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图穷匕见
州府的最后通牒到了！
图穷匕见！
没有退路了！
郭县令被许墨说动，或者说被逼无奈，选择了站队。
“就…就依你所言！”郭县令哆嗦着下令，“封闭县衙！请钱师爷来‘做客’！”
衙役们虽然害怕，但令已下，只能执行。
县衙大门轰然关闭。
几个衙役去“请”钱师爷。
钱师爷还在驿馆摆架子，直接被“请”到了县衙一处僻静厢房软禁起来。
他气得大骂，但没人理他。
许墨立刻召集所有核心人手。
张屠户、赵老四、老胡、小孙、苏婉…甚至伤好的差不多的水耗子。
“诸位！”许墨神色凝重，“州府的人，很快会派兵来。我们要做的，不是硬拼，是拖延，是造势！”
“老张！你带人，发动百姓，用沙袋、石块，暂时堵死四面城门！只留侧门供人通行，设卡盘查！”
“赵老四！你组织衙役和民壮，上城墙巡逻示警！多插旗帜，弄出声势！”
“老胡、小孙！你们盯紧大牢，看好钱衙役和翻江蛟！绝不能出岔子！”
“苏婉！你带妇女老人，准备锣鼓、铜盆！一旦有事，敲响制造动静！”
“水耗子！你熟悉水路，盯紧河道，防止他们从水上偷袭！”
一条条指令清晰明确。
众人领命，立刻行动。
整个青州县像一台机器，迅速运转起来。
百姓们听说州府要来人抓许大人，群情激奋。
不用多动员，自发前来帮忙。
扛沙袋，堵城门。
青壮男子拿着锄头棍棒，跟上城墙。
妇孺老人准备好锣鼓。
同仇敌忾！
他们记得是谁在暴雨中带他们守堤，是谁以工代赈让他们有饭吃！
民心可用！
许墨看着这一切，心潮澎湃，压力也更大了。
必须赢！
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些百姓！
第二天下午。
地平线上烟尘扬起。
一队州府官兵，约两百人，在一个姓孙的守备带领下，杀气腾腾来到城下。
看到城门被堵，城墙上人头攒动，旗帜飘扬。
孙守备愣了一下，勒住马。
“城里的人听着！本官奉州府王通判之命，前来捉拿要犯许墨！速开城门！否则以谋反论处！”他高声喊道。
城墙上，许墨现身。
“孙守备！下官在此！不知下官所犯何罪？可有刑部海捕文书？”
“通判手令便是命令！休要狡辩！开门！”孙守备挥舞着一纸文书。
“通判手令，无权调动州府兵跨县拿一县县尉！孙守备，你越权了！请回吧！”许墨据理力争。
孙守备语塞，恼羞成怒：“许墨！你敢抗命？！”
“下官依法办事！若孙守备一意孤行，强攻县城，才是真正的谋反！”许墨声音更大，让双方官兵都听到。
州府兵们面面相觑，有些犹豫。
攻打县城，这罪名可不小。
孙守备脸色铁青，显然没料到许墨如此强硬，且早有准备。
硬攻，损失大，罪名也大。
不攻，无法交差。
他咬牙道：“许墨！你煽动民意，堵塞城门，就是谋逆！弟兄们！准备…”
他刚要下令强攻。
突然！
城内响起震天的锣鼓声、敲盆声！
无数百姓涌上城墙，大声呐喊：
“保卫青州！”
“许大人是清官！”
“州府滚回去！”
声浪震天！
人数远比州府兵多！
州府兵被这阵势吓住了，下意识后退几步。
孙守备也骑虎难下。
就在这时！
一匹快马从州府兵后方疾驰而来！
一个传令兵高喊：“孙守备！紧急军情！”
传令兵递上一份公文。
孙守备接过一看，脸色大变！
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城头许墨，突然咬牙下令：“收队！撤退！”
州府兵莫名其妙，但令下如山，缓缓后退，最终撤走了。
城上一片欢呼！
“赢了！他们退了！”
许墨却皱起眉头。
不对。
孙守备刚才明明要硬攻，怎么突然就撤了？
那封公文是什么？
他感觉不对劲。
很快，水耗子从水路潜回，带来消息。
“大人！不好了！州府又派了一队人马，绕到上游，准备掘开河堤！水淹青州！”
许墨头皮发麻！
好歹毒！
强攻不成，竟要水攻！
一旦堤毁，刚恢复生机的青州县将尽成泽国！死伤无数！
