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我认定一个人，就只会对她好
第088章我认定一个人，就只会对她好
匆忙赶到医院，看到邵建平正拿玩具飞机逗一个小孩玩耍，嘴里模仿着飞机的声音，惟妙惟肖，孩子咯咯的笑得特别欢心，而孩子的爷爷，就躺在一旁的病床上看着一大一小，还乐呵呵地问他，“小伙子，结婚了吗？”
邵建平，“结了。”
老人又问，“有孩子吗？”
邵建平顿了一下，口气有点低落，“有过，但是没保住。”
老人哦了一声，“没事的，你们年轻，以后再生他个三个五个的也不在话下。”
邵建平笑了笑，“借您吉言。”这时就听到门口有人轻咳两声，老人嘴快，“小伙子，媳妇儿来了吧。”
邵建平但笑不语，把玩具飞机还给孩子，摸了摸他的脑袋，冲春芽笑道，“你怎么来了。”
其实他一点也不意外，这话是陈述的口气。
春芽淡声道，“听说你胃病犯了，过来看看什么情况，最近是不是又喝酒了。”
邵建平没说话，顿了半秒，拿过一旁的外套穿上，“陪我到楼下走走吧。”
北国的秋天似乎特别短暂，常常还没感觉到它来，它就已经走了，难得能在这儿见着整片的枫林，这边是私立医院，季扬特别给他安排的，比较安静，花园里人不多，叶子纷纷扬扬的，有种凄凉的美。
他几次抬起手，想要勾她的手指，她都避开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静静地踏在飘满红叶的路上，声音沉沉的，“春芽，给我一点儿时间，过完今年，我给你一个交代好不好。”
她低着头，“今天的事你都看到了，我们……”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两个人越来越远，“我过来就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你好我就放心了。”
他沉默半晌，“我犯错在先，对你和江晓离的事也没资格评价什么，总归走到今天，都是我一手造成，所以，任何代价，我都准备承受。”
只是，亲眼看见到底不同，还是没能控制得住而已。
春芽不说话，他又道，“看到刚才那个小男孩了么，如果我们的孩子顺利出生，应该和他同年，这段时间我常常想起他，想我是不是很多事做错了，有些事……如果我不那么执着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有另外一种人生。”
另外一种人生？
现在不就是另外一种人生么。沉默许久，春芽忽然看着他，“你选这条路，是不是因为你的身世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也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轻轻抬起手，把落在她头发上的一片枯叶摘掉，“原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全部的事实，无论我的身世什么样，它都不影响我对你的感情，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好。”
她盯着他，“那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这点他倒没打算隐瞒，“初二上学期，你还记得我被玻璃划伤的事么。”
她当然记得。
说起那次，罪魁祸首还是因为她。
因为性格懦弱，所以常被校园霸凌，那次刚好被邵建平撞见，他自然帮她出头，和校外来的一帮混子争执起来，把教室玻璃给打碎了，很倒霉的割到了股动脉，结果流了好多血，混子们吓得赶紧跑了，是老师把他送去镇医院的，后来他爸妈也来了，她就被张翠兰给骂跑了……
邵建平看着她，“当时需要输血，我听见医生跟我爸说什么血型不符，他们一个A型，一个AB型，但我是O型，和你一样，说明我和我爸妈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就问了我爸，结果他对我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之后我所做的事，都是围绕那个秘密，其中也包括出轨这件事，这个我没有办法回避。”
春芽一时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个秘密，是不是连张翠兰都不知道？”
他点了下头，“是，我爸把我和他的亲儿子调了包，所以对邵家，我是万分愧疚的。我妈也好，我大哥也好、小妹也好，他们永远是我的亲人，所以过去我妈为难你，我明明很心疼，却也不会对她说任何重话，因为她并非我的生母，却待我如亲生，我欠她太多……”
春芽难以想象，他心里装着那样多事，是如何做到镇定自如的。
而她，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竟没看出丝毫异常来，是她傻还是他藏得太深。
不过转念一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让他连她都不信任，而钟雪却知道，“她手中是不是有你什么把柄？”
他没说话，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对她说起上次绑架的事，“李森那件事很快就会有结果，你回去之后，警方和律师可能会找你，不要害怕，把你知道的告诉他们就行。”
