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绝峰崖下,一间破旧的茅草屋旁,沿着蜿蜒流淌的小溪,两旁稀薄的泥土上盛开着大片的紫鹃花,偶尔飘飞的花瓣被溅起的溪水打湿,纷纷落在清透的溪水里,花瓣们轻巧的浮在水面上,仿若偶遇清泉的精灵,它们时而沉入水中,时而跃出水面,嬉闹着、追打着,别样热闹。花骨殇、紫月道人、诸葛文远随意的坐在溪边紫鹃花海中的一片空地上,闻着微风拂来的花香,品着花骨殇珍藏多年的上好女儿红,沐浴在傍晚渐渐转冷的霞光中,三人放下在尘世间穿梭打拼的心防,任神识游荡于花海之间,感受着这里沁人心脾的磁场感召,那感觉无比惬意舒畅。
“多年不见,你这老头倒是找了个好地方享受呢。”诸葛文远慢慢的将身体平铺在地面上,慵懒的感受着崖底微风的滋养,淡淡道。
花骨殇看着诸葛文远毫无防备的躺下,邪笑道:“如兰那丫头,以前总说开满紫鹃花的地方最能令人卸下防备,是习武之人大忌,瞧瞧你这样子,对我还真是放心。”说完,神情一转,也学着诸葛文远的样子躺了下来。
“你这老头,别一天总叫人丫头丫头的,她是圣天的神女,灵魂不生不灭,你在这世上轮回几万年,她就算是找地方投胎历练,也永远都还是那个模样。”紫月道人用眼尾的余光扫了二人一样,两手撑于身后的地面上,将上半身微微扬起,缓缓出声。
“难得咱们三个能这般闲聊一阵。”诸葛文远突然笑道,“如兰现在应该回圣天了吧,老花,你我三人年岁也差不了多少,你如今看上去都能当我叔叔了。”
一向脾气古怪的花骨殇闻言竟出人意料的平静,双眸微睁,神情略带伤感道:“当年要不是我医术有限,如兰也不会……哎……”
“花老头,当年你为了救她一家性命耗损近二十年心力,虽说阴错阳差的让如兰忆起了前世今生,受了她本不愿领受的天启,可这也是因缘和合的结果,紫青也从未怨怪过你,你又何必……”紫月道人轻叹一声,道。
“话虽这么说,可是,如若当初不是我自负误人,紫青与如兰必定不会就此分开,黎那小子也不用重走如兰的老路啊……”花骨殇出神的望着远处,神情看上去又苍老了许多。
“听你这意思,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帮沈青了吗?”诸葛文远干笑两声道。
待诸葛文远话音落下,三人都沉默下来,不知过了多久,诸葛文远喃喃道:“是谁说的,我命由我不由天,今日所得必是昨日所做,果真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啊。”
“看不出来,多年未见,老弟的悟性倒是高深了不少啊。”紫月道人调侃道。
诸葛文远神情淡淡的,似是不甚在意紫月道人的话,就在三人即将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时,诸葛文远缓缓直起上半身,渐渐将眸光转向不远处的茅草房。
紫月道人寻着诸葛文远的视线望去,末了,缓缓出声道:“宁儿那丫头也算命大,圣法门闹成如今这样,要是如兰还在,定是要帮他们清理门户了。”
“要是她还在,谁又敢轻举妄动?”诸葛文远面色平静的站起来,突然身形一顿,眨眼间,便将脚下的酒坛送出百米,生生撞到了一个人的背上。
“什么人?”紫月道人也警惕起来,一个鱼跃飞身而起,双眸凌厉的环视着四周。
“你们俩紧张什么,不过是一阵风罢了,坐下吧,咱们继续。”花骨殇见二人如此,神情神秘莫测,一把提起一缸酒,沉声道。
二人看了看花骨殇的神情,终是耐下性子回到他身边。
“师尊,沈公子到了。”不多时,紫靖、忘尘带着沈青来到紫月道人身边,恭敬道。
“怎么又是这牛头怪物,你俩干嘛又把它弄来?”没待紫月道人说什么,花骨殇抢先出声道,眸光清扫过诸葛文远的脸庞。
诸葛文远闻言刚要出声,却瞧见不远处的花丛中亮光一闪,随即干笑两声,附和道:“啧啧,这爹妈得多费劲儿才能把孩子整成这样啊?”
