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青楼赴约险象生
时间: 大胤王朝,永熙十二年,仲春(收到神秘拜帖次日午时)
地点:京城,百花楼天字一号房内外
百花楼!
沈清辞捏着那张措辞暧昧、地点更暧昧的拜帖,嘴角抽搐。约她去青楼谈正事?还事关另一只“元氏玲珑”耳坠?这幕后之人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故意想让她身败名裂?
去,还是不去?
废话!当然要去!为了另一只耳钉,别说百花楼,就是龙潭虎穴她也得闯一闯!不过嘛……她可不会傻到单刀赴会。
“春茗,”沈清辞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去,找两身利落点的男装来!要最普通、最不起眼的那种!”
“小、小姐!您真要去啊?!”春茗吓得脸都白了。
“怕什么?”沈清辞挑眉,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本小姐现在是‘颇有睿王风范’的人,去青楼体察一下民情,怎么了?”
春茗:“……” 小姐,您这风范是不是用错地方了?!
一个时辰后,两位面容清秀、身着普通青色布衫的“小公子”,出现在了百花楼的后巷。正是女扮男装的沈清辞和同样打扮的春茗。
沈清辞对着水洼照了照,嗯,除了皮肤白了点,五官精致了点,勉强算是个俊俏小生吧!她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对春茗道:“待会儿机灵点,看我眼色行事!”
主仆二人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向百花楼……的后门。正门?那是给恩客走的,她们这种“来历不明”的,还是走后门比较符合人设。
塞给守后门的龟公一小锭银子,又胡诌了个“找表哥”的理由,两人总算混了进去。楼内莺歌燕舞,脂粉香气浓郁得呛人,沈清辞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按照拜帖上的指示,摸向了天字一号房。
站在房门外,沈清辞再次检查了一下藏在袖中的迷香和玉簪,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房间内布置得极为雅致,熏香袅袅,与外间的喧闹仿佛两个世界。窗前,背对着她,站着一位身形修长、穿着月白长袍的男子,仅看背影,便觉气质不凡。
听到开门声,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
沈清辞呼吸一窒!
好……好一个翩翩佳公子!面如冠玉,眸若星辰,唇角含笑,温润如玉。这颜值,这气质,放在京城贵公子圈里也是顶尖的!就是……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沈姑娘,冒昧相邀,还请见谅。”男子开口,声音清越悦耳,如同玉石相击。他目光落在沈清辞的男装上,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姑娘这身打扮,倒是别致。”
沈清辞定了定神,压下心头那点怪异感,拱手(学男子礼)道:“公子既然知道我是谁,又何必故弄玄虚?拜帖上所言‘另一只耳坠’,不知何在?”
男子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囊,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只金镶玉耳钉!无论是样式、质地,还是上面雕刻的“玲珑”二字,都与沈清辞手中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此物,可是姑娘想要的?”男子将耳钉托在掌心,含笑看着她。
沈清辞心头狂跳,强忍着立刻上前抢过来的冲动,冷静问道:“公子是何人?为何会有此物?又为何要约在此地相见?”
男子却不直接回答,反而慢悠悠地走到桌边坐下,斟了两杯茶,示意沈清辞也坐:“姑娘不必紧张。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与姑娘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用这只耳钉,”男子指尖轻轻点着那枚耳钉,“换姑娘手中,关于‘锦书’公主的所有线索。包括……你手中的另一只耳钉,以及……睿王殿下交给你的那些‘废纸’。”
沈清辞心中巨震!他竟然知道萧执给了她那些前朝旧物!他到底是谁?!是“锦书”公主的人?还是另一股势力?
她面上不动声色,也走到桌边坐下,端起茶杯嗅了嗅(确认无毒),才道:“公子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我如何能信你?若我将线索给你,你却不给我耳钉,或者这耳钉是假的,我岂不是亏大了?”
男子闻言,轻笑出声,那笑容竟有几分……风流倜傥?“姑娘果然机警。不如这样,耳钉你先验看,若确为真品,我们再谈交易如何?”说着,竟真的将那只耳钉推到了沈清辞面前。
沈清辞有些意外他的爽快。她拿起耳钉,仔细与自己带来的那只对比,无论是重量、手感、雕工细节,都分毫不差!是真的!
