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都在局中！
第四十九章 都在局中！
此言一出，不只是大夫人，就连她身旁的二夫人也是心中一震。
这……他竟然想到了？
要知道，这件事，她们能猜出来，那是因为她们从头到尾都在局中。
而且那位黑风寨的大当家，言语之间也透露出了一些意味。
可这个半路才赶到的年轻人，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又是凭什么敢如此笃定？
没有理会两位夫人脸上那难以掩饰的惊讶。
姜恒接着又简要阐述了自己的见解。
“其一，规模不对。寻常山贼求财，讲究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他们会选择护卫力量薄弱的商队下手，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倾巢而出。”
“动用五百余人，来啃将军府这块硬骨头。”
“这风险与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其二，匪首不对。那黑风寨大当家，凶名在外，能盘踞此地多年，绝非蠢货。”
“为了一场寻常的劫掠，竟亲自带队冲锋。”
“这完全不合常理，除非，他图谋的，是比金银财宝重要千百倍的东西！”
“重要到让他愿意赌上整个山寨的未来！”
姜恒的目光扫过两位夫人和高雨欣，话语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其三，战术不对。他们在屠尽护卫队后，并未第一时间冲上来抢夺财物。”
“而是选择与两位夫人对峙。”
“这根本不是劫匪的作风！”
“毕竟真正的劫匪，讲究一个‘快’字，速战速决，拿了东西就走。”
“可他们，却像是……”
“我最烦你这种故弄玄虚的了！”
不过刚刚听了一半，高雨欣便终于忍不住开口讥讽。
“他们不就是想羞辱我们，看看我们被吓破胆的样子吗？”
“一群山野村夫，能有什么深谋远虑！”
“大小姐此言差矣。”
姜恒连头都没回，语气平静的开口反驳。
“生死关头，亡命之徒想的是如何保命和获利，而不是浪费时间去羞辱几个必死之人。”
“将自己的性命置于随时可能出现变数的险地，只为逞口舌之快。”
“那是京城里纨绔子弟才会做的蠢事，不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悍匪。”
这番话，如同一个无形的巴掌，狠狠抽在了高雨欣的脸上。
她顿时气得满脸通红，胸口剧烈起伏，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只能独自生着闷气，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姜恒并未理会她，而是抛出了自己最关键的论据。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定然是认得高家的旗号！”
“在这雁门关地界，不识将军府旗号的山贼，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他们既然认得，还敢动手，背后若无通天的人物在给他们撑腰”
“不然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大胡子三人听得是目瞪口呆，看向姜恒的眼神，已经毫不掩饰的满是崇拜。
原来头儿让他们等护卫死光再动手，竟还有这层深意！
不光是为了邀功，更是为了看清这群山贼的真正目的！
而大夫人那双美丽的凤目中，此刻已经满是震撼。
她与二夫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
他不仅勇武过人，心思更是缜密如斯！
仅仅通过战场上残留的蛛丝马迹，就能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推断得八九不离十！
这份洞察力，这份分析能力，别说是寻常士兵。
就算是她夫君麾下的那些参军、校尉，也少有人能及！
也通过这次交谈，大夫人心中对姜恒的评价。
已经从救命恩人真正的拔高到了可用之才！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
“姜队长，还未请教高姓大名，隶属哪一支部队？”
“回夫人，属下姜恒，新任问鸣队队长。”
姜恒不卑不亢地回答。
“姜恒……”
大夫人默默念着这个名字，随即语气坚定。
“好！好一个姜恒！今日之恩，高家上下，没齿难忘！”
“你放心，待回到大营，我定会亲自向将军分说明白，为你请功！”
“此等大才，若是屈居于一小队之中，那便是我家将军的过失了！”
闻听此言，姜恒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这番表演已经完美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但他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躬身一礼。
“多谢夫人赏识，此乃属下分内之事。”
眼看远方雁门关那巍峨的轮廓已经依稀可见，姜恒的心思再度活络起来。
他猛地一勒马缰，转身对着大胡子下令。
“大胡子！”
“在！头儿！”
大胡子一个激灵，连忙应道。
“你现在骑上最后的一匹空马，先行一步！”
姜恒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两块令牌。
一块是自己的，另一块则是之前从陈副将那里借来的调马令牌。
“持我与陈副将的腰牌，火速前往营门通报！”
“就说将军家眷在黑风山遭遇匪徒伏击。”
“我问鸣队队长姜恒，恰逢在外测试新军械，紧急驰援，已将匪徒尽数歼灭，现正护送夫人们回营！”
“请营门守卫即刻通报高顺将军，并派遣亲卫队前来接引！”
“切记！此事重大，不可声张，以免引起军中不必要的骚乱！”
“只需将消息精准地传到将军一人耳中即可！”
这一番周密到极致的安排，再次让大夫人眼中的赞许之色再度提升了不少。
临危不乱，有勇有谋，心思缜密，行事周全。
而且还懂得避嫌与汇报的流程！
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大胡子虽然不明白其中所有的弯弯绕绕。
但经历这么多事情，他也知道听头儿的准没错。
他接过令牌，重重一点头，翻身上了那匹空马。
一甩马鞭，便朝着大营的方向绝尘而去。
朔风如刀，卷起黄沙，狠狠地刮在大胡子的脸上，两块令牌被他死死攥在掌心。
“快！再快一点！”
大胡子忍不住低吼一声，马鞭夹杂着破风声再度抽打在马臀上。
战马吃痛发出一声长嘶，速度再度拔高一截。
终于，雁门关那巍峨的轮廓在视野中愈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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