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把他拉开!控制场面!无关人等!全部撤出去!
陈岩石眉头紧锁,在机器轰鸣、热浪灼人的六车间里踱步。
易中海和贾东旭的缺勤让他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作为分管领导,他深知每一个熟练工人的岗位都至关重要,尤其是在这追求产量、强调纪律的年月。
他拦住一个正搬运工件的青工,声音严肃:“易中海和贾东旭怎么回事?有请假条吗?”
那青工被他一丝不苟的态度弄得有些紧张,磕巴着回答:
“陈…陈主任,好像…听说是院里打架受伤了,具体…具体俺也不清楚…”
“打架受伤?”陈岩石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脸上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无组织无纪律!个人矛盾带到工作里,影响生产任务,成何体统!回头必须让他们写深刻检查!”
他心里对杨卫国、李怀德力排众议提拔何江海更添了几分不满。
瞧瞧,跟何江海沾边的人,尽是这种惹是生非的!
他沉着脸,继续向锻工区域走去。
远远就看见六级锻工刘海中正挺着肥胖的肚子,
一边心不在焉地操纵着气锤,
一边伸长脖子似乎想听清墙上广播喇叭里关于何江海任命的重复播报,
脸上混杂着羡慕与急于巴结的焦躁。
“刘海中同志!”陈岩石提高音量,语气带着批评,
“注意力集中!操作规程忘了吗?安全第一!你这气锤底下万一出了差错,不是小事!”
刘海中被吓了一跳,赶紧收回心思,脸上堆起谄媚的笑:
“哎哟,陈主任!您巡查呢?放心!放心!我这手艺,稳当着呢!”
他嘴上应着,眼神却依旧飘忽,显然还在琢磨怎么搭上何江海这条新晋的“高枝”。
陈岩石看他这副模样,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心里叹了口气,
刚想再叮嘱几句,目光锐利地扫向旁边那台老旧的辊锻机。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台辊锻机突然发出一阵刺耳至极的金属摩擦尖啸!
用于压紧工件的液压传动装置猛地失控!
一根碗口粗的支撑连杆在巨大的压力下骤然扭曲、断裂!
“咔嚓——哐当!!”
断裂的连杆如同死神的巨鞭,猛地横扫而出!
站在旁边操作的两名工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啊——!!”凄厉的惨叫瞬间压过了机器轰鸣!
一名工人被断裂连杆直接扫中胸口,惨叫一声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料架上,不知死活。
另一名工人更惨——他是刘海中的徒弟赵本川——躲闪不及,
整条左腿瞬间被失控下砸的锻锤模具碾在了下面!
鲜血瞬间飙射而出,染红了地面和冰冷的机器!
“我的腿!啊!!师父!救我!!!”赵本川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剧痛让他面容扭曲。
而就在连杆断裂横扫的瞬间,正在附近低头记录什么的陈岩石也被巨大的冲击力猛地带倒!
额头狠狠撞在旁边的铁质工具箱角上,顿时血流如注!
他闷哼一声,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整个六车间瞬间大乱!
工人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剧吓呆了,惊呼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本川!!”刘海中离得最近,眼见徒弟惨状,吓得魂飞魄散,那点官迷心思瞬间被恐惧取代。
他不是想着先去切断电源或呼叫救援,而是像没头苍蝇一样,竟直接徒手想去抬那沉重的锻锤!
“快!快来人帮忙抬啊!救我徒弟!!”
他嘶哑地吼叫着,脸色惨白,肥胖的身体因恐惧和徒劳的努力而剧烈颤抖,反而差点被机器卷进去添乱。
现场更加混乱!
额头鲜血直流的陈岩石挣扎着抬起头,剧痛和眩晕让他视线模糊,但他军人的本能和强烈的责任感支撑着他。
他看到刘海中的蠢行,看到周围惊慌失措的工人,看到鲜血汩汩流淌的赵本川…
他猛地一咬舌尖,用尽力气嘶声大吼,声音因受伤而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都别乱!!刘海中!快停下!你想害死自己吗?!快去拉电闸!快啊!!”
“其他人!散开!别围着他!去个人!以最快速度跑去医务科!!
叫何江海!快!!告诉他这里需要紧急救援!快跑!!”
.....
医务室,何江海回到办公室鼓捣了下麦芽糖。
紧接着把钢锯和砍刀消毒后,重新归置好,这是好东西!
