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秋实渐累 暗香浮动月黄昏

暑气渐消，蝉鸣歇了，四合院里的老槐树开始悄然落下第一片微黄的叶子。秋意在不经意间浸染了京城的天空，显得高远而清澈。何雨柱夏日里播下的那些“新芽”，经过一番浇灌和挣扎，也到了初步检视成果的时候。

合作社那边，到底让他磨出了一点动静。

他没敢大动干戈，而是挑了几样最有把握的积压品试水。一批滞销多年的老式棉布，花色土气，但质地厚实。何雨柱没按老办法降价处理，而是找街道几个巧手的老太太，商量着做成扎染的布料和手工布鞋垫，放在合作社门口代卖，还挂了个“老手艺，新花样”的牌子。没想到，这种带着点“复古”和“手工”味儿的东西，竟意外地受到些年轻人的喜欢，虽然量不大，但总算见了现钱，价格还比单纯卖布头高了不少。

另一批受潮结块的红糖，他让社里职工敲碎了，重新分装成小袋，搭着生姜片，包装成“驱寒暖宫姜糖包”，逢着天气转凉，也卖出去一些。

这些小小的尝试，投入不大，动静也不轰轰烈烈，却像给一潭死水里注入了些许活水，让社里那些原本死气沉沉的老职工看到了点不一样的可能性。虽然依旧有人嘀咕“瞎折腾”、“不务正业”，但私下里来找何雨柱打听、出主意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老主任的态度也缓和了些，有一次甚至背着手在何雨柱那小小的“试验摊”前站了半天，最后哼了一声：“花样倒是挺多！”  没再说别的。

何雨柱心里清楚，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真正要改变合作社的经营思路，难处还多着呢。但他不急，他有的是耐心和从旅途中学来的“迂回”战术。

儿子何明磊那边，却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惊喜。

周末家庭聚餐时，何明磊带来几块新烧制出来的水泥预制板样品。不再是以往灰扑扑、光秃秃的样子，而是表面带上了浅浅的凹凸纹理，模仿的是南方园林常见的花窗和竹节图案，甚至还有一款试着加入了细碎的彩色玻璃渣，在阳光下能反射出微弱的光斑。

“爸，您看，”何明磊指着那几块样品，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按您上次提的思路，我们试着调整了模具和原料配比，搞出来的！虽然成本高了点，但样板间一摆出去，还真有不少来看房的个人住户感兴趣！觉得比光板墙好看！”

何雨柱拿起一块“竹节”纹路的，仔细摸了摸凹凸的质感，又敲了敲听听声音，脸上笑开了花：“好小子！真弄出来了！像那么回事！这玩意儿，就叫…‘文化石’！或者‘艺术预制板’！听着就上档次！”

他立刻开始发挥：“不光建房用！以后谁家装修个小院子、弄个隔断，都能用上！你们得赶紧多设计几个花样！仿青砖的、仿木纹的、带福字图案的…对对对！还得搞点宣传画册！”

何明磊看着父亲比自己还激动，哭笑不得：“爸，您慢点说…这还得测试强度、耐久度呢…批量生产也没那么快…”

“不急！慢慢来！方向对了就不怕！”何雨柱大手一挥，“缺钱跟你爹说！这路子绝对没错！老百姓日子好了，就得讲究个美！”

女儿何晓卉在一旁听着，也抿嘴笑了：“爸，您这顾问当得，比我们总经理还操心。”

何雨柱得意地一扬下巴：“那是！你爹我这趟出去，可不是白逛的！眼界开了！”

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胡同里邻里关系的变化。他不再仅仅是那个“有钱了”、“搬出去了”的何雨柱，而是真正能帮大家解决点实际困难的“柱子”。

他利用供销社的老关系，弄来一批价格实惠的蜂窝煤和冬储白菜，优先供应院里和胡同里的困难户。谁家电器坏了，他知道了，会帮着找熟悉的师傅，还能砍砍价。他甚至牵头，几户人家一起凑钱，把胡同里那几盏年久失修、昏昏暗暗的路灯给换成了亮堂的新灯泡。

这些点点滴滴的小事，润物无声，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能赢得人心。胡同里的烟火气，似乎因为他的回归和悄然发力，变得更加温暖和有人情味。

中秋前夕，月色正好。何雨柱在院子里摆上小桌，放上安风准备的月饼、瓜子和那罐还没喝完的龙井茶。两人对坐赏月。

夜凉如水，银白的月光洒满小院，将竹影投在地上，清晰如画。安风看着那轮满月，轻声说：“又快一年了。”

何雨柱呷着茶，点点头：“是啊。这一年…事儿可真不少。”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桂花香气隐隐传来，甜丝丝的。

何雨柱忽然说：“领导，我琢磨着…等合作社这边稍微捋顺点，明磊的新产品线稳定了…明年开春，咱再去趟西北？看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安风转过头，月光下她的眼睛很亮：“你还真是…闲不住。”

“嘿嘿，”何雨柱笑了，“生命在于运动嘛！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咱这路，才走了不到一半呢！”

他望着月亮，眼神有些悠远：“出去看了，才知道家好。可待久了，又想着外头的天地…这人呐，就是矛盾。”

安风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手。他的手粗糙，温暖，带着常年劳作留下的茧子，却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秋实渐累枝头满，暗香浮动月黄昏。

家国情怀皆入酒，且看明日新行程。

院里的蟋蟀低声吟唱。月饼的甜腻、龙井的清苦、桂花的暗香、还有身边人熟悉的温度，交织在一起，酿成了这个中秋夜里最醇厚的滋味。何雨柱知道，他的根永远在这四合院里，在这胡同深处。但他的目光，已然越过了院墙，投向了更远的地方。眼前的成果令人欣慰，而未来的旅程，更让人心生向往。静水深流，暗香浮动，一切都在酝酿着，生长着，等待着下一个春天的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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