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爷爷的赚钱营生

福平愣了一下，挠挠头：“我？我就想着，以后力气再大点，能跟大舅多学几手拳脚功夫。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跟大舅去走镖。让爹娘不用那么辛苦，让你们都能吃饱饭。”他的话朴实得像脚下的泥土，却透着长子的担当。

福安则有些不好意思，从怀里掏出个小木块和一把简陋的刻刀。那是他用捡来的废料自己磨的。他低头在木块上划了几下，隐约是个“林”字的花样。林岁安也是最近才知道她二哥那么跳脱的一个人竟然喜欢雕刻。

“我……我觉得陈爷爷刻印章的样子特别神气。”一直大咧咧的福安难得不好意思声音小小的，“我想跟他学这个。以后要是能学成，在镇上摆个摊刻章，也能贴补家用。”他说着，眼里有光，那是对未来微茫却真切的向往。

可说完，兄弟俩都沉默了一下。他们的愿望很好，却也只能围绕着“吃饱饭”、“贴补家用”打转。这个世界留给他们的选择，实在太少了。

好残酷的现实，两个哥哥都不是读书的料，读书改换门庭这条路是走不了。他们能选择的行当真的太少了，而她的一堆技能却不能拿出来。再想想，肯定有好的路子的，林岁安在心里碎碎念。

林岁安没想到自己的赚钱营生，却想到了爷爷的。她有时候感觉真的是一叶障目。村里那么多的芦苇跟蒲草，不就可以编制东西吗？会编制竹子，那用芦苇跟蒲草不一样也能编制吗？上辈子某宝上那些编织的东西都卖得不便宜。

盖房期间闲下来的还有林老头跟老陈头，老陈头也很喜欢福安，有空了就会教福安雕刻，也是有想收他为徒的心思，以后让他养老送终。林三勇夫妻也都知道同意，准备房子盖好了，就给准备一个正式的拜师仪式。

林老头坐在一处阴凉处，看着自己几个儿子跟村里人的忙碌。想着接下来家里需要的箩筐簸箕，眉头锁成了疙瘩。喃喃自语：“唉，要是有点竹子就好了……编些筐篓簸箕，自家用着方便，也能换几个铜板贴补家用。这湖州鱼米之乡，这么多竹子怎么不能砍？”

林岁安看着老头子那唉声叹气的样子，就感觉有点心酸又好笑。农家人对自己会的手艺能免费做的，现在要花银钱买就特别心疼。

其实她在几天前就想到了，但是看老头子这阵子真是累得够呛，自逃难起就没停歇过。想着如果跟他说了，他肯定闲不住的，想着让他多休息几天。没想到他人是闲下来了，但是跟她一样，心思闲不下来。

算了还是告诉他吧！她走到老头身边：“爷爷，您别愁竹子啦！”

林老头只当小孙女安慰自己，摸摸她的头苦笑：“傻丫头，没竹子，爷爷这手艺就废喽，编不成东西了。”

“才不是呢！”林岁安眨着大眼睛，“竹子没有，可咱们这儿有比竹子还好用的东西呀！”

“哦？”林老头被勾起了些许好奇，“啥东西？”

林岁安伸出小手，指向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河荡方向：“爷爷您看，河滩上、水塘边，那一片片的芦苇，还有那水边上，一丛丛像大蜡烛似的蒲草。”

她努力搜索着前世看过的那些手工视频资料，组织着语言：“我前几天跟村里孩子去水边玩，看见村里的伯伯割了好多芦苇杆回来，堆在院子里。还有哦，隔壁陈奶奶家晒在院子里的席子，就是用芦苇编的，可平整了！蒲草那个叶子，又长又韧，肯定也能编东西！”

林老头怔住了，下意识地顺着孙女指的方向望去。他来此后一直忙于安家垦荒，愁的都是大事，竟完全没留意这些随处可见的“杂草”。

林岁安见爷爷意动，继续加大“火力”，用小大人的口气分析道：“爷爷您想呀，竹子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申请去砍，咱们这儿芦苇蒲草到处都是，不用钱！而且它们长在水边，杆子又直又长，中间还是空的，肯定比竹子还轻便！说不定……说不定编出来的筐呀篓呀，比竹子的还好用呢！”

她最后这句带着点夸张的童真，却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林老头思维的枷锁。

对啊！自己怎么就钻了牛角窝认竹子呢？这江南水乡，最不缺的不就是这些水生植物吗？芦苇杆硬挺可做骨架，蒲草柔韧可做编织，材料岂不是唾手可得？

林老头猛地一拍大腿，脸上愁容尽散，焕发出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光彩：“哎呦！我的乖岁安！可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爷爷老糊涂了，光惦记着那点竹子，咋就忘了眼前这满地的宝贝呢！”

他激动地揉了揉林岁安的头，把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对对对！芦苇！蒲草！爷爷这就去割些回来试试！”

说着，风风火火地就去找镰刀和绳子，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林岁安看着爷爷兴奋的背影，抿嘴笑了笑，心里松了口气，装小孩真不容易。

夕阳西下时，林老头扛着两大捆沉甸甸的芦苇和蒲草回来了。他一放下东西，就迫不及待地抽出一根芦苇杆，用手指量着粗细，又试试韧性，眼中闪烁着工匠发现新材料的专注与喜悦。

他喊来了大河，让大河跟他一起编制。

当晚，在油灯下，林老头就试着用泡软的蒲草和削好的芦苇杆，编起了第一个试验品。虽然手法还有些生疏，但一个新的世界，确是因为小孙女一句“无心”的提醒，在他面前豁然开朗。

李氏看着田桂花啧啧称奇：“还是岁安丫头眼睛尖，脑子活！”“这下好了，以后筐篓席子都不愁了！”

林岁安安静地坐在角落，听着家人的夸赞。反正爷爷是闲不住的，还是早点告诉他，让他心里能安稳些的好。他一辈子的老手艺了，原先整个老林家就是靠着他的那手手艺一点点给撑起来的。

她脑中还有很多芦苇跟蒲草编织的各种创意，等老爷子上手了可以慢慢的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诉他。到时候拿去县城里卖肯定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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