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江长老，被囚禁？

容郁从一边过来，他视线落在一边的木偶人身上：“连接处断裂，活不久了。”

“一个躯体而已。”古尽染往古清欢那边靠近了些，握着她的手：“她们也是这边的飘荡的魔物，当时没有姐姐陪我，就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没想到被其他占了。”

“至于丫丫，我带来的时候娃娃就被其他灵物占了，这林子里很多飘荡的灵魂灵物或者魔物，可以依附物品”

古尽染也有些无奈，她看到姐姐的样子就舍不得动手，自然让那人偶猖狂了些。

“她们出不了这片林子，既然姐姐来了，我就跟姐姐一起走。”

“那她们呢？”古清欢看向外面，除了丫丫和那个人偶，外面还围了一群人，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屋里面。

虽说小染要跟自己走，但这里的人起码陪了她几十年，尤其这丫丫和这人偶似乎很喜欢她。

古尽染靠过来，眉眼一弯：“我有姐姐就够了。”

手掌触碰到古尽染是温热的，古清欢的心里却咯噔一下子。

容郁靠在门边防止那些人偶攻击，但看到古尽染的神色时，还是忍住去拉古清欢。

这次来着也算是找到古尽染，好在她没有危险，不过从这几天来看，古清欢发现小染性格从原来的软软糯糯变成了如今冷漠偏激。

淡淡的灵力也萦绕着丝丝暗红。

古清欢揉了揉眉头，上辈子自己有心魔，这辈子不是容郁有心魔就是小染有心魔。

还都是因为她。

对于古尽染的丝丝心魔，古清欢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知道一点心魔无法控制人心，也可以改善。

但容郁对有心魔的人却是没法容忍的，更别说还留在古清欢身边，不过他面上还是隐忍不发。

“小染，江皓长老呢？怎么不见他跟你在一起？”

按理来说江皓离开会在竹林留下消息，而且以江皓的修为，如今还不知所踪，实在奇怪。

“你说他啊。”古尽染点了点手指，小声道：“当时他告诉我不能出去，不能出去给你惹麻烦，我就一直待在林子里。”

“等了十年，但姐姐还是一点消息没有，我就出来找。”古尽染往容郁那边看了一眼：“先是找他，结果他一点反应没有，然后在外找了十年，逃命到这里。”

“师父嘛。”古尽染道：“当时是给他下了药跑出来的，然后他跟到这里来了，我就……”

说到这里古尽染反倒没声了，像是有些难以启齿。

“我就把他关起来了。”

这道声音越来越小。

原先古尽染只是打算关了师父，不然他出来定要带自己回天山派，至于为什么不让他回去。

这里没有真正的活人，古尽染很多时候只能和江皓讲话。

其实她真正害怕的，是江皓离开。

古清欢：“……”

许久未见，没想到古尽染养成了这个性格，必须把这心魔早早除掉，不然等容郁恢复记忆，两个有心魔的人碰上，少不了要打一场。

“咳咳。”古清欢掩盖了尴尬，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那现在他在哪？”

“在我住的后院，我给他建了一个很大的院子，而且灵力充足呢。”古尽染有些骄傲得抬起头。

她并不觉得这是囚禁，只觉得这样让他闭关好好修炼也是好事。

“咳咳……”

古清欢差点把刚刚喝的水咳出来，她抬起的手一顿，还是揉了揉古尽染的脑袋：“做得好。”

容郁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城主府的后院。

江皓？

他记得江皓长老一直在自己的阵法内闭关不出，怎会出现在此处？

在古尽染的带领下，两人穿过后院，走过数条隐蔽的巷道，又通过了几处看似寻常、实则暗含空间阵法的门户，最终来到一处位于古城偏僻角落、外观并不起眼，但内里却别有洞天的院落。

院门推开，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派极致的奢华。

地面铺着温润的白玉灵砖，回廊曲折，以罕见的紫颤木搭建，檐角悬挂着静心凝神的铃铛。

院中灵泉潺潺，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散发出浓郁却不腻人的灵气，与古城外围那死寂污秽的环境判若两个世界。

而在庭院中央，一株巨大的、开着淡蓝色透明花朵的古树下，设有一张宽大的玉案。

玉案前，坐着一位身着素雅青袍的男子。

他身形略显消瘦，侧影单薄，正微微俯身，专注于案上的一张符纸，手持一支闪烁着银色流光的符笔，手腕稳定，笔尖在特制的兽皮符纸上勾勒出繁复而古老的轨迹，每一笔都蕴含着某种独特的道韵，引动周遭灵气微微波动。

即使未曾抬头，他身上也自然流露出一股沉静的气质，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像是一种历经风雨后沉淀下来的从容，尽管消瘦，却并未折损其风骨，反而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古清欢一直知道江皓面上随和，可极具傲骨，被关的这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出什么心里毛病。

而且以他的修为，难道还逃不过小染这个化神吗？

更何况四十年前，小染再怎么厉害最多也才元婴。

听到脚步声，他勾勒完最后一笔，才缓缓放下符笔，抬起了头。

他的面容清俊，带着些许倦意，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清明深邃，仿佛能洞悉人心。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为首的古尽染身上时，那清明深邃瞬间被一种难以掩饰的担忧所取代。

他甚至没有先去看古尽染身后的古清欢和容郁，而是立刻站起身，对着古尽染微微倾身，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化不开的疲惫与劝诫：

“你很久没来了。”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姿态放得很低，那卑微的神情与他本身不凡的气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古尽染看着他这副样子，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满他的语气，但终究没有反驳，只是指了指身后的古清欢：“我找到姐姐了，还有……这个人也来了。”

