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警觉的男人
“兰香!我的兰香啊!你到底怎么了?别吓娘啊!”
牛氏终于回神,连滚爬爬地扑到杜兰香身边,但是不敢再触碰她,只是看着女儿非人的惨状,发出哀嚎。
“妖法!是妖法!李梵娘!是你!一定是你这个妖妇害了我女儿!仁绍!快!快杀了她!她是妖怪!”
牛氏的如同一条缝口在狂吠,在屋内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李梵娘身上,这一次,除了之前的同情,更多了几分惊疑不定。
杜兰香这诡异的情况,实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杜仁绍松开了扣着杜兰香手腕的手。
杜兰香像破布娃娃般瘫软在地,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只剩下微弱的呻吟。
他没有理会牛氏的哭嚎,也没有再看地上的杜兰香。
他的目光看向了李梵娘,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每一步都踏在夯实的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解释。”
他停在李梵娘面前一步之遥。
“你,或者她。刚才,是什么?”
乔大柱等人噤若寒蝉,连牛氏的哭嚎声都下意识地压低了下去。
李梵娘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那双他的眼睛。
她知道,刚才那超出认知范围的一幕,杜仁绍绝对察觉到了异常。
隐瞒?狡辩?
在这个男人面前,只会更加可疑吧。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和脖子上的疼痛,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我治伤,用的是我爹留下的法子,加上你给的金疮药,止了七叔的血。至于她……”
李梵娘的目光扫过地上抽搐的杜兰香,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我不知道她发了什么疯,突然扑上来要抢我的东西。也许,是她亏心事做多了,老天爷看不下去?遭了报应?”
“我想,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怎么样吧?”
她将问题巧妙地抛了回去,点明了杜兰香动手在先、意在抢夺的事实。
杜仁绍的视线在她脸上扫过,
似乎在分辨她话中的真伪。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她紧捂的衣襟,那根若隐若现的红绳上。
“抢什么?”他追问,声音更沉。
李梵娘心头一紧。
玉佩!绝不能暴露!
这是她对抗杜兰香、未来安身立命的依仗。
她脑中千回百转,脸上露出被冒犯的愤怒和悲凉,声音也拔高了些。
“抢什么?我一个被你们杜家扫地出门的弃妇,除了身上这件破衣裳和娘留下的几件不值钱的念想,还能有什么?杜兰香!你今日发疯要抢,是不是连我娘留给我最后的一点东西也不肯放过?!”
她将矛头直指杜兰香贪婪成性、赶尽杀绝,合情合理!
果然,她这番话一出,乔大柱、张大娘等人看向杜兰香的眼神顿时充满了鄙夷和厌恶。
是啊,梵娘都这么惨了,杜兰香还当众发疯抢东西,不是丧心病狂是什么?
至于那“报应”……
众人看着杜兰香的惨状,又看看被撕扯得衣衫不整、脖子上带着红痕、一脸悲愤的李梵娘,心中的天平不自觉地偏向了后者。
定是杜兰香作孽太多,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
杜仁绍沉默着。
李梵娘的反应,悲愤、控诉、合情合理。
但刚才那奇怪的力量,他直觉的没那么简单。
他的目光在她紧捂的胸口和地上杜兰香之间来回扫视。
最终,他没有再追问。
“大柱叔,”李梵娘不再看杜仁绍,转向乔大柱,声音恢复了冷静,“麻烦你和几位叔伯,把杜兰香抬回杜家去。她这样,我们这里没法子。”
她必须立刻把这颗定时炸弹弄走。
乔大柱巴不得赶紧把这晦气的玩意儿弄走,连忙招呼几个汉子,抬起仍在抽搐呻吟的杜兰香。
牛氏哭天抢地地跟了出去。
屋内瞬间空了大半,只剩下昏迷的乔七叔、惊魂未定的乔七婶子、沉默的春儿,以及……杜仁绍和李梵娘。
杜仁绍的目光再次落在乔七叔那条重新包扎好的伤腿上,又看向李梵娘。
他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他的腿,能保住?”
李梵娘怔了一下,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
她看了一眼乔七叔灰败的脸色和高热的状态。
她刚刚悄悄用系统扫描过了,感染虽然被金疮药暂时压制,但依旧随时可能加重。
“难。”
她实话实说,声音带着沉重。
“血暂时止住了,骨头也正了。但‘邪毒’(感染)已入体,光靠金疮药和草药,杯水车薪。若不能尽快找到更强效的消炎……祛邪拔毒之药,恐怕……”
她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杜仁绍眉毛再次拧紧。
他看着李梵娘眼中那的忧虑,并非作假。
这个女人,真的在为一个毫无关系的村民的生死忧心。
这与他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甚至有些懦弱的妻子,判若两人。
就在这时,一直蹲在灶边的春儿,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刚烧好的热水,走到李梵娘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将碗递过去。
她看看娘亲脖子上刺目的红痕,又看看旁边那个脸上有可怕疤痕的陌生男人,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李梵娘心中一暖,蹲下身接过碗,摸了摸春儿微凉的小脸。
“娘没事,别怕。”
她将水喂给春儿喝了几口,自己也喝了些,干渴的喉咙才舒服了些。
杜仁绍的目光,一直落在春儿身上。
看着女儿对母亲的依赖和对自己的畏惧疏离,看着李梵娘安抚女儿时,眼中流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一种陌生的情绪在他的心底悄然滋生。
这就是他的女儿吗?
他从怀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小小的、鼓囊囊的旧钱袋。
看也不看,直接抛到了李梵娘脚边的地上。
钱袋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拿着。”
“请大夫,买药。”
杜仁绍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李梵娘愣住了,低头看着那个沾着泥土和汗渍的钱袋。
什么意思?施舍?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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