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枪声四起，黄金荣，新月饭店，闯下大祸！

整个新月饭店的大厅，安静得能听见心脏狂跳的声音。

所有宾客都屏住了呼吸，惊恐地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他们既畏惧黄金荣的凶悍，又被这个神秘年轻人的狂妄所震慑。

这小子，怕是活腻了。

尹新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她死死地盯着张学锋，试图从他那张过分年轻英俊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她什么也没看到。

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黄金荣那足以吓死普通人的威胁，在他听来不过是茶馆里的闲聊。

就在这凝固的空气即将被暴力撕裂的瞬间。

“老板！”

一个穿着短褂的青帮弟子，满头大汗，跌跌撞撞地从门外闯了进来。

他脸上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焦急，完全顾不上大厅里诡异的气氛，径直冲向黄金荣。

黄金荣猛地转头，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死了爹吗！”

那弟子被他吼得一个哆嗦，但还是赶紧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急促地说道：“老板，是杜先生派人传话，请您立刻回去一趟！说是有天大的要紧事，必须当面商议！”

杜月笙？

黄金荣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和杜月笙、张啸林并称上海三大亨，彼此之间既是盟友，又是对手。

杜月笙这个人，心思深沉，手腕了得，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用这种十万火急的语气叫他过去。

难道是法租界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还是跟南京那位有关？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但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当众打脸，这口恶气不出，他黄金荣以后还怎么在上海滩立足？

“让他等着！”

黄金荣一把推开那个弟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声音里充满了被打断的暴躁，“老子现在没工夫！”

他转回头，重新将那毒蛇般的目光锁定在张学锋身上，正要开口。

突然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撕裂空气的爆响，毫无征兆地从饭店外的大街上炸开！

那不是手枪的点射，也不是步枪的零星交火。

是机关枪！

是只有在战场上才会出现，能够瞬间将血肉之躯撕成碎片的“芝加哥打字机”！

这声音，硬生生锯开了新月饭店的奢华与安逸，将外面那个血与火的世界，赤裸裸地拖了进来！

“轰！”

整个大厅瞬间炸了锅！

离窗户近的几个宾客，吓得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连滚带爬地扑倒在地。

茶杯、碗碟被惊慌失措的人撞翻，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女眷们的尖叫声，男人们的惊呼声，桌椅被推倒的碰撞声，乱成了一锅沸粥。

“枪！是机枪！”

“怎么回事？谁在外面开枪！”

“快趴下！不想死的都趴下！”

黄金荣那张原本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继而转为铁青。

他混迹江湖几十年，从刀口舔血的小瘪三爬到今天的位置，对枪声再熟悉不过。

但他妈的，这是在上海！

是在他的地盘上！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用机关枪这种大杀器？

这已经不是江湖仇杀的范畴了，这是军队！

是战争！

尹新月也花容失色，她死死抓住身边一张桌子的边缘，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

新月饭店是北平最顶级的销金窟，来往的都是达官显贵，最重安全。

今天这阵枪声，足以将她多年苦心经营的招牌砸个粉碎！

“怎么了？外面到底怎么了？！”

她声音发颤，对着身边吓傻了的管事尖声喊道。

黄金荣的反应比她更快，也更暴戾。

他一把揪住身边一个还没回过神的青帮头目，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妈的！还愣着干什么！派人出去看！给我看清楚，是哪个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现在已经完全顾不上去找张学锋的麻烦了。

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固然可恨，但外面那阵要命的枪声，才是真正动摇他根基的致命威胁！

是直系的孙传芳又想打回上海？

还是皖系的卢永祥旧部在搞事？

或者是国民革命军那帮疯子提前北上了？

黄金荣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他下意识地将这件事与各种军阀势力联系起来，因为只有军队，才能如此轻易地调动机关枪这种重型武器。

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杜月笙搞的鬼，那个“天大的要紧事”就是为了把他诓出新月饭店，然后半路截杀？

人心隔肚皮，在上海滩这种地方，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尹新月同样心乱如麻。

她的第一反应也是军阀混战。

毕竟这个时代，城头变幻大王旗是家常便饭。

今天你坐江山，明天可能就人头落地。

北平城外的枪炮声，就没真正停过。

可这里是新月饭店，是各方势力默认的中立区，谁会如此不讲规矩？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全场，扫过那些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所谓“名流”，扫过黄金荣那张惊怒交加的脸。

他们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同一种情绪：惊恐，震撼，以及对未知的巨大恐惧。

没有人，哪怕是一瞬间，将这阵突如其来的枪声，和那个从始至终都安坐在原位，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的年轻人联系在一起。

在他们看来，这完全是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一个是饭店内部的口角冲突，另一个是饭店外部的军事火拼。

怎么可能有关联？

逻辑上说不通。

张学锋的存在，激起了一圈涟漪。

而外面那阵枪声，则是从天而降的一场暴风雨。

没有人会觉得，是那颗小小的石子，引来了这场滔天暴雨。

此刻，就在这一片混乱和嘈杂之中，张学锋的动作显得格格不入。

他没有趴下，没有躲避，甚至没有去看窗外。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那只已经凉透的白瓷茶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哒哒哒……”

枪声还在持续，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所有人都在惶恐。

只有他在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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