他们根本不在乎百姓死活！
“快！召集所有人！去上游河堤！”许墨嘶吼。
顾不上守城了。
百姓们也听到了，又惊又怒。
“狗官！丧尽天良！”
“跟他们拼了！”
无数人拿起工具，跟着许墨冲向城外上游河堤。
赶到堤坝。
果然看到一队州府兵正在疯狂挖堤！
已经挖开一个小口子，河水汹涌渗出！
“住手！”许墨目眦欲裂，带人冲上去。
双方在河堤上爆发混战！
百姓们愤怒至极，悍不畏死，用锄头、棍棒和官兵搏斗。
场面惨烈。
不断有人受伤落水。
许墨挥刀砍翻一个挖堤的兵士，死死护住缺口。
张屠户更是勇猛，一把杀猪刀舞得虎虎生风。
但州府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渐渐占据上风。
这样下去不行！
就在这危急时刻！
下游突然传来号角声！
又一队人马出现！
打着“青天鉴”的旗帜！
老金一马当先，带着数十名精悍手下，疾驰而来！
“青天鉴办案！所有人住手！”老金怒吼，声音威严。
混战双方都愣住了。
州府兵看到青天鉴旗帜，脸色发白，不敢再动。
老金带人直接控制现场。
“孙守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调兵，水淹县城！该当何罪！”老金厉声质问。
孙守备面如土色，支支吾吾：“我…我奉通判之命…”
“王通判自身难保了！”老金冷笑，亮出一份公文，“奉内阁钧旨！青州一案，由青天鉴全权接管！相关人等，一律拿下！”
州府兵彻底没了斗志，纷纷放下武器。
许墨长出一口气，瘫坐在地。
总算…赶上了。
老金走过来，拍拍他肩膀：“干得不错。剩下的，交给我。”
青天鉴雷厉风行。
接管防务，控制州府兵，查封相关账目证物。
同时派人飞速前往州府，捉拿王通判等相关人等。
一场大祸，暂时消弭。
百姓们欢呼雀跃，围着许墨和老金道谢。
郭县令也闻讯赶来，对着老金点头哈腰，冷汗直流。
老金没多理会，只是让许墨配合清点证物，准备后续审讯。
夜里。
县衙灯火通明。
老金单独召见许墨。
“账本和人证，很关键。这次能扳倒王通判甚至更高层的人，你功不可没。”老金道。
许墨谦逊几句，随即问道：“金大人，那莲香书院…”
“王山那只老狐狸，听到风声，提前跑了。”老金脸色阴沉，“但他跑不远。我们已经下发海捕文书。”
许墨心里一紧。
主犯跑了？
后患无穷啊。
“不过，抄没书院时，也有收获。”老金拿出一份名单，“这是从他密室里找到的。牵扯甚广，远超想象。甚至可能…”
他指了指上面一个名字。
许墨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那名字…位高权重，远超一个通判！
这案子，果然捅破天了！
“接下来，会有一场大风波。”老金严肃道，“你和你的人，近期要格外小心。王山长背后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许墨心情沉重地点头。
这时，一个小吏送来一份刚到的州府公文。
是发给郭县令的例行通报。
老金随手翻开，看了一眼，忽然“咦”了一声。
脸色微变。
“怎么了？”许墨问。
老金指着公文上一行不起眼的调令：“你看这个…”
许墨凑过去看。
是一则官员平调通知。
原江州知府，调任…青州知府？！
即日赴任？！
江州知府…那可是王山长的得意门生，朝中有大佬座师！
在这个敏感时刻，平调到青州？
明升暗降？还是…另有所图？
来者不善！
老金和许墨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刚赶走豺狼，又来了猛虎？
这新来的知府，是敌是友？
青州县，恐怕又要不得安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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