她心中激动,面上却依旧平静,将耳钉握在手中,道:“耳钉是真的。不过,公子想要我的线索,筹码似乎还不够。”
男子挑眉:“哦?姑娘还想要什么?”
沈清辞看着他那张俊脸,忽然福至心灵,狡黠一笑:“我还要知道……公子的真实身份。否则,这交易,不做也罢。”
男子似乎没料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沈姑娘,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
“巧了,”沈清辞学着他刚才的语气,“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好奇心特别重。公子若不说,那这耳钉……我可就笑纳了,线索嘛……恕不奉陪!”说着,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且慢。”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她那副“无赖”模样,眼中竟闪过一丝……宠溺?(一定是错觉!)他叹了口气,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在下……姓元。”
元?!前朝皇姓!
沈清辞瞳孔骤缩!他是前朝皇室的人?!是“锦书”公主的什么人?!兄弟?子侄?
就在她心神剧震之际,房间的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了!
一道裹挟着凛冽寒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声音如同数九寒冰:
“本王竟不知,这百花时侯,元公子还有如此雅兴,在此……私会本王的未婚妻?”
萧执!!!
沈清辞手里的耳钉差点掉在地上!他、他他怎么来了?!还、还未婚妻?!谁是他未婚妻啊喂?!
只见睿王殿下今日依旧是一身墨色,脸色却比锅底还黑,眼神如同冰刀般,先是在沈清辞那身碍眼的男装上刮过,然后死死钉在那位“元公子”身上,周身散发的醋意和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那元公子看到萧执,似乎并不意外,反而站起身,从容地拱了拱手,笑容依旧温润:“原来是睿王殿下。殿下误会了,在下与沈姑娘,只是在此……谈一笔生意。”
“生意?”萧执迈步走进来,每一步都带着千钧压力,他走到沈清辞身边,极其自然地将她往自己身后一拉,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护住,然后才冷眼看向元公子,“谈生意需要女扮男装?需要来这种地方?需要……靠得这么近?”
沈清辞被他护在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背脊,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清苦药香,心里那点惊慌竟然奇异地平复了,甚至……还有点想笑?这醋坛子,翻得也太是时候了吧!
元公子看着萧执这副护食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语气却带着点无辜:“殿下此言差矣,是沈姑娘主动要求验看耳钉,在下才……”
“耳钉?”萧执目光扫向沈清辞还握在手中的耳钉,眼神更冷了几分,忽然伸手,一把将耳钉拿了过去,仔细看了看,然后……当着那元公子的面,揣进了自己袖子里!
沈清辞:“!!!” 我的耳钉!
元公子:“……”殿下您这操作是不是有点过于熟练了?
萧执面不改色,对着目瞪口呆的元公子,淡淡道:“东西,本王收了。生意,跟她谈不如跟本王谈。说吧,你想要什么线索?”
元公子看着萧执这强盗行径,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殿下……还真是……快人快语。”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放弃了与沈清辞沟通的打算,对萧执道:“既然殿下做主,那在下便直说了。在下想用这只耳钉,换回殿下手中,所有关于家姐‘锦书’的调查卷宗,以及……殿下承诺,不再追究前朝旧事。”
家姐?!他是“锦书”公主的弟弟?!前朝皇子?!
沈清辞再次震惊!这瓜一个比一个大啊!
萧执闻言,却嗤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元璟,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本王谈条件?”
被称作元璟的男子脸色微变,但依旧强撑着笑容:“殿下,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况且,家姐她……并非殿下想象的那样……”
“哦?”萧执挑眉,语气带着嘲讽,“不是想象的那样?那是哪样?是躲在暗处搅风搅雨、谋杀妃嫔、构陷忠良不够刺激?还是派‘夜枭’杀手围堵本王未来的王妃不够热情?”
沈清辞在身后默默点头:就是就是!
元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那温润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露出一丝苦涩:“家姐……她也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萧执冷笑,“逼她的人是谁?是已经化作黄土的前朝末帝?还是她自己那点不甘寂寞的复辟野心?”
