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报应

舒娉婷鼻尖一酸，“师兄……对不起。”她一边说，一边试图挪动身体，想靠近他一点，结果一个没稳住，差点从床沿栽下去。

“小心！”祁睿慈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触手依旧绵软，让他眉头又皱了起来，“药力还没过去就安分点！”

“哦……”舒娉婷就着他的手坐稳，非但没松开，反而得寸进尺地用双手抱住了他的小臂，像只依赖主人的猫儿，仰着脸继续撒娇：“师兄~你别生我气了嘛~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三思而后行，绝对不再这么莽撞，以后我有什么想法肯定先跟你商量，我发誓，我绝不会再瞒着你私自行动了！”

她举起三根手指，表情无比认真，眼神却闪烁着狡黠的光：“但是，你看我这次虽然冒险，但也查到了很重要的线索对不对？这个田风是自做孽不可活，干出来这么禽兽不如的事，师兄，我们不要救他了好不好？明天跟城主大人说明情况，就回玄天宗复命吧。”

祁睿慈看着舒娉婷那副撒娇讨饶的模样，心中那点怒气终究是渐渐散了，他看着自己被抱住的手臂，沉声道：“放手。”

舒娉婷偏和他作对，摇了摇头：“不放。”

他顿了顿，终究是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臂，默许了这片刻的黏腻，只是语气依旧严肃：“此事岂能仅凭那绯璃一面之词就下定论？她身份不明，非我族类，所言是真是假尚需验证。明日，我们需得当面问过田风，核实清楚再做决断。”

舒娉婷虽然觉得绯璃没必要撒谎，但也明白师兄的顾虑是对的，乖乖点头：“那好吧，我都听师兄的。”说罢，甜甜地冲他笑了笑。

祁睿慈心跳漏了一拍，耳廓悄悄泛红，他强行抽回了自己的手臂，见她药力未退，一副柔弱无力的样子，终究是柔声道：“你今晚好生休息，其余的事，明日再说。”说完，他转身撤了隔音结界，离开了她的房间。

翌日清晨，祁睿慈和已恢复大半的舒娉婷一同来到了田风的院落。城主田宏也在，正忧心忡忡地看着床上日渐憔悴的儿子。

见到两位仙师前来，田宏连忙起身相迎：“二位仙师，你们来了。风儿他……唉，昨夜又惊醒数次，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身体每况愈下，这该如何是好啊！”

祁睿慈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床上面黄肌瘦的田风，开门见山问道：“田公子，昨日我们查到一些线索，需向你核实一事。”

田风声音虚弱，有气无力道：“什么事……”

“三个月前，你是否曾觊觎一位有夫之妇，在其拒不顺从之后，强行玷污了她，事后……更为了掩盖罪行，将其杀害灭口？”祁睿慈目光如炬盯着田风，话语清晰冰冷，字字珠玑。

田宏闻言，脸色骤变，猛地看向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风儿？！仙师所言……可是真的？！你竟做出如此……如此禽兽不如之事？！”

“没有！我没有！”田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激动起来，脸色惨白地尖声否认：“爹！您别听他们胡说！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他们是查不出鬼胎的缘由，就想污蔑我！我冤枉啊！”

他情绪激动，引得腹中那团东西又剧烈蠕动起来，痛得他顿时蜷缩起来，冷汗涔涔，但嘴上依旧死不承认：“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田宏看着儿子痛苦的模样，又听他矢口否认，一时之间心乱如麻，既不愿相信儿子会做出这等恶事，又觉得仙师不像无的放矢之人，他转向祁睿慈，语气带着挣扎：“祁仙师，此事……此事是否有所误会？风儿他虽有些纨绔习性，但……但杀人害命……这……”

就在这时，屋内的田夫人看到儿子痛苦的模样，再听到丈夫的质疑，她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夫人！”田宏连忙扶住她。

田夫人推开田宏的手，扑到田风床前，发髻散乱，脸上满是泪痕：“风儿……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她眼泪夺眶而出，声音颤抖，哭喊道：“别问了！别再逼我的风儿了！是真的……那件事是真的！”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田夫人压抑的哭声和田风粗重的喘息。

田宏如遭雷击，呆立当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发妻：“夫人……你……你早就知道？！”

田夫人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她抚摸着田风痛苦的脸，哽咽道：“老爷……风儿他是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

她抬起头，看着田宏，眼中满是哀求和悔恨：“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老爷！我怎能眼睁睁看他身败名裂？！我当时……我当时鬼迷心窍，只想着帮他遮掩过去……我派人去悄悄处理了那女子的尸身，又给了她家人一笔封口费……我以为……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谁知道会引来如此报应啊！呜呜呜……”

田夫人瘫软在地，声泪俱下，将隐瞒的真相和盘托出。

田宏听完，踉跄着后退几步，脸上血色尽褪，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他指着田风，手指颤抖，痛心疾首：“孽障！真是孽障啊！你……你竟真的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还有你！”他又看向田夫人，“你竟如此糊涂！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如今这……这是报应哪！”

田风腹中剧痛难忍，冷汗浸透了衣衫，却还是挣扎着从床上滚落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浑身颤抖，脸色灰败，仰头看着祁睿慈和舒娉婷，眼泪混着冷汗流了满脸。

“爹！娘！仙师！”他涕泪横流，脸色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声音嘶哑地哭喊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诚心要隐瞒……我是……我是不敢说啊！”

“我怕我说出来，仙师们会觉得我罪有应得，就不会救我了！我知道我该死……我知道我禽兽不如……可我……我不想死啊！仙师！求求你们，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悔不当初！只要你们能救我，让我做什么都行！只求仙师救我这一次！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田宏看着儿子这副凄惨狼狈、悔恨交加的模样，又是心痛又是愤怒，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无力的叹息，别过脸去，老泪纵横。

田夫人则扑过去抱住儿子，母子俩哭作一团，哀恸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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