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谁也碰不了你
车子缓缓驶入纪良的私人公寓地下车库时，后座的隔板早已悄然降下。
林小美像一只被玩坏的布偶，蜷缩在纪良怀里，身上披着他那件薄呢大衣。
脸上泪痕未干，有种被彻底拥有的满足感。
纪良抱着她下车，径直走进电梯。
回到公寓，他将她放在主卧的大床上，随即转身进了浴室。
很快，哗哗的水声响起。
林小美躺在柔软的床上，嗅着枕头上属于纪良的味道，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从药博会上的万众瞩目，到酒桌上的虚与委蛇，再到车内疯狂的占有……
这一切都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她甚至分不清自己对纪良到底是恐惧，是依赖，还是……真的动了心。
水声停了。
纪良腰间围着浴巾走出，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床边坐下，身上散发沐浴后的热气。
他看着床上眼神迷茫的女孩，伸手抚过她汗湿的额发。
“吓坏了？”
林小美摇摇头，又点点头，眼圈一红，又想哭了。
“对不起……我……我没用，在车上……”
她羞耻得几乎说不下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纪良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很好，小美，”
他凑近了，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比我预想中，还要好。”
他俯下身，吻去了她眼角即将滑落的泪珠。
“那些个老狐狸就爱看你这种干净又不知所措的样子，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把一张白纸拖进泥潭里，逼着你染上颜色。今天这事，是我没把你护好。”
这番话击中了林小美心中柔软委屈的地方。
他竟然没有丝毫责怪她的意思，反而将一切都归咎于他自己。
“不，不是的……是我自己太……”
“不会再有以后了。”
纪良没让她把话说完。
“从今往后，谁敢再让你多喝一杯酒，我就让他连水都没得喝。小美，你给我记住。”
“你是我纪良的人，谁也碰不了你，谁也欺负不了你。”
“我知道你心里乱，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也充满了不安。但你什么都不需要想，也什么都不用去做。你只要安安分分地待在我身边，学着相信我，然后……”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我。”
话音落下，他掀开被子的一角，把林小美整个地捞进了自己滚烫的怀里。
林小美彻底放弃了思考。
她像一艘漂泊许久终于找到避风港的小船，主动地收紧了手臂。
……
与此同时，省城。
陈克明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王大林的电话让他最后一丝耐心也消耗殆尽。
“废物！”
陈克明对着话筒低吼，手中的雪茄狠狠按在烟灰缸里，火星四溅。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你们都试探不出半点东西！他纪良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浑身铜墙铁壁？”
电话那头的王大林叫苦不迭：“陈厅长，您是不知道，那小子简直就是个泥鳅，滑不溜手！说话滴水不漏，全程都在打官腔，左一句感谢省厅的指导，右一句全靠您的栽培，根本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我看，他压根就是早有防备！”
“防备？”
陈克明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这是在向我示威！在青原市搞人事大清洗，扶植他自己的心腹，现在又借着药博会出尽风头！他想干什么？”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红木办公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赵立新倒了，邵明进去了，我们在青原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棋局，被他一个人搅得天翻地覆！这口气，你让我怎么咽得下去！”
“那…陈厅，您的意思是？”王大林小心翼翼地问。
“既然怀柔政策没用，那就别怪我手黑，给他来点硬的！”
“审计组不是还在青原没撤吗？让他们继续查！给我往深里查，往死里查！我就不信他纪良上任这么短的时间，屁股能擦得干干净净！”
“他火线提拔的那个姓吴的女人，还有他身边那个新来的小丫头，都给我列为重点，给我盯死了！女人，永远是男人最容易出事的破绽！”
他略作停顿，又阴沉地补充道：“另外，你去联系一下瑞康生物那边的人，让他们重新准备一份更‘详实’的举报材料，就说纪良利用药监局长的职权，故意卡着他们公司的救命药不给审批，借机索要高额的‘技术咨询费’。”
“这种事情我们不需要什么铁证，只要把水搅浑，让省纪委的目光盯到他身上，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王大林在电话那头立刻心领神会，语气里满是谄媚：“高！陈厅长，您这招釜底抽薪，实在是高啊！”
挂断电话，陈克明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眼神阴鸷。
纪良，你真以为扳倒一个赵立新，就能在青原高枕无忧了？
这潭水，才刚刚开始起风浪。
……
第二天清晨，林小美悠悠转醒。
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床头柜上，整齐地叠放着一套全新的女士职业套装，连吊牌都还没来得及撕掉。
旁边，放着一杯温水和一张便签。
“衣服是新的，醒了换上。车在楼下等你，送你回局里。”
林小美洗漱收拾妥当，换上那身剪裁合体的套装，坐上来时那辆奥迪车。回到市药监局大楼时，里面已经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加快脚步，做贼心虚般地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生怕被同事看出任何端倪。
屁股还没坐热，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吴书玉。
“小美，马上来纪局的办公室一趟。”吴书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绷。
林小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推开纪良办公室的门，发现吴书玉果然已经在了，神情严肃地站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前。
纪良靠坐在大班椅里，看到她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
“吴主任，你说吧。”
吴书玉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林小美，但话却是对着纪良说的：“纪局，刚刚接到省厅的正式通知，原定结束工作的审计组，工作期限将无限期延长。”
“而且，组长换人了，换成了省厅监察室的副主任王建国。我托人打听了一下，这位王主任是陈厅长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在系统里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说得难听点，就是……不近人情。”
纪良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问：“还有呢？”
“他们刚刚发了正式函件过来，要求我们立刻提供您上任以来，局里所有副科级以上干部的人事任免全套档案，以及所有金额超过五十万元的采购项目招标合同。”
说到这里，吴书玉的语气顿了顿，目光有些复杂地在林小美身上停顿了一秒。
“函件上，指名道姓，要第一时间调阅我和……林小美的个人档案。”
林小美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望向纪良，手心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听不懂这里面那些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但她有一种强烈的的直觉——这是冲着纪良来的。
自己成了那个被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用来攻击他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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