他上前一步,逼视着元璟,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元璟,看在你今日还算识相,主动交出耳钉的份上,本王给你一句忠告。带着你姐姐,立刻离开大胤,找个地方安安分分过日子。否则……下次再见,就不是在本王王妃的‘生意场’上,而是在刑部大牢了!”
元璟脸色煞白,踉跄后退一步,看着眼前气势逼人的萧执,又看了看被他牢牢护在身后、正偷偷对他做鬼脸的沈清辞,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对着萧执深深一揖:“……在下,明白了。告辞。”
说完,他竟真的不再纠缠,身形有些落寞地快速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依旧黑着脸的萧执,和在他身后探出个小脑袋、一脸八卦的沈清辞。
“哇!王爷!您太厉害了!三言两语就把前朝皇子吓跑了!”沈清辞立刻开启狗腿模式,顺便伸手想去掏他袖子里的耳钉,“那个……我的耳钉……”
萧执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眼神危险地眯起:“你的耳钉?沈大小姐,你是不是该先跟本王解释一下,这身打扮,以及……私会外男的事?”
沈清辞心里咯噔一下,糟了!秋后算账来了!
她立刻摆出一副比窦娥还冤的表情:“王爷!冤枉啊!我这是为了查案!深入虎穴!忍辱负重!您看,我这不就把另一只耳钉给您……呃,给我们弄到手了吗?”
“深入虎穴?忍辱负重?”萧执将她往自己身前拉了拉,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本王看你是乐在其中?那位元公子,长得……很合沈大小姐的眼缘?”
沈清辞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闻着那浓郁的醋味,心跳如鼓,嘴上却不肯认输:“还、还行吧……也就一般般好看,比王爷您……差远了!”
嗯,求生欲很强。
萧执显然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冷哼一声:“一般般好看就值得你冒险来这种地方?沈清辞,你的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我这不是……有王爷您这座大靠山嘛!”沈清辞赶紧顺毛捋,眨巴着大眼睛,试图萌混过关,“我知道王爷您一定会来救我的!您看,您这不就来了吗?来得刚刚好!简直是天神下凡!英明神武!”
萧执看着她这副谄媚的小模样,心里的火气莫名就消了大半,但面上依旧绷着:“少拍马屁!回去再跟你算账!”
说着,他松开她的手,却依旧将她半圈在怀里,目光扫过她身上的男装,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把这身衣服换了!看着碍眼!”
“是是是!马上换!立刻换!”沈清辞如蒙大赦,赶紧溜到屏风后去换回女装。
萧执站在外面,听着屏风后窸窸窣窣的换衣声,耳根微微泛红,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他摩挲着袖中的那对“元氏玲珑”耳钉,眼神深邃。
元璟的出现,意味着“锦书”公主那边已经坐不住了。这对耳钉聚齐,又会引出什么新的秘密?
就在这时,换好女装、重新梳妆好的沈清辞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月白色的衣裙衬得她肤光胜雪,方才那股“少年气”消失不见,恢复了少女的明媚娇艳。
萧执看着她,眼神微动。
沈清辞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脸颊:“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萧执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还是穿女装顺眼些。”
沈清辞:“……” 谢谢您嘞!
两人正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忽然,楼下传来一阵极其夸张、堪比杀猪般的哭嚎声:
“哎哟喂!我的青花瓷瓶!我的红木桌椅!是哪个天杀的把我的百花楼打成这样了?!赔钱!必须赔钱!!!”
沈清辞和萧执对视一眼,走到窗边向下望去。
只见百花楼的老鸨正捶胸顿足地对着满地狼藉(显然是刚才萧执踹门和进来时气势太足造成的)哭天抢地。而灰鹞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楼下,正一脸冷漠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元宝,精准地丢进了老鸨张大的嘴巴里。
世界,瞬间清净了。
沈清辞看着楼下那滑稽的一幕,又看了看身边这位罪魁祸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执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笑什么?走。”
然而,两人刚走出百花楼,还没来得及上马车,就见玄武快步迎了上来,面色凝重地低声对萧执禀报道:
“王爷,宫里刚传来的消息……冷宫的薛庶人(薛贵妃)……昨夜,暴毙了。”
沈清辞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萧执的眉头也几不可查地蹙起。
薛贵妃……死了?
是“锦书”公主杀人灭口?还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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