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两年之后

两年的时间转眼即逝，云歌终于要大学毕业了。

云歌似乎长胖了一点，笑起来脸颊肉鼓鼓的，格外可爱，“奶奶，你从垦丁回来啦？礼物呢？快给我啦！”

云祁淑从云氏退下来，最近喜欢上了旅游。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不同的国家享受美景，偶尔才会回到云宅。

云氏彻底交给云华之后，孙亦晓也提前退休了。没事就跟着云祁淑一起满世界的跑，也因为有孙亦晓跟着，云歌才放心让云祁淑这么大的年纪还在外面折腾。

我的小云歌，就知道要礼物，不想奶奶？来，奶奶抱抱。“许久未见，云祁淑不由得湿了眼眶。云歌扑进她怀里，任由云祁淑轻轻拍着后背，”奶奶，我好想你。这次回来，你可不可以等参加完我的毕业典礼再走？我也好想和你一起出去玩。”

这些话，云歌都不知道在云祁淑面前说了多少遍了。

不过，云祁淑，才不会当真。

喏，要问为什么？不是有个大醋坛子整日里形影不离嘛？

我可不敢带你一块去！你要去便让小泽同你一起。”

云祁淑故意戏谑两人。被点名的慕泽抬起头来，宠溺的看了云歌一眼。

小乖，你如果想出去玩，我可以抽时间陪你。不要总是打扰奶奶。还有，可不准你偷偷溜出去。”

云歌吐吐舌头，“算了，我要专心准备毕业论文。你想带我出去玩都还得等我时间，再说吧。”

一家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云歌看着眼前一张张喜悦生动的面孔，油然生出浓厚的幸福感。

直到一个人出现，打破了平静。

云歌，两年不见，你过的，还好么？”

看着眼前的人，云歌觉的恍然如梦。

两年的时间，这么快便过去了？她几乎以为事情已经久远到自己想不出来。可是今天，眼前这个人的出现，又唤起了云歌心底沉积的黑暗回忆。

你出来了？”云歌神色冷了下来。

对方低下头，嗤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恨不得我被关一辈子。也是，像我这样的人，就算被关一辈子，也是罪有应得。”

此刻站在云歌面前的正是在两年前入狱的陆程羽。

陆程羽瘦了，许是出狱没多久，依然是一个小平头。神色间有些憔悴。穿了一身轻微褪色却依旧笔挺的蓝色夹克外套。

云歌语气仍旧淡淡的，却带了十分的警惕，“你来干什么？”

陆程羽往前走了一步。

云歌立刻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

陆程羽眼眸一暗，停住脚步，微微垂头。

她，竟如此讨厌他了吗？

声音低沉带了嘶哑，“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太久未见，我想和你聊聊。”

毕竟是在学校，想来他也不敢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云歌点点头:“跟我来吧。”

咖啡厅里。

云歌要了一杯热牛奶，而陆程羽面前则是一杯清水。

两年的牢狱生活，让他的生活口味平淡到极致。如今只喝的下白水。

现在可以说了吗？”云歌耐心快要用光。

若不是还念及以前的情分，她早就扭头离开了。

陆程羽姿态优雅的端了玻璃杯，浅酌一口液体，“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快出来了？”

云歌皱起眉，冷冷道:“我对你的事没有兴趣，所以一点也不好奇。”

陆程羽却罔若未闻，视线只牢牢盯在云歌面前的牛奶上。

从前的云歌超级爱喝咖啡，并且要加很多方糖。

时间，不仅仅改变了他，同时也改变了她。

原来有些距离，被时间放大之后，变得更加遥远。

陆程羽轻声问道:“为什么不喝咖啡”？”

云歌伸了食指敲敲杯口，纤细笔直的手指上，指甲圆润饱满，散发出粉红色的健康光泽。

看的出来，这几年她过得很好。

你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些的么？”上一世的云歌坐过牢，知道在监狱里表现好是可以减刑的。

所以陆程羽能提前出狱，也是在她意料之中。

我是想亲口跟你道歉的。云歌，对不起。但是我希望你能理解，这一切，并非我本意。”

陆程羽的眼神灼灼盯紧云歌。里面是小心翼翼的期盼，以及一览无余的……热烈。

云歌避开他的视线，垂下头等他的下文。

陆程羽心头一松，口气淡然，“我的身世你也知道。我爸爸嗜赌成性，又喜欢喝酒。只要喝醉了，便往死里打我母亲。终于有一天，他喝醉酒从桥上掉了下去。等被人发现时，已经全身僵硬了。他走了，我并没有伤心，因为这个魔鬼终究回到了他该去的地方。”

云歌面无表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陆程羽的悲惨与她并没有关系。

陆程羽面色多了嘲讽，口气也漫不经心，仿佛述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那个时候的我，只是个孩子。即使我考上了重点大学，拿到丰厚的奖学金。可是我知道，这点钱无法保障我的生活，也许吃了上顿就会没有下顿。”

陆程羽声音越来越轻，“我的母亲只会种菜，换来的收入勉强能够温饱而已。为了减轻她的负担，我撒了谎，说钱够用。最多的时候我打了五份工。我没有任何朋友，也没有任何交际。我的生活，完全与你们隔绝开来。就像湖心里的小岛，被绝望和贫穷禁锢。那些不屑的，蔑视的，耻笑的目光，仍旧历历在目。”

回忆到曾经那些难堪的日子，陆程羽的神情更加嘲讽。

我说过很多谎话，也骗过很多人。可我并没有欺骗你。云歌，我是真的爱过你。”

云歌抬了脸看他，眼光清亮，连半丝同情也无。

一个人的生活再不幸，也不是他伤害别人的借口。

那些他犯过的错，不可饶恕！

陆程羽眸色里终于有了痛苦的波动，“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云家有钱有势，是我借此翻身的垫脚石。于是，我赖上了你。单纯善良又心软，是最好掌控的对象。”

陆程羽自嘲的笑了一声，可不就是赖上么？

自己亲手把最爱的女孩拉入泥地，并拱手送给别人！

若不是因为他，云歌会变成这样吗？

云歌，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牛奶已经完全冷掉，云歌神态自得的靠在软皮卡座上，回想起上一世，陆程羽害她孩子的事情，唇边更是噙了冷笑。

你所谓的喜欢，是得不到便要毁掉？”云歌目光清冷。

陆程羽震惊看她。

她目光清亮，带了洞悉一切的透彻。

如受重击，他颓然垂眼，心中只剩苦涩。

她就这么不相信他的话？

这样的见面与我而言，是浪费时间。故事不好听，不见。”云歌干脆利落起身，留下一句话，便悄然离去。

是的，不见。愿此生，再也不要见到这些只会消耗她热情与生命的人。

她的人生，如此美好，只能留给值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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