直到此时，那江皓的目光才真正转向古清欢。

他站在原地，一时之间，竟忘了言语，这突如其来的两人，显然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古清欢？”

许是很久没见到外人，江皓一时回不过神。

“江长老。”容郁行了一礼，他还真没想到真的是江长老，竟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对于古清欢的身份越发觉得神秘蹊跷。

“小容，你也来了。”江皓并不惊讶，大部分时候有古清欢出现的地方容郁都在。

他转向古尽染，伸出手在她发上揉了揉，眼中是无尽的纵容和无奈，他道：“现在可以跟我一起出去了？”

古尽染轻轻嗯了一声，对着身后古清欢道：“姐姐，你还要回天山派吗？”

天山派，恐怕还要回去一趟，解决容郁失忆这个麻烦。

古清欢点头，她道：“我在人间有不少私产，先安顿好你们，然后我去一趟天山派查查当年给你们的灵石去了何处，以及……”

她扭头看向容郁，不言而喻。

“也行，但我每天要知道姐姐在哪，姐姐在干什么。”古尽染上前几步，步子轻盈，她从储物袋拿出一面镜子：“姐姐不在的时候，想我就用这个水镜。”

“那我每日都要看看小染。”

……

院落一角的静室内，茶香袅袅。

古清欢与那江皓相对而坐，门刚一关上，古清欢脸上的温和便收敛了几分，她目光锐利如刀，直直看向江皓，并未寒暄，而是直接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

“江长老，在谈舍妹之事前，我有一个疑问。”她顿了顿，视线仿佛能穿透他略显单薄的身躯：“你根基深厚，对法则感悟亦非浅薄，为何……五十年来，修为竟似寸步未进？”

这个问题如同惊雷，让江皓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

他抬起头，对上古清欢那洞悉一切的目光，脸上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狼狈与苦涩。他沉默了片刻，终是缓缓放下茶杯，露出一抹极其无奈又带着几分自嘲的笑容。

“不愧是最有天赋的小师妹，果然目光如炬。”他声音有些沙哑，“并非懈怠，而是……心神之力，近乎枯竭。”

不等古清欢追问，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主动将话题引向了古尽染：

“这……也与小染息息相关。”他眼中浮现出心疼与无力感，“既已见到小染，想必也察觉了，她看似灵力纯净浩瀚，实则……心魔深种，灵台蒙尘，早已非当年心境。”

他的语气变得沉重：“自从你离开后，十年她找遍各处都找不到你，性情反倒变得十分偏激，在你面前或许还有从前那般温和，在其他人面前少不了偏激。”

这句话无疑在说：你妹在你面前都是装的。

十年来修为停滞，甚至日渐消瘦，并非自身之故，而是将几乎全部的心神与力量，都耗在了为古尽染稳固心神之上。

古清欢握着茶杯的手指悄然收紧。

洞府内一片寂静，只有茶香依旧袅袅，却仿佛带着千斤重量。

静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古清欢与江皓前一后走了出来，两人的神色都比进去时更加凝重。

一直守在院中、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神识始终笼罩着四周的容郁，立刻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古清欢，确认她无恙后，便落在了她身后眉宇间带着忧色的江皓身上。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在古清欢要去古尽染房间时，容郁一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将她拉到了一旁的回廊阴影下，隔绝了另外一人的视线。

“怎么了？”古清欢抬眼看他，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不解。

容郁垂眸看着她，声音压得很低：

“她很危险，不能跟我们一起走。”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古清欢瞬间就明白了他指的是小染。

“为何？”古清欢眉头微蹙，“她是我妹妹，我必须带她离开这里。”

“她是心魔缠身。”容郁的语气温润：“状态极不稳定，灵力虽强，却随时可能失控。”

他回想起小染醒来时那毫不掩饰的杀意，以及之后试图攻击他的举动，眼神愈发冰寒：“她对你有杀意，对我更有杀心。”

他虽然不觉得古尽染的灵力有多强，可时时刻刻在古清欢身边，若是有一天心魔失控，而他又不在。

那种情况，容郁光是想到就微微发颤，仿佛历经过一次失去，每每预想到这种可能就感受到无尽的孤寂。

“你……是不是有点焦虑？”古清欢探了探容郁的额头：“你总是容易胡思乱想，前日半个时辰没见到我就用灵力找，那广阔的灵力可是伤了不少人偶。”

容郁没说话，只是顿了顿：

“你还是戴上吧。”

取下的手环在指环中，古清欢摇头：“你要时时跟着我？”

容郁又不说话了，他好像找不到资格说这话，现在她只是有求于自己让自己保护她。

自决定带上妹妹之后，容郁虽未再明确反对，但他周身的气息却比以往更加冷冽了几分。

像是一种无声的、高度戒备的状态。

虽然古清欢不同意戴手镯，但容郁还是时时刻刻地将古清欢置于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无论古清欢是在与江皓低声商议后续计划，还是和古尽染闲聊，那道玄色的身影总在不远处。

他或许倚靠在廊柱旁闭目养神，或许静立于庭院一角望着那株奇特的古树，姿态看似随意，但古清欢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抬手、转身、甚至只是眉尖轻蹙，都能让他瞬间将目光投注过去。

更明显的是他靠近时的姿态。

以往，他若想与古清欢说话或示意，会直接出现在她身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但现在，他靠近的步伐会下意识地放轻，如同踏在薄冰之上。

直到古清欢自己察觉到身后那无法忽视的存在感，疑惑地回过头，对上他深邃的眸光，他才上前一步，用比平常稍低一些的嗓音，淡漠地陈述他要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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