忘尘眸光一冷,一根淬了剧毒的银针瞬间擦过诸葛文远的脸颊,没入一望无际的紫鹃花海中。
诸葛文远望着消失于身后的毒针,半晌没回过神来,稳了稳情绪,抬眼看了看冷在一旁的紫月道人,笑骂道:“你这徒弟八成是看上这毛脸小子了,要不为何如此动怒。”
忘尘闻言,刚要再次放针,却被身侧的紫靖拦住,紫靖对着诸葛文远略施一礼,领着忘尘疾步走到紫月道人身后,两人站定后,忘尘仍旧死死盯着诸葛文远,仿佛恨之入骨。
“尘儿,你最近心火太旺,不用再待在这儿了,先回紫归山去吧。”紫月道人见忘尘如此,沉着脸厉声道。
忘尘对紫月道人的命令有些疑惑,然而也仅限于此,呆愣片刻后转身离开了。
“诸葛叔……”
没等沈青说完,诸葛文远突然冲他眨了眨眼,眼尾余光扫向身后的花海,沈青似乎明白了什么,眸光定了定,深深的扫了眼围在四周的花海,此时,夜幕降临,沈青借着微弱的月光仅仅能辨认出周围的紫鹃花,其他的根本分辨不清。
“听闻花老前辈找在下有事,不知是何事?”沈青淡淡一笑,礼貌道。
花骨殇看着一脸长毛的沈青,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这孩子偷吃个圣食,居然整个这么闹心的模样,花骨殇只觉心里跟猫抓似的,几欲崩溃。
“啊!老子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瞅瞅你这一脸毛,瞅瞅你这俩犄角,你跑我这儿来是专门找事来的啊小子!”花骨殇突然冲到沈青面前,拇指与食指稍一用力,沈青脸上的毛便被硬生生的拔下一根。
“啊!”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整个谷底,而三个老头竟当什么也没发生,蹲在一起欣赏着花骨殇刚刚拔下的灰色长毛。
“主人,您没事吧?”自沈青跳下绝峰崖后就不见踪影的毛球,此时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惊恐的注视着自己的主人。
沈青抬眼看了看突然出现的毛球,半晌没反应过来。
“毛球,你去哪儿了?”沈青一脸关切道。
见沈青如此,毛球内心无比感动,匆匆攀爬到沈青的肩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
“别吵了,这小东西是我带来玩的。”花骨殇突然打断哭哭啼啼喋喋不休的毛球,严肃道。
毛球浑身一颤,瞬间噤声。然而,因着之前哭的太猛,如今突然噤声,倒让小家伙不断的打起嗝来。
“不许打嗝!”花骨殇再次厉声道。
毛球闻言,委屈的望向沈青,腮帮子因忍住打嗝而鼓得圆鼓隆冬。
花骨殇看了看沈青,眼尾的余光扫视着周围的花海,随即眉峰一挑,薄唇微动,仿佛在念着什么,没多久,众人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惊魂的嘶吼声,沈青只觉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待声音渐渐远去,花骨殇竟放声大笑起来。
“冰雪莲蓉!”诸葛文远惊呼道,“你这老头竟还真留着它。”
花骨殇一脸不屑的看着一惊一乍的诸葛文远,嫌恶的撇了撇嘴,转而将眸光定在手中的长毛上,兀自出神。
“怎么样?能解吗?”紫月道人看着一脸专注的花骨殇,试探道。
“难!”花骨殇皱了皱眉,神情严肃,“从这些长出的毛来看,凤缘凰在圣食上下的咒并不是一般的偷窃惩罚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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