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惊变，冰棱遇暖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带着药华城的清灵草香驶向极北的雪域城。越往北走，空气越发凛冽，车窗外的植被渐渐从翠绿变成苍劲的雪松，远处的山峦覆着皑皑白雪，天地间一片素净。

“听说雪域城的人都住在冰砌的房子里，出门靠雪橇，是不是真的啊？”小石头扒着车窗，呵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成雾花。

阿影正用凌薇给的护脉丹调和灵力，闻言抬头：“典籍里说，雪域城的‘冰魄宫’是用万年玄冰砌成的，能自行调节温度，夏天不融，冬天更寒，里面还藏着雪域特有的‘冰灵晶’，是修炼冰系功法的至宝。”

墨影擦拭着暗影刃，刃面映出窗外的雪景：“雪域城主雪岚夫人是冰系功法的大成者，据说她的‘凝冰诀’能瞬间冻结百丈范围，连地脉都能冰封。”

正说着，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车夫在外喊道：“前面雪太大，路被封住了，得步行一段！”

众人下车，刺骨的寒风瞬间灌进领口，小石头打了个哆嗦，裹紧了身上的厚斗篷——那是离开药华城时，凌薇特意给他们加的“暖绒斗篷”，里层缝着发热的火绒草。

“这雪也太大了！”小石头跺着脚，看着漫天飞雪，“再下下去，怕是连方向都辨不清了。”

刘哔取出雪域城的舆图，指尖点在一处标记着“暖泉驿站”的位置：“往前三里有处驿站，先去那里避雪，等雪小了再走。”

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雪地里，积雪没到小腿，每一步都异常艰难。阿影见小石头快跟不上，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抓紧，别掉队。”小石头嘿嘿一笑，顺势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了过去，惹得阿影无奈摇头，力道却松了些，任由他靠着。

墨影走在最前面，暗影刃在雪地里划出浅痕，为众人指引方向。雪光反射下，他的侧脸冷硬如冰雕，唯有睫毛上沾着的雪花，添了几分柔和。

暖泉驿站比想象中更简陋，只是几间用雪块砌成的小屋，却异常暖和——地下有天然温泉涌动，透过石缝散出热气，把小屋烘得暖意融融。驿站里已有几个避雪的旅人，见到刘哔一行人，纷纷起身见礼，其中一个穿藏青色锦袍的少年尤其惹眼，他正坐在火炉边烤着手，手里把玩着一枚冰蓝色的玉佩，眉眼间带着几分桀骜。

“那是雪域城少主，雪惊鸿。”刘哔低声介绍，“雪岚夫人的独子，性子跟冰棱似的，不好打交道。”

话音刚落，雪惊鸿像是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抬眼望过来，视线在阿影身上顿了顿——阿影的斗篷上沾着雪，领口露出的护脉符泛着柔和的光，与他周身的清冷气质形成反差。雪惊鸿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小石头冻得直搓手，凑到火炉边烤火，无意间撞掉了雪惊鸿放在炉边的玉佩。玉佩“啪”地落在地上，冰蓝色的玉面磕出一道细纹。

“你找死！”雪惊鸿瞬间变脸，周身寒气暴涨，小屋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他一把揪住小石头的衣领，“知道这玉佩值多少吗？够买你十个这样的小崽子！”

“你放手！”小石头挣扎着，“我又不是故意的！赔给你就是了！”

“赔？你赔得起吗？”雪惊鸿冷笑，指尖凝聚起冰碴，眼看就要朝小石头脸上挥去。

“住手！”阿影及时上前，抓住雪惊鸿的手腕，光明灵力顺着接触点涌入，化解了他指尖的寒气，“玉佩我们赔，但你别动手伤人。”

