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火药味儿
景霓看着周霁安发来的照片。
阳光正好，似有风吹动窗帘，带着曼妙的拍摄意境。
景霓解着白衬衫的扣子。
很有质感的灰银色纽扣，来自大粒南洋黑珍珠的母贝。
很多细节透露出周霁安特有的质感，就像他的衣服从来没有任何吊牌或logo，但件件量体裁衣的合身舒适，手感不凡。
解到一半，她轻轻一拽，半侧香肩露出来，黑色蕾丝边包裹雪肤，若隐若现。
景霓轻撩了把柔软垂着的长发，选好角度，“咔嚓”，摁下自拍键。
手指轻点，找到霁先生，点了发送。
附言：“半条命，另半条在你那里。”
发完她就扔了手机，快速到衣架穿衣。
周霁安站在窗边没走。
秘书丁智端过来温热茶水：“周书记，润润嗓子。”
他接过来：“方教授那边如何？”
“正在来的路上，预计十五分钟左右到。”
周霁安抿了口温茶：“让老陆去接她吧，不要用我的车子。”
“明白。”丁智迅速去安排。
方教授是北城大学艺术学院知名的学者，桃李满天下。
周时迁书记挺喜欢他的书法，所以周霁安小时候的毛笔字，就是跟着方教授学的。
成就大地位高，加上年龄越来越大，方教授已经很少出山。
周霁安年前年后上门拜访了两次，终于是把老人家请出来了。
就是为了让他辅导景霓功课的，助力她一步上岸大学老师。
还能带她接触文艺界的高端人脉。
方教授何等人？
一看是周霁安亲自来，心里明白了几分。
这事，霁安父亲周时迁一个电话就能办了。
老子不动儿子来，那就是周家还不认那姑娘。
所以周霁安第一次登门的时候，方教授装了次病。
当时周霁安也不生气，外公家就是医学世家，他说自己会推拿，正好孝敬一下老人家。
装病的方教授拒绝了半天，都要把真话说出来了，又被周霁安摁回床上，结结实实“推拿”了一次。
第二次去，是周霁安从深城开完投融大会时。
他是代替北城副市长去的。
公开和省委领导亮相，基本上就板上钉钉了。
在选择短期得罪老周书记，和长期得罪小周市长的路上，方教授果断选择得罪前者。
因为前者离退休更近，哈哈。
再被周霁安那大手推拿一次，他一把老骨头都得散。
但第二次周霁安没提辅导的事，只带了年礼探望。
聊天时，提到外公何老的公益基金会，有意在新年里，选择一所高校，捐建一处艺术研究中心。
他话点到即止，只简短聊了些客套话就走。
被方教授叫住：“我会尽力。”
周霁安薄唇抿了下：“谢谢老师出山。”
人际关系里讲究一个弯弯绕绕，除了至亲，其余都需要个利益链来维系着。
何老早就有意把资金投在北城大学，但他很多事上，都喜欢问外孙周霁安的意见。
再问时，周霁安温言：“于公，北城大学高校之首，有影响力。于私，方教授是我恩师，德高望重。”
何老当即给基金会去了电话：“选址北城大学，择日考察。”
这事就这么成了。
这就是周霁安这人的做事风格，不会只做一件事，是用更高的站位，为高校科研争取到项目资金，捎带着把景霓的事给办了。
若论他的人脉，加上景霓北城大学硕士学历，主要学生干部和参加北视春晚的资历，很容易就可以进一所普通院校。
但在这事上他坚守公平竞争。
必须让景霓通过自己努力，考进重点大学。
这是他做事的原则，能者上。
抽完一根烟，他才看到景霓发来的照片。
修长手指在屏幕的冰肌玉骨上淡扫过，心里升起来难言的燥意。
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脸上的微表情变化。
丁智过来：“书记，下半场会议还有三十秒。”
周霁安肃了脸：“以后早提醒。”
丁智忙说“是。”
原来恋爱中的男人，脾气也这么大吗？
陆管家到北城一号接景霓。
那个小姑娘穿正装很优雅，一抹渐变粉丝巾，很适合她独特的文艺气。
她礼貌喊他“陆叔叔”，老管家笑呵呵的点头，没说什么。
路过核心区财政局的时候，景霓喊了停。
桑落在大厅里等着，看四下无人时，她把药塞到景霓的菱格包里：
“区里都传开了，周书记三月份就要调走，知道调哪吗？”
景霓笑笑：“我倒也不关心。”
“北城副市长，你快成市长夫人了。”桑落悄声。
她见景霓没什么表情，甚至在说了副市长后，看起来更冷淡了。
撇了撇嘴：“你倒是清高啊霓霓，视权利如粪土喽？”
“落落，别参与关于领导的任何讨论，前脚喊你妹妹的人，后脚就可以在别人那给你穿小鞋。你这把嘴，该缝住的时候，一定要缝结实了。”
景霓拇指摁在她的人中，拇指扣在她下巴，作势捏住她的唇瓣。
桑落一哂，凑近些：
“霓霓，公示期都有可能黄了。我的意思是，听说城东区那位区委书记，最近招商引资搞得红红火火，连周书记父亲老周书记都亲自过去捧场，一直盯着周书记较劲呢。”
那话让景霓的心莫名跳了一下。
“我知道了，还有事，落落，下次约饭。”
景霓上车后眉头就一直锁着。
开始明白，为什么叶柏清一开始那么排斥她。
自己的存在，就是周霁安的一个雷。
她还是觉得自己太冒失了。
像是个咄咄逼人的刽子手。
为了一份开花的心事，她用割腕和拦车，让他和别人大打出手，倒逼着他吐了真心。
他曾经不止一次告诉她要沉住气。
她只当他在敷衍，带着小女孩的骄傲和任性，一段关系只要一刻不公开，她都不能忍。
她看眼前，只是想求一段恋爱的花。
周霁安要长远，是要和她结一颗爱情的果。
悟到的景霓一路心情翻涌。
连下车进了电梯时，都带着些失魂的模样。
电梯里已经有人在里面。
一身白色西装套裙，黑色抹胸内搭，中发垂肩，发丝打理的根根干净。
不言不语时候的贺北峥，是很有些北视台前女主持人端庄气质的，狠厉藏在她的眼睛里。
见了讨厌的人，她眼神藏都懒得。
此刻她双臂环抱胸前，斜着挑了眼进来的景霓，鼻腔溢出一声冷哼：
“小姐，你往前站一站，味太冲。”
小姐两个字，被她刻意拖了长音。
景霓回神：“那我尽量往前站，可以吗，小姐。”
贺北峥一嗤：
“知道你一进来，我闻到什么味了吗？那味道，咦咦咦，狐狸的骚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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