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内鬼
梁青政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追问，“什么发现？快说！”
徐霏霏见他神色严肃，也收起了玩笑姿态，“我们网安来了一个大神，对那封邮件的源头进行了多次反向追踪和路径分析，用了点非常规手段，”
她看到梁青政眉头越皱越紧，知道他对技术细节不感兴趣。
“算了，给你说了你也不懂，”徐霏霏摆了摆手，“简单说吧，经过层层剥离和交叉验证，我们发现，发送那个加密文件的原始IP地址，和接收文件的网络出口，是同一个！”
梁青政一时间没完全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徐霏霏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意思就是，发这个文件的人，当时所使用的网络，和你们县纪委用的是同一条网络线路，或者说，是同一个大的内部网络节点。”
“更直白点，根据我们的技术分析，发送源指向的物理位置，就在你们隆阳县县委大院内部！”
“什么？！”梁青政脑袋嗡的一声，“你的意思是，发这个视频黑材料的人，是我们，是我们隆阳县的人？？”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以至于他说完这话，还有些不太敢相信。
徐霏霏肯定地点点头，“技术层面基本可以锁定。”
“发送者和接收者处于同一个局域网内，只是用了不同的内部IP地址进行了跳转和伪装。我们的人反复核验过了，误差范围极小。”
她顿了顿，“也就是说，当时操作发送这个视频文件的人，大概率就在县委大院那几栋办公楼里。甚至有可能，就是县纪委内部的某个人，或者至少是能轻易使用县委大院内部网络的人。”
梁青政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脑飞速运转，无数面孔和可能性闪过脑海。
是谁？究竟是谁？
徐霏霏看着他凝重的表情，凑近一步，“怎么样？这下有意思了吧？要不要本小姐帮你把这只内鬼揪出来？”
梁青政的脑子像一团乱麻，各种猜测和面孔飞速闪过，却又抓不住任何确切的线索。
县纪委的人？县委办的人？还是县委大楼里的其他部委机构？
“想不明白就别硬想了，”徐霏霏打断了他的思绪，“瞎猜没用。我们按计划来，明天上午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核实案发当天晚上，县委县政府大楼里到底有哪些人逗留或者值班。拿到名单，再一个个分析。”
梁青政他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明天一早我就想办法拿到那天的值班记录和可能的监控范围名单。”
他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面前的徐霏霏。
上一次她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于情于理，都应该表示一下感谢。
“今天辛苦你了，大周末还跑这么一趟。”梁青政语气缓和了些，“还没吃晚饭吧？走吧，我请你吃饭，算是感谢你提供的关键信息。”
徐霏霏眼睛一亮，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哟，铁公鸡终于舍得拔毛啦？行啊！不过你们这镇上估计也没什么好吃的，跟我去京州吧。”
“京州就算了，还是去隆阳县城吧。”梁青政拒绝了徐霏霏。
在县郊找了一个农家菜馆，又找了个僻静的卡座坐下，点完菜后，包厢里暂时安静下来。
梁青政给徐霏霏倒上茶，再次将话题引回正事。
“你们那边，根据现有的技术分析，有没有初步的、特别值得怀疑的目标范围？”梁青政压低声音问道。
徐霏霏摇摇头，神色也认真起来，“技术层面只能锁定到网络节点和大致区域，无法精确到个人电脑或手机。”
她拿出手机，打开一份加密文档，递给梁青政，“这是我们能拿到的案发当晚县委大院内部网络登录和重要区域门禁记录的初步汇总名单。当然，这不完整，肯定有遗漏，比如使用未登记设备或者蹭网的情况。但可以作为起点。”
梁青政接过手机，快速浏览着名单。
上面罗列了十几个名字和部门，有县纪委当晚值班室的人员，有县委办加班写材料的秘书，有组织部的工作人员，甚至还有两个在县委大楼维修的电工。
“这份名单需要你来做初筛。”徐霏霏看着他说，“你最了解隆阳县的情况，哪些人有嫌疑，哪些人可能有动机或机会，你需要先圈定一个重点范围，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更深入调查。”
梁青政点了点头，“明天我拿到当天的名单之后，仔细做好初筛。”
吃过饭，梁青政本以为徐霏霏会直接开车回省城，没想到她却很自然地走向驾驶座，对梁青政一扬下巴，“上车啊，送你回去。”
梁青政一愣，“你不回京州了吗？这么晚了我自己打车回家。”
徐霏霏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回什么市里？明天一早还得去你们县委大院办案呢，来回折腾多麻烦。怎么，梁大书记不欢迎？怕金屋藏娇被我撞见？”
梁青政无奈，只好坐上副驾驶。
车子很快开到了锦绣花园小区。
徐霏霏硬跟着梁青政上了楼。
徐霏霏倒是一点不客气，像进自己家一样，鞋也没换，蹬掉高跟鞋，光着脚丫就在屋里巡视起来。
“啧啧，梁青政，你这日子过得也太清苦了点吧，”她一边点评，一边目光扫过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上一次你跟你的沈老师偷偷在里面做什么了，就是不让我进来，”徐霏霏又提到了之前的往事。
梁青政想到徐霏霏当时要打电话报警说这里卖淫嫖娼，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往事不提了，”徐霏霏摆摆手，“我参观一下你的闺房。”
说着，她就径直朝卧室走去。
卧室比客厅更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床头柜，再无他物。
徐霏霏走到床边，伸手按了按床垫，又摸了摸床单的材质，嘴里评价着，“硬度还行，就是这床单料子一般。”
说到这里，徐霏霏突然弯下腰，从枕头旁边拈起了一根长长的微卷的栗色发丝。
“梁书记，”她拖长了语调，晃了晃指尖那根显眼的头发，“沈老师好像是黑直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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