雪惊鸿眯起眼，打量着阿影：“你就是翠烟城来的？听说你们那的护脉掌能暖人心，今日倒要试试。”他猛地抽回手，冰系灵力化作一道冰锥射向阿影面门。

阿影不闪不避，护脉掌推出，光明灵力在掌心凝成护盾，冰锥撞在护盾上“咔嚓”碎裂，化作水珠滴落。“雪域少主就是这样待客的？”阿影语气平淡，眼神却冷了下来。

“有趣。”雪惊鸿反而笑了，周身寒气更盛，小屋的墙壁上瞬间凝结出冰花，“敢接我三招，这玉佩就不用赔了，我还送你们去雪域城。”

“不必。”阿影淡淡道，“玉佩我们会修好，路我们自己走。”他从怀中取出凌薇给的药膏，抹了点在指尖，轻轻按在玉佩的裂痕上——药膏遇冷冒出白气，那道细纹竟慢慢淡化了。

雪惊鸿瞳孔微缩：“清灵草药膏？你们去过药华城？”

“刚从那来。”小石头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凌薇姐姐给的药膏，厉害吧？别说一道裂痕，就是碎成八瓣都能粘好！”

提到凌薇，雪惊鸿的脸色缓和了些：“凌药师的手艺确实不错。”他收起玉佩，目光转向阿影，“刚才是我失礼了，雪地里待久了，脾气躁。”

气氛缓和下来，雪惊鸿邀请众人围坐火炉边，命随从煮了雪域特产的酥油茶。茶汤泛着乳白的光泽，喝一口暖到胃里，小石头捧着茶碗直咂嘴：“比我们那的甜茶好喝！”

雪惊鸿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嘴角难得带了笑意：“这是用牦牛奶煮的，你们要是喜欢，到了雪域城让后厨多煮点。”他说着，视线落在阿影身上，“听说你们在查灵脉异动？雪域城的‘冰灵泉’最近也不对劲，泉水里总冒出黑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黑气？”刘哔神色一凛，“是不是带着腥甜味，沾到东西会发黑？”

“对！”雪惊鸿点头，“我娘派了不少人查，都没找到源头，只知道那黑气能腐蚀冰系灵力，连冰魄宫的玄冰都开始融化了。”

阿影放下茶碗：“我们在磐石城和药华城都遇到过类似的污染，源头可能是同一股力量。”他指尖在火炉边的灰烬里画了个符号，“这是在污染处发现的印记，像不像某种图腾？”

雪惊鸿凑过去一看，脸色骤变：“这是‘蚀灵教’的标记！他们不是早在百年前就被灭了吗？”

“看来是死灰复燃了。”刘哔沉声道，“蚀灵教以吸食灵脉为生，所过之处灵脉枯竭，难怪各地接连出事。”

外面的雪渐渐小了，雪惊鸿站起身：“我带你们回雪域城，冰灵泉的事，或许你们能帮上忙。我娘说，蚀灵教的黑气最怕蕴含生命之力的东西，你们的共生稻和清灵草，说不定有用。”

小石头眼睛一亮：“真的？那我们的共生稻能在冰地里种吗？”

“试试就知道了。”雪惊鸿笑着瞥了他一眼，转身时，斗篷扫过阿影的手臂，带起一阵凉风，却在触及阿影护脉符的瞬间，化作了柔和的暖意。

阿影低头看着护脉符，上面的光纹亮了亮，抬头时正对上雪惊鸿回望的目光，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或许这趟雪域之行，不只是为了查案。

马车重新启动，驶向被白雪覆盖的雪域城。小石头扒着车窗，看着远处冰砌的宫殿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兴奋地说个不停。阿影靠在车壁上，指尖摩挲着护脉符，那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棱寒气，却奇异地不觉得冷。

墨影闭目养神，暗影刃上凝结的冰霜正慢慢融化，滴落在望月花种子袋上，晕开一小片湿润的痕迹。刘哔看着三个少年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一路的风雪再大，只要他们在一起，总能找到融雪的暖意。

雪域城的冰门在马车前缓缓打开，里面的世界晶莹剔透，却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比任何城池都要温柔的光。属于他们的故事，在冰与暖的交织中，又将翻开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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