春芽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两个人又默默地走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什么来，“李小娟说你想成立自己的品牌，这事你去找工商的小罗，他会帮你办妥。”
这个李小娟，怎么什么事都跟邵建平说，回去一定要说说她，不是什么人情都能欠的，“既然你没什么大问题，那我就走了，今晚上我们小组聚餐，吃散伙饭，明天我就回良县了。”
他嗯了一声，“路上注意安全。”
她点点头，刚转过身，又听他叫了声她的名字，“还有件事，忘了提醒你，当心陶云锦。”
她回过身，表情有点诧异。
他道，“她是个变态，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从邵建平嘴里说出“变态”两个词，分量是不一样的。
春芽不解，“你怎么知道？”
他没回答，只说，“如果她找你，你最好跟她明确，你对江晓离没企图。”
……
江宅，家庭医生正小心翼翼帮江晓离处理着伤口，陶云锦在一边心疼得说，“医生，那抓痕怕是要打一针狂犬疫苗吧。”医生还没说话，江晓离就横了她一眼，“这是人抓的，不是狗。”
陶云锦哼了一声，“她和狗有什么区别么！”
江晓离腾一下站起来，把脸上贴的纱布撕了，“不上了不上了，烦死了，屁大点伤，还敷什么纱布，最多两天就养好了。”
医生看看陶云锦，也不好说什么，她挥了挥手，他就识趣的走开了。
这时有人来通报，说是老太太让江晓离过去一趟。
他应了一声，也不看陶云锦，径直朝老太太住的地方走去。
今天天气特别好，老太太颇有闲心，坐在池边喂鱼儿，见江晓离走过来，就把手中的碟子放下了，“你这又是搞得哪一出，伤成这样？”
口气虽是嗔怪，但听得出来，更多的是疼爱，“你爷爷打小就跟你说，凡事都要有个节制，不管多喜欢，如果喜欢得伤身了，那就不值得了。”
江小离看着她，“奶奶你都知道了？”
老太太今年七十多了，脑子却是比谁都清醒，江家里里外外的事，没有她不知道的，“江远的项目，宋唐集团也是倾力投入的，你多少要给人家一点面子，宋远山现在你爷爷书房呢，怕是又要提你和宋小姐订婚的事。”
江晓离握着老人的手，“奶奶，我不会和任何人订婚的，我只会对我喜欢的人负责。我和爷爷，和爸爸不一样，我这一生认定一个人，就只会对她好，而且，我也不想我未来的妻子，变得跟我妈一样，整天只会疑神疑鬼，活得一点都不痛快。”
老太太叹息一声，“小离啊，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当初你爸爸也不想娶你妈妈，可是江家需要陶家的帮助，所以他还是娶了，你看现在不也好好的，还有了你。人生很长，你以后还会遇见很多人，没有谁能保证一辈子不变心的，但你如果真喜欢她，那就好好珍惜和她在一起的这一段，不要去强求什么结果，活在当下就好。”
老太太这意思，他懂了，她是不反对他的。
他抱着她，“奶奶，就知道您最疼我了，那订婚的事，您回头跟爷爷说，取消了吧。”
老太太笑笑，“订婚只能推迟，取消的话，眼下还不行，其实宋家小姐也不错，学艺术的人多懂得修身养性，做江家的媳妇也不差。”
反正老太太不反对他追求所爱就行，江晓离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就聊了一些老太太感兴趣的话题，但老人毕竟大病初愈，说了会儿话很快就累了，他便陪她回了房间。
从老太太房里出来，江晓离心情不错，就见陶云锦走过来，“跟你奶奶说什么说了那样久？”陶云锦和老太太一向是不怎么对付的，若非有个江晓离在中间连着，她是连江家的门都不想进的，不过这是他们家庭内部矛盾，在外边儿的人看来，婆媳关系那是相当亲密。
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江晓离没打算理她，绕过她就要往院儿里走，被她拦住，“你要去哪儿？”
他道，“找爷爷。”
知道他又要任性，陶云锦道，“不管怎么样，你和可心的婚事没得改。”
江晓离忽然笑了笑，“妈，您是不是想要宋可心变成第二个你？”
说完，不管陶云锦僵硬的表情，出了门，大步朝书房走了过去。
什么大局不大局的，这婚事他不乐意，他就要让宋远山搞清楚，他不是可以拿来做交易的筹码。看着江晓离决绝的背影，陶云锦打了个电话，“把蒋春芽给我带到燕园去。”
……
春芽才从医院离开没多久，就接到林丹的电话，说他们在KTV等她，地址已经短信发给她了，让她赶紧过去，没想半道被人给截了。
两个高大的陌生男人，直接拦住她的去路，“蒋小姐，陶总想请你喝杯茶，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哪位陶总，我不认识什么陶总？”
“江少母亲。”
对方言简意赅。
她顿时一愣，不觉已被他们架入车里，光天化日的，他们竟敢这么干，而且更可怕的是，他们知道她的准确位置，也就是说，她的行踪随时被人掌握……
陶云锦选的地方十分偏僻，车一路往山上走，周围一个人影都见不着，简直就是杀人灭口的绝佳选择，她一路提心吊胆，大约四十分钟后，到了一座疗养院，叫燕园，里边儿可谓别有洞天，园艺设施，样样看起来都……很贵。
她被领到了一幢独立的房子前，然后不相干的人都走了，接着，陶云锦出现了，穿的是一身老式绉纱旗袍，拖着慵懒的步伐走过来，像一幅流动的老画报。
她对她招手，“过来。”
春芽没动。
她也没有不高兴，屈尊过来牵她，“来，我带你见个人。”
春芽满心疑惑，但脚步似乎不听使唤，很自然地就跟着她走了进去。
