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旧恨新仇
第一百二十二章旧恨新仇
地点：吉田洋行。
时间：晚上、十点多。
黑子忙活完之后，就用秃鹰给他换的那些钱，又在镇里买了些酒和熟食，骑着自行车到“吉田洋行”和二宝子他们汇合来了。
秃子、老蹬儿和头两天一样，还是配合着另外五个日本宪兵值头半夜的班，而老万和二宝子则跟着百武刚诚他们值后半夜的班。
在百武刚诚的指挥之下，洋行后面的那个角门，已经被宪兵们用东西给堵上了，现在在洋行里已经不用分兵把手了，只要这些人都在洋行前门那个售货的屋里一呆，就代替了站岗了。
但百武刚诚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命令当班的那5个宪兵，每隔20分钟、就领着秃子和老蹬儿去洋行的院里和周围巡逻一次。
刚刚死过人的院子是凶宅，这个迷信的说法不光中国人信，那深受华夏文明熏陶的日本人也深信不疑。
所以那5个日本宪兵在巡逻的时候，也是一个个后脖子直冒凉风、冷汗直淌的在后院巡的逻。而秃子和老蹬儿则不幸的，被他们给用刺刀逼着的走在了最前面。
当站在洋行门口的二宝子，看见黑子骑着自行车奔自己所在的方向来了之后，这二宝子立马的就迎了上去，一边接着黑子从车上递下来的东西，一边低声向黑子问道：
“哎…你昨天晚上怎么没来、鬼子有什么新动静、老大他们怎么样了？”
黑子并没有直接回答二宝子向连珠炮一样问他的这三个问题。而是一边往吉田洋行门口推着自行车，一边把头上戴的那个汉奸帽子给摘了下来，向在洋行门口站岗的两个日本宪兵行了两个90度的大礼之后，就满脸带笑的拎着挂在自行车车把子上的几瓶酒，就进了吉田洋行前门脸那屋。
二宝子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就拎着那些熟食也跟着他进了那屋。
当百武刚诚看见黑子和他手里拎着的那几瓶“八加一”后，自然是高兴了，然后一帮人就又摆开了酒局子，胡吃海喝了起来。
在席间推杯换盏吃喝的时候，黑子借口说要去趟厕所，希望老万给他带个路，那在坐的自然没有什么可怀疑的，然后老万领着黑子就向吉田洋行后院的那个厕所那里走了去。
等二人走进洋行后院，那个林荫小道与厕所交汇的拐角处时，两个抬头向院里看了看，结果他俩发现这吉田洋行后院子现在是静悄悄、死气沉沉的。和前门脸那屋一比起来，显得是幽静之中还有那么些瘆得慌儿！
“老万哪…这说话方便吗？”黑子鬼鬼祟祟的向左右又看了看后，压低了声音向老万问道。
“有啥事儿你就说吧，负责上半夜巡逻的那5个日本宪兵，刚和秃子还有老蹬儿去外面巡查去了，一会儿才能回来。”老万扭头向门脸那屋看了一眼后，回头向黑子说道。
“方便说话就好啊，老万大哥…我还真有话想跟你说。”
“那你说呗，你今天怎么了这是啊？”老万用诧异的眼神看了看黑子后向他说道。
“老万大哥，刚才二宝子在门口问我说鬼子这两天有啥动静和老大他们咋样，还有我昨天晚上干啥去了，我刚才没空儿回答他，我现在告诉你，呆会儿…你转告他吧！”
老万：“啊…你说吧！”
黑子：“老万大哥啊，我掏心窝子跟你说吧，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头啊……”
老万：“怎么不对头了？”
黑子：“那天我从这回小院后，就和老大他们接了头，他把从那箱子里取出的东西换成了现金，然后说要给咱们做什么上下打点的经费。我听他那意思好像是，要让咱们在这侦缉队里还得多混些日子似的。”
老万听完黑子的话后，先是眼珠子在他眼眶子里滴溜乱转了一阵，然后他向黑子问道：
“嗯…还有什么？”
“还有啊…我那天和那个日本大官回到宪兵队后，我发现他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一没全城戒严的意思、二也没全城搜捕的意思。
最让我意外的是，第二天早上他竟然让我跟着几个侦缉队员，去镇子西面的“花街”和“烟巷”那里去维持治安。
我昨天一天就忙活那边的，所以才没来。”黑子。
“嗯…不对呀，按理说洋行里突然死了这么多人，小鬼子应该先是全城戒严、再然后就是牵着狼狗挨家挨户的搜啊，怎么还没了动静哪？”老万听完黑子讲诉的话后，自言自语的低声嘀咕了起来。
