他们都吞了不成？
气氛重新缓和下来。
众人又开始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刚才的紧张只是一个小插曲。
“听说孙总司令最近从法国弄来一批新货，什么时候也让兄弟们开开眼？”
“好说，好说。等把北边来的这位‘瘟神’应付过去，我做东！”
“哈哈哈，那就一言为定！”
就在这片虚假的祥和中，套房厚重的木门被人猛地撞开。
“砰！”
一个副官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帽子歪在一边，军服上还沾着泥点，脸上满是惊恐，嘴唇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总……总司令！各位督军！不……不好了！”
孙传芳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成体统的慌乱。
“天塌下来了？慢慢说！”
“奉……奉军！”
副官喘着粗气，终于挤出两个字，“奉军的铁甲车……直接撞开了租界的关卡！见人就打！已经冲进南京路了！”
“什么？！”
卢永祥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昂贵的地毯上，殷红的酒液迅速蔓延开来。
齐燮元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倒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疯了？！那是公共租界！他敢在租界里开枪？！”
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副官惊魂未定的喘息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租界是什么地方？
那是洋大人的地盘，是他们这些军阀都不敢轻易撒野的地方。
别说开枪，就是大声喧哗，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外交麻烦。
可张学锋呢？
他不仅去了，还他妈的是开着铁甲车撞进去的！
还开了枪！
孙传芳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失态，只是夹着雪茄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枪声……”
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枪声多吗？打死人没有？”
“多！跟放鞭炮一样！”
副官哭丧着脸，“工部局的巡捕上去阻拦，被他们当场用枪托砸翻在地！还有几个不开眼的白人记者想上去拍照，直接被奉军士兵用刺刀顶着喉咙按在了地上！听说……听说还有流弹打进了汇丰银行的大门！”
“嘶——”房间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打巡捕，恐吓记者，子弹打进汇丰银行……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
这是赤裸裸的战争宣言！
是对整个租界，对所有在华洋人势力的宣战！
“这个疯子！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卢永祥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嘴里喃喃自语，“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英美法各国公使会把他生吞活剥了的！”
“后果？”
一直沉默的齐燮元突然冷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绝望和自嘲。
“他当然知道后果。不，应该说，这他妈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众人不解地看向他。
齐燮元指了指窗外灯火辉煌的夜景，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寒意：“你们还没看明白吗？他打洋人，根本不是目的！”
孙传芳的瞳孔猛然收缩。
齐燮元继续说道：“我们怕洋人，怕得要死。见了他们，跟孙子见了爷爷一样。他张学锋呢？他当着全上海人的面，把洋人的脸踩在脚底下，用皮靴碾来碾去！”
“他这么做，是演给我们看的！”
“他是在告诉我们，你们这群连洋人都不敢惹的废物，在我张学锋眼里，屁都不是！”
“你们奉若神明的规则，在我这里，连一张擦屁股纸都不如！他用洋人的血，来给我们立威！杀鸡儆猴！我们，就是那群等着被宰的猴！”
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雪茄的烟雾呛得人眼眶发酸。
窗外的繁华夜景，此刻看来无比讽刺。
他们这些在江南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在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年轻人面前，竟然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兵……有多少人进了城？”
孙传芳的声音干涩无比。
副官哆哆嗦嗦地回答：“报……报告上说，光是先头部队，就有一个整编旅，至少……至少五千人！全是清一色的德式装备，那铁甲车，我们整个五省联军加起来都凑不出三辆！”
五千……
这个数字，轰然压下。
这还只是先头部队。
传闻中，张学锋在关外可是有二十万这样的虎狼之师。
二十万……
卢永祥的脸已经彻底没了血色，他能看到那二十万大军如黑色的潮水般涌过长江，将他们的地盘、军队、财富，连同他们的性命，一同吞噬得干干净净。
孙传芳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看着脚下这座流光溢彩的城市，这座他视作自己囊中之物的“东方巴黎”。
可现在，他觉得这座城市是如此的陌生和危险。
那条撞开租界的钢铁巨龙，现在在哪里？
它是不是正朝着这里，朝着这栋万国大厦而来？
他甚至能想象到，张学锋此刻或许就坐在某辆铁甲车里，嘴里叼着烟，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遥遥望着这栋大厦的顶层，嘲笑着他们这群笼中之鸟的惊慌失措。
“传我命令……”
孙传芳的声音艰涩无比。
“所有部队，进入一级战备。”
“把我们所有的家底都亮出来，在市区……构筑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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