屋里没什么特别，白色墙面一点装饰也没有，十分干净，窗帘是淡淡的乳白色，窗户边放着一支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人，不过脸上有纱布，只露出五官，根本看不出长什么样。
就听陶云锦对轮椅上的人道，“你看看，这个女孩儿，像不像她？”
轮椅上的人似乎是听不见别人说话的，几乎没什么反应，陶云锦就转头对她道，“你走进点，让他看一看。”
春芽吓得不行，这是什么情况呀，轮椅上这人是谁啊？为什么要走进了让他看？陶云锦到底想干什么？
没等她搞明白怎么回事，陶云锦已经让人把轮椅上的人推走了，然后在桌上摆了茶点，“蒋小姐，请坐。”
春芽忐忑地坐下来，觉得陶云锦实在是太诡异了，“那个人是谁？”
陶云锦笑了笑，“你猜。”
分明故弄玄虚，动作优雅地给她添了杯茶，轻轻推到她跟前，“我听说，你并不喜欢我儿子。”
一句话，就把刚才那一幕掀过去了。
春芽没说话，只觉得有种毛骨悚然地感觉，面前这个女人太诡异了，不过她的表情却是相当温和，“那么，你愿意跟我做笔交易么？
春芽皱眉，“交易？什么交易？”
陶云锦笑道，“帮我儿子成长。”
春芽，“我不懂。”
陶云锦仍旧是笑，“是这样，既然我儿子喜欢你，那么我也不想再多阻止他，这么做没有意义，只会把他推得越来越远。而你本来也不喜欢他，他又偏偏缠着你，所以我想，你可以假装接纳他，然后在你们关系最美好的时候，甩了他，这样他才能知道女人有多狠，爱情有多虚伪，才能真正成熟起来。”
“这样做，对你来说不难吧。”
春芽直直地盯着她，也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陶，哦不，江太太，之前有人跟我说，你做事情的方式比较……特别，如今，我领教了。恕我爱莫能助，实在做不来这种事。”
她一口回绝，陶云锦倒也不恼，“这么说，蒋小姐是要跟我做对了？”
她立即道，“我从没想过要和你作对，未来的事情我们谁都说不清楚，我不跟江小离搅和，是因为我不喜欢他周围的麻烦，当然这些麻烦也包括你，再说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的，我招惹您做什么，我对您来说，不过就是蝼蚁，您真没必要把我看得太重。”
陶云锦笑了笑，“蒋春芽，就算不是因为我儿子，我也特别不喜欢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春芽也笑了笑，“你喜不喜欢我，关我什么事呢，我不需要你的关注，好的坏的都不需要。”
她呵呵笑起来，“你还真是跟我最讨厌的人一样，好吧，那咱们以后就走着瞧了。”说完，也不再同她啰嗦，让人送她下山。
春芽当然也是不想留在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赶紧的走了，全然没看见身后的陶云锦笑得多么明媚，然而转瞬，明媚就化作阴冷，“都录下了吧，刚才的画面。”
“是的陶总。”
“留着吧，指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
……
从山上下来，天已经全暗了，林丹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这才给对方回过去，对方说他们已经吃过饭了，现在一家叫“鱼龙舞”的酒吧，让她过去一起嗨皮一下。
上了出租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那家酒吧，果然吧如其名，还真有点“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的味道，舞池里男男女女，摩肩接踵，踩着音乐疯狂摇动，灯火狂乱，如同群魔乱舞。因为光线太跳闪，特别影响视线，她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林丹他们。
今天其他组的人也在，一二十个人，黑压压的坐了一大片，大多店长也就是三十出头的年纪，都想逮着青春的尾巴再嗨一把，因此玩得非常嗨皮，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十五二十猜色子样样不落。春芽没来过这样的地方，显得特别拘谨，而且她也不喝酒，拒绝了两回，别人就觉得没趣了，懒得再理她，继续玩他们的。
林丹递给她一杯长岛冰茶，“试试这个，很好入口的。”
春芽摆手，“我不喝酒。”
林丹笑道，“出来玩就是要尽兴，你这个样子多扫兴啊，凡事都有第一回，你就尝尝看吧。”
春芽仍旧坚持，林丹也不再勉强，“我看你坐在这儿也怪闷的，你要不去跳跳舞，像那谁，哦对，二队队长刘芳芳一样，你看她扭得，跟条蛇一样，心情不好的话跳跳舞真的会舒服很多哦。”
春芽说，“我不会跳。”
林丹，“不会就学呀，再说这种跳舞没什么章法，跟着扭，跟着摇就行了。”
即便没有喝酒，坐在这样音乐鼓噪、灯光闪烁的地方，脑袋很快也会晕的，她决定出去透透气。
酒吧背后是一片湖泊，但要走过去，需要穿过包厢，因为光线时暗时明，她有点看不清路，所以就盯着地板看，并没注意一间包厢门打开，里头的人正好撞在她身上，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地。
就听那人痛苦的叫了一声，而且声音特别熟悉。
借着突然闪亮的灯光，她看清了眼前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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