“哎…对了，老万大哥还有。”
“嗯…还有什么？”
“前天、天刚擦黑的时候，有一伙鬼子突然的从镇子南就进了镇子，它们进了镇子后就在离咱们那个小院不远的地方扎了营。”
“是吗…多少人、都是什么兵你看清楚没有？”老万。
黑子：“哎呀…不老少啊，天亮我出门的时候，往那瞥了一眼，发现最少得有1000来人。至于兵种嘛，好像那队伍里架着不少炮车、过山炮、野炮、步兵炮啥的都有，还不少哪！”嗯…小鬼子调一个炮兵大队到后面来干什么，老万想了想后，又向黑子问道：
“兄弟…还有啥了没有？”
“再没啥了、我就觉的不对劲儿是地哪，才和你商量一下的，看看你有啥主意没！”
老万：“行了…就你和我说的这些话，呆会儿我会告诉二宝子的，咱俩也马上回去吧，可别引起了他们的怀疑。”老万说着说着，就一边拍着黑子一边往洋行售货那屋里走，
黑子：“嗯哪，唉…不知道全胜那小子现在咋样了！”
良久……
等二人回到那屋里后，老万发现秃子和老蹬儿和那5个日本宪兵也回来了，正坐在那屋里，一帮人围着百武刚诚正听着他说着什么。
老万和黑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后，就走到了在售货那屋后门，正半个膀子斜靠在洋行门框上，低头抽着烟的二宝子跟前。
黑子：“哎…二宝子，你在这干啥哪？”
二宝子并没有直接回答黑子的问话，而是用夹着烟的那只手，面带笑容的向黑子做了个：“别说话，你听屋里那酒懵子白话吧！”手势，然后就又低头抽起了他的烟。
黑子和老万看二宝子突然弄出了这么一出后，先是又疑惑的看了看对方，然后就又一起的转身回到了屋里。
这俩货进屋里后，找了个不打脚的地方，就凑了过去，开始竖着耳朵听那百武刚诚白话些什么话。
只见此时此刻………
那百武刚诚喝的是满脸通红，眼睛里都起了血线了，往那屋里的当间一站，一手叉着腰、一手里攥着个酒瓶子，晃悠着他那肥嘟嘟的大脑袋，就开始唾沫星子横飞的白话了起来。“你们地…知不知道我地，原来是什么地干活。”
在屋里坐着的秃子、老蹬儿、和老万还有黑子，以及那些鬼子宪兵听他说完这话后，都一起把脑袋晃的和波浪鼓差不多。
“你们地…见识地没有，统统见识地没有，告诉你们，想当年我也是干过一件用中国话说，那叫、那叫：惊天地泣鬼神地大事地，你们信不信地？”
百武刚诚手拎着酒瓶子，一边用指着周围正看着他的那些位，一边满嘴酒气的向他们说道。
此时的二宝子听他说完这句话后，就把他嘴里抽的那支已经快要燃尽的烟屁股，给狠狠的吐在了地上。
“呸！”
然后，他又一边用半个眼角瞥着百武刚诚，一边又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放到了他自己的嘴上，接着他就开始在自己身上翻找起了火柴来。
（此时的二宝子因为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侧背对着屋里，所以屋里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和举动。）
“哎…百武太君，那你干那是啥事呀，还惊天地泣鬼神的哪，跟我们讲讲呗。”
秃子手里拿着个酒瓶子，一边往自己嘴里大口灌着酒，一边笑嘻嘻的向百武刚诚问道。
其他的日本宪兵听完他说的这句话后，有的举酒瓶子和他对饮了一口，有的则又把目光转向了百武刚诚的脸上，看看百武刚诚下一步打算怎么说。
老万、黑子还有老蹬儿，则先是回头看了一眼二宝子，然后就又都像听笑话一样的竖着耳朵听起了百武刚诚的下文。
“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算大事儿，哈、哈、哈…炸死张作霖，你们说算不算大事儿？”等百武刚诚他的这句话说完后，屋子里顿时就变得鸦雀无声了…………
良久……
“那个…百武太君哪，那张作霖的死，跟你还有点关系怎么地？”
老万听百武刚诚说完那句话后，偷眼往门口那里看了一眼，结果他发现二宝子此时已经像木头人一样的，一动不动的杵在那了，然后他马上转移注意力的小心翼翼的向百武刚诚问了这么一句。
“当然有关系了，要是没有，我还说的它什么劲儿啊，当年在满洲的“皇姑屯”那炸死张作霖的炸药，就是我亲手埋的哪！”
