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卢永祥都不敢跟我说这句话!
“为了钱?”
孔祥熙惨笑一声,“子文兄,你太天真了。这种人,如果只是为了钱,需要搞这么大动静吗?派个副官来,知会一声,我们哪家敢不给?他这是要立威!是要把整个上海滩踩在脚底下!”
“那……那你说怎么办?”
宋子文也慌了神。
“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才找你!”
孔祥熙抓着电话线,手背上青筋暴起,“我们得联合起来!马上给荣家、陈家打电话!我们四家必须穿一条裤子!不然,被他一个一个收拾,谁都活不了!”
“好……好!我马上打!”
宋子文的声音听起来也像是快要崩溃了,“你等我消息!我们……我们必须得见个面!不,不能见面,目标太大!电话里说!”
挂断电话,孔祥熙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真丝衬衫,黏糊糊地贴在背上。
与此同时,上海的另外几个角落,同样的恐慌正在急速蔓延。
陈公馆。
一场盛大的家宴刚刚进行到一半,气氛正热烈。
陈光甫正端着酒杯,和几个族中子弟谈笑风生,规划着家族产业的未来版图。
管家匆匆走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陈光甫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挥了挥手,让管家退下,然后慢慢放下了酒杯。
酒杯和红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微却无比刺耳的“嗒”。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都……先吃饭吧。”
陈光甫的声音干涩,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接个电话。”
他走进书房,关上门,整个人的脊梁瞬间就垮了。
他扑到电话机旁,手忙脚乱地摇着手柄。
电话接通,是宋子文打来的。
“喂,是光甫兄吗?!”
“是我!子文!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两端,两个平日里掌控着无数人命运的金融巨头,此刻的声音却像两个迷路的孩子,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而这样的对话,正在上海滩的顶层圈子里,如同瘟疫般疯狂复制。
他们是资本家,是银行家,是实业家。
他们习惯了用金钱、用合约、用人脉来解决一切问题。
他们的世界建立在一套文明的、有规则的体系之上。
可张学锋,是这个体系之外的野蛮人。
他带着枪,带着兵,带着一股不讲任何道理的血腥味,一脚踹开了这个体系的大门。
对于军阀,他们从骨子里就感到畏惧。
军阀意味着混乱、掠夺和毫无道理的暴力。
他们就像一群在田里辛勤耕作的农夫,而军阀就是随时可能过境的蝗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尤其是张学锋这种新崛起的,充满了攻击性和不可预测性的年轻军阀,更是让他们胆寒。
“老蒋那边怎么说?他不是在广州练兵吗?他就不管管?”
“管?怎么管?远水解不了近渴!再说,他凭什么管?奉军现在如日中天,谁敢去触这个霉头!”
“那……那洋人呢?租界那边死了那么多人,他们就这么算了?”
“算了?怎么可能!可日本人现在也是投鼠忌器!张作霖那个老东西摆明了护犊子,为了个儿子,他敢跟日本开战!你信不信?”
“妈的……这叫什么事啊!一个疯子带着一群狼,跑到我们院子里来了!”
电话里,充斥着这样的咒骂和哀嚎。
他们第一次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财富、地位和人脉,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们就像是被蛛网困住的飞蛾,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巨大的蜘蛛,迈着沉稳而致命的步伐,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而他们除了徒劳地挣扎和发出绝望的嗡鸣,什么也做不了。
恐惧,像冰冷的海水,彻底淹没了这几座上海滩最顶级的公馆。
新月饭店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窗外隐约传来的军靴踏地声,整齐划一,带着金属般的冷酷节奏,像是一柄柄重锤,敲打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大堂里,原本觥筹交错的宾客们此刻都成了惊弓之鸟,一个个缩在自己的座位上,脸色煞白,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黄金荣的额角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混迹上海滩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刀光剑影,帮派火拼,都是家常便饭。
可今天这阵仗,不一样。
外面是兵,是带着长枪短炮,杀人不眨眼的正规军!
他黄金荣在法租界再横,手底下养再多门徒,那也只是江湖草莽。
跟人家真刀真枪的军队比起来,就是一群拿着烧火棍的叫花子。
这个是非之地,不能再待下去了。
黄金荣心里盘算着,只要能脱身,今天这面子丢了就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日等这帮过江龙走了,他有的是办法把场子找回来。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那个始终安坐如山的年轻人时,一股邪火“噌”地一下就从心底冒了上来。
就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八蛋,害得他今天当着全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前丢尽了脸面!
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他黄金荣以后还怎么在上海滩立足?
不行!
走可以,但走之前,必须先宰了这小子!
杀了他,既能泄愤,也能在众人面前挽回一点颜面,告诉所有人,他黄金荣不是谁都能踩一脚的软柿子。
黄金荣眼中凶光一闪,肥硕的身躯从椅子上缓缓站起。
他手下的几个保镖立刻会意,悄无声息地围了上来,手都摸向了腰间的家伙。
整个大堂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宾客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有些人甚至吓得闭上了眼睛。
他们仿佛已经预见到,下一秒,这个清秀的年轻人就会血溅当场。
黄金荣一步步走向张学锋,每一步都走得极重,木质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像是在为人送行。
他走到桌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张学锋,脸上的横肉挤在一起,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又粗又哑:“小子,下辈子遇见我黄金荣,低下头做人。”
话音落,他身后的保镖已经掏出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张学锋的脑袋。
然而,张学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慢条斯理地用象牙筷子夹着盘子里的一块东坡肉,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将那块肥瘦相间的肉送进嘴里,细细咀嚼,甚至还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品味这道菜的火候。
这种极致的蔑视,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能激怒黄金荣。
“你他妈的找死!”
黄金荣怒吼一声,一把夺过旁边保镖手里的枪,就要亲自动手。
就在这时,张学锋终于咽下了嘴里的食物。
他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看着黄金荣,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卢永祥都不敢跟我说这句话!”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死寂的大堂里炸响。
黄金荣举着枪的手,猛地僵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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