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坚持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坚定，“晓晓，别听外面那些人胡说。你做的对，我们都支持你。失败一次怕什么？有我们在，哪怕你失败成千上万次，我们也仍然会支持你。”
苏晓晓握紧了手里带着体温的布包，重重点头，“嗯！一定能成！”
接连的失败像一盆盆冷水，浇在造船厂每个人的心头。仓库角落里堆放的报废零件越来越多，上面都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工棚里，以往热火朝天的讨论声低了下去，大家也没了一开始的热情。
王工头蹲在又一根断裂的传动轴旁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面，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沮丧。
“顾专家，是不是路子走错了？”他声音沙哑，“不然没道理砸了这么多钱一点响声都听不见啊。”
顾言辞没说话，只是盯着摊在桌上已经被修改得密密麻麻的图纸。
他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底也冒出了黑眼圈。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执着的告诉所有人他们的规划没有错。
但失败这么多次，投入了这么多，却迟迟见不到成果，他也开始焦虑了。
另一个老师傅欲言又止，“要不……咱们跟上面反映反映？”
就在这股低气压弥漫开来，几乎要将所有人吞没的时候，秦立新和苏晓晓一前一后走进了工棚。
秦立新目光扫过众人垂头丧气的模样，眉头微蹙，旋即朗声开口，“都打起精神来！这才哪到哪？当初咱们海军训练，哪个不是喝了一肚子海水，摔得鼻青脸肿才练出来的本事？造船比练兵更难，失败几次算什么？”
苏晓晓没说什么大道理，她只是走到那堆报废的零件前，弯腰捡起一小块扭曲的金属，在手里掂了掂。
“王师傅，各位老师傅，”她声音清亮，一如既往的股东人心，“我知道大家难，钱花了，力气使了，没见到成效，心里憋屈。可咱们广城，被海盗欺负了多少年？死了多少人？这口气，咱们能一直咽下去吗？”
她顿了顿，目光坚定地看向顾言辞和每一位老师傅，“这船，不是为了哪一个人造的，是为了咱们广城以后能安生过日子，为了出海打鱼的兄弟能平平安安回家！”
钱没了，可以再赚，力气没了，可以再攒！但是这心气若是没了，她都不由得会担心，这个草台班子会因此直接溃散。
所以，她要做那个定心针。
她的话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激起了一圈涟漪。
工人们抬起头，看着她，又看看秦立新。
顾言辞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了些，他深吸一口气，刚想说什么。
苏晓晓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随身带的布包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好的东西，“我这儿有个东西，你们看看有没有用。”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里面露出一艘制作颇为精巧的金属船舰模型。
女人微微一笑，“这是楚老板帮忙，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小玩意儿，据说是那边小孩玩的。”
众人的目光都被这艘小模型吸引了过去。一开始还有些不解，但顾言辞只看了一眼，瞳孔便微微一缩。
他快步上前，几乎是抢一般从苏晓晓手里接过那艘模型船，手指仔细地摩挲着船体。
“这构造，有点意思！”他喃喃自语，眼睛里重新亮起了那种近乎狂热的光，“虽然比例和用料不同，但这传动连接的方式，还有桨叶的形状，弧度，和我们设想的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甚至更巧妙！”
他猛地抬头，看向苏晓晓，语气急切，“这东西哪来的？还有没有更详细的说明？”
苏晓晓被他突然的激动弄得一愣，随即摇摇头，“就只有这个模型。楚老板说那边管得严，大的图纸根本弄不出来，只能偷偷带个玩具。”
“够了！有这个就够了！”顾言辞紧紧攥着那艘小模型，转身冲向图纸，拿起炭笔，对照着模型上的结构飞快地勾勒起来。
图纸画完，他赶紧招呼其他人，“是我们之前想的太多了，真正的规划应该是这样。”
低靡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瞬间打破，工棚里重新响起了热烈的讨论声。
秦立新看着重新投入工作的顾言辞和工人们，松了口气，侧头对苏晓晓低声道，“你这东西，送得真是时候。”
苏晓晓看着那群重新燃起斗志的人，嘴角微微上扬，“我也是瞎琢磨，想着他们见多识广，兴许能看出点门道。”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只要能帮上忙，怎么样都行。”
秦立新看着她略显疲惫却依旧明亮的侧脸，心中一动，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接下来的日子，造船厂的气氛明显不同了。
顾言辞和老师傅们反复研究小船，虽然依旧会遇到难题，试验也仍有失败，但每个人眼里都有了光。
苏晓晓依旧时常过来，有时带些吃食，有时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忙碌。
她看着大家重燃斗志，心里也安了一半。
秦立新看工棚里头重新热闹起来，心里那块大石头却没完全落下。他瞅见顾言辞虽然精神头回来了，可一个人对着那小船模型发呆的时候，眉头还是锁着的。
这天趁着训练休息的空档，秦立新溜达到海边，看见林逸正在那儿检查渔船部件。
他走过去，林逸回头看到他，眼前一亮，“我正想找你！王金贵那边有动静，又跟那几个生面孔碰头了。”
“说什么了？”
“听得不太真，”林逸吐着烟圈，“就听见提了个名儿，像是叫‘周工’还是什么。听那意思，是个厉害的技术大拿，现在人被困在国外了。王金贵那帮人也在打他的主意，还说要是能把人弄回来，咱们这海防就跟纸糊的一样。”
“周工？”秦立新觉得这名字耳熟，心里咯噔一下。
他转身就往工棚走，正好撞见顾言辞拿着那小船模型出来透气。
秦立新开门见山，“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周工的？”
顾言辞手里的模型差点掉在地上，他猛地抬头，“周工？周明德？你们怎么知道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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