轧钢厂大事故偶发,一旦有,这可是好东西。
就在他搬东西的时候,突然杨厂长带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姑娘走了进来。
“恭喜啊,何科长。来,这位是娄晓娥,他来你们医务科做临时工,你可要好好带她呀。”
语气平静,显然就是公事公办的意思。
“厂长,你这不合适吧?”何江海直起身,给杨卫国散了支烟。
“嗐,还不是看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再说,医务室现在成了医务科,堂堂科长没有手下,怎么行?”
何江海叹了口。
大抵是知道,这杨卫国跟娄振华关系匪浅,按照剧情就是杨卫国扫大街开始,就是处理娄家的时候。
据说,他们早在抗战时期就认识,那会娄振华捐赠物资还是怎么滴。
何江海瞥了眼娄晓娥,说不上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
身份摆在那儿,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就在这时,医务科的门被“哐”地一声撞开!
两个年轻工人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变了调:
“厂…厂长!何主任!不好了!六车间…六车间出大事了!
辊锻机连杆断了!砸…砸着人了!陈主任头破了,刘师傅徒弟的腿…腿被碾了!还有个飞出去不知死活!”
嗡——!
杨卫国只觉得脑袋里像被重锤砸中,嗡嗡作响,眼前发黑,下意识地扶住了桌角才没摔倒。
重大生产安全事故!这节骨眼上…他的晋升…轧钢厂的名声…
何江海瞳孔骤然收缩,脸上所有表情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机械的专注。
他没有任何废话,甚至没看那报信的工人第二眼,猛地转身,一把抓起墙角的急救箱,同时将消毒药水和那把寒光闪闪的钢锯迅速拿起来。
动作快如闪电,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厂长,立刻联系就近医院!说明情况,准备接收重伤员!要快!”
话音未落,他已如一道离弦之箭冲出门外,直奔六车间方向,白大褂带起了一阵风。
杨卫国被何江海冷静到极致的命令惊醒,手忙脚乱地扑向电话机。
一旁的娄晓娥看着何江海瞬间消失的背影,又看看慌乱失措的杨厂长,
她一咬嘴唇,竟也扭头就跑出门,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停在外面的自家轿车,急声对司机道:
“快!去最近的医院!快!”
她要以最快速度打通医院关节,为何江海争取时间!
何江海冲进六车间时,血腥味和混乱的哭喊声扑面而来。
场面触目惊心:陈岩石捂着额头瘫坐在地,鲜血从指缝不断渗出。(这个时候何江海不认识)
一名工人倒在料架下一动不动。
而最惨的是赵本川,左小腿以下已被完全碾碎在锻锤下,血肉模糊,白骨茬子外露,
他发出非人的惨嚎,刘海中正徒劳地试图抬动锻锤,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可见对徒弟多上心!
“小大爷!小大爷!救我徒弟!求您救救他!”
刘海中看到何江海,如同看到救星,扑过来就要抓他手臂。
何江海侧身避开,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战场的急救经验让他瞬间做出判断。
料架下那名无声息的工人可能内出血,危重!
至于那干部,外伤!不致死!
但他必须先保住还能救的!
“把他拉开!控制场面!无关人等!全部撤出去!”
何江海对旁边几个愣住的工人喝道,同时已蹲到赵本川身边,快速检查伤口。
腿保不住了,必须立刻截肢止血,否则失血性休克几分钟就能要命!
他打开急救箱,取出止血带、大剂量麻醉针剂、纱布。
刘海中见状,似乎猜到要做什么,又嚎哭着扑过来想阻拦:“不能锯!不能锯啊!他的腿…”
何江海猛地抬头,眼神冷厉如刀,一声低吼如同炸雷:“滚开!想让他死你就继续拦着!”
那眼神中的杀气震慑住了刘海中,也镇住了周围所有人。
何江海不再理会,深吸一口气,将止血带死死扎在赵本川大腿根部。
又用银针控住了大动脉,力求稳妥,现在不比战场,他有时间!也有把握!
军医考虑更多的是怎么活下来,而不是什么后遗症和感染!
麻醉剂推入。
然后,他拿起了那把冰冷的钢锯。
目光沉静,手臂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在无数道惊恐、不忍、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锯条对准了那惨不忍睹的创口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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