这下子屋里的人，全都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竖着耳朵听他说了。
百武刚诚说到这里后，又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酒，然后他趁着酒劲儿，就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想当年我刚入伍的时候，是在朝鲜服役的，那时候我们主要负责的任务，就是清剿在白头山一带活动的朝鲜游击队。
后来那些下贱的高丽人被我们给杀得差不多了后，我们就又被调到了满洲，跟着第二师团协防南满铁路上的防务。
有一天上级给了我一个任务，说是让我跟着几个人去铁路上埋炸药，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反正上面让怎么干，我就怎么干呗。
可等到了地方后，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头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上头让我埋炸药的地方，竟然是在咱们自己的铁路上埋，当时我就想，难道“军部”是要找借口和中国人开战。
可后来我又把这想法给否了，因为我曾经有缘见过那个东北军的“张大帅”一面，我从他的气质和眉宇间发现，他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主。而且当时日本军部高层对“他”的态度，也呈两种不同的态度，跟他撕破脸的可能性也不大。虽然心里怀着各种疑惑，但我还是本份的把我的给活干完了。
完事之后，我就跟着和我一起埋炸药的那几人回了营。”百武刚诚说到这里，眨巴了眨眼睛，就又往自己嘴里又灌了一口酒。
“那个…太君，炸死张作霖的那炸药的起爆器…是你按的吗？”秃子。
“啊、咳、咳…那倒不是，按起爆器的是我的战友“中山忍哲”按的，后来他又跟着去的，我没再跟着去，这是他回来后亲口跟我说的。”百武刚诚用手擦了擦呛到他腮帮子上的酒后向秃子回答道。
“哎…太君，既然您有炸死张作霖这么大的功劳，怎么您现在却到这里当了副宪兵队长了。”问他这句话的是黑子。
等百武刚诚听黑子说出的这些话后，先是愣住了一下，然后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说道：
“唉…你以为炸死张作霖的人就都有功劳啊。因为那次的事儿，是少壮派军官背着日本内阁干的，在国际上的影响特别的大，当时的日本政府迫于压力，就不得不抓出些人作替罪羊。
我当时因为事先探到了点风头，就赶紧的通过关系提前退役了，退役之后，我又立马的加入了正在扩编的宪兵队，然后我就一直干到了现在。
哎呀…现在想想，那些参加过那次行动的，好像也就我和那个“中山忍哲”还没受太大的牵连。”
百武刚诚说到这里后，面带悲伤的抱着酒瓶子还沉思了起来。
周围听他说话的人，见他站在那里不动了后，就都尴尬的低头各自吃起了黑子带来的东西。
沉默了片刻之后………“那个…百武太君，那你那个炸死张作霖的战友现在也是当宪兵吗？”老万说的这句话，引得在门口站着的二宝子，不由自主的向屋里侧了下头。
“唉…他呀，我听说他后来退伍后，去上海经商去了…………”
在门口的二宝子听完他的话后，转过身含着眼泪，颤抖着手把烟点着了，然后他低着头狠狠地抽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
黑子默默的走到了二宝子跟前，拍了二宝子肩膀一下后低声向他说道：
“我一会儿…先回去了！”
二宝子慢慢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吐了一个烟圈后，向黑子说道：
“等忙完了这阵子…我想去趟上海，你跟我去吗？”“嗯…我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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