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刁难

楚玉妍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泪水还挂在睫毛上。

“哥，你竟然帮她说话？她这么欺负我，你都不管？我可是你亲妹妹啊！”

楚肆卿看着妹妹这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心中烦躁更甚，连带着对孟娆的怨气也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语气不耐：“我不是在帮她说话，玉妍，你已经嫁为人妇，不再是未出阁的姑娘，一言一行当以夫家为重，总这么住在娘家像什么样子？平白惹人闲话。”

“听哥一句劝，别闹了，回去收拾一下，我让人备车，送你回夫家去，好好跟你夫君赔个不是，安心过日子才是正经。”

楚玉妍脸色瞬间僵硬，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就是因为受不了夫家的气才跑回来的，现在哥哥不但不给她撑腰，还要把她往回推？

一股委屈涌上心头，让她口不择言：“我不回去，那个没良心的，为了个贱婢就要纳妾，我凭什么给他赔不是？要回你回，反正我不回，我就要在家里住下。”

她越说越气，跺脚道：“你不帮我出气，我自己来，我就不信，我还收拾不了孟娆那个破落户。”

说完，她也不等楚肆卿再劝，转身就跑出了书房。

楚肆卿看着妹妹负气而去的背影，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最终，楚玉妍还是如愿在侯府住了下来。

翌日清晨，孟娆感觉身体好了些，记起今日还要入宫当值。

她仔细梳洗一番，换上了一身医官衣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只簪了一根素银簪子，脸上薄施脂粉，遮掩住病后的憔悴。

结果她刚收拾妥当，准备出府，就撞见了楚玉妍。

楚玉妍今日换了一身湖蓝色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珠钗环绕，打扮得光彩照人。

她抱着手臂，斜睨着孟娆那身素净得近乎寡淡的青色宫装，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语气刻薄。

“哟，这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侯府苛待了你，连件像样的衣服都置办不起呢，穿得这么寒酸，是要进宫给谁奔丧？还是说，攀了高枝儿，就开始装模作样，扮起清高来了？”

孟娆脚步未停，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仿佛她只是路边的苍蝇。

她没心思和这样个蠢货浪费口舌。

只脏了自己。

楚玉妍见她竟敢如此无视自己，心中的火气腾地一下窜得老高。

她快走几步，再次拦在了孟娆面前，彻底堵住了去路。

“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是不是？”

她上下打量着孟娆，冷嗤一声：“别以为有了点倚仗就了不起了，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医女，摆什么谱，穿成这样进宫，丢的可是我们侯府的脸。”

孟娆终于停下脚步，抬眼看向她，那眼神清凌凌的，像冬日结冰的湖面，看得楚玉妍心头莫名一虚。

“二妹妹。”孟娆开口，带着一股冷意，“你看清楚了，我身穿的是太医院规制宫装，乃朝廷所赐，代表的是医官身份，你口口声声寒酸、奔丧，是在质疑朝廷规制不妥，还是诅咒宫中贵人？”

楚玉妍被她这顶大帽子扣得一懵，张了张嘴，脸色微变，急忙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少血口喷人。”

“不是那个意思？”孟娆根本不给她狡辩的机会，步步紧逼，“那二妹妹是何意？莫非是觉得，入宫当值，就该穿金戴银，浓妆艳抹，才不算丢侯府的脸？”

“若真如此，传了出去，旁人会如何议论侯府，是会说我孟娆不懂规矩，还是会质疑楚家竟将宫廷，视作了可以争奇斗艳之地？”

楚玉妍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衣衫。

她慌忙摆手，语试图挽回：“你胡说，你曲解我的意思，我怎么可能……”

孟娆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继续道：“我入宫是奉旨当值，行医者本分，在二妹妹口中竟成了攀高枝的，你这般轻贱医官职责，若被有心人听去，参上一本藐视宫规，不敬陛下，这罪名，你担待得起吗？”

“我……我没有……”楚玉妍彻底慌了神，舌头像是打了结，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只是想逞一时口舌之快，羞辱孟娆一番，怎么几句话的功夫，就莫名其妙地扯到了连累家族的大罪上去了？

这顶帽子太重，她根本戴不起。

孟娆看着她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冷笑一声，给出了最后一击。

“二妹妹若是终日无所事事，只知在娘家寻衅滋事，不知传到你夫家耳中，他们会作何想？会不会觉得，侯府的女儿，缺乏教养，不堪为妇？”

楚玉妍被这一连串的质问砸得头晕眼花，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窜到头顶，孟娆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软刀子，割得她体无完肤，偏偏还句句在理，让她无法反驳。

“我……你……”她徒劳地张合着嘴唇，像一条离水的鱼。

孟娆却不再看她，仿佛多停留一刻都会玷污了自己的眼睛。

就楚玉妍这手段，没被人吃了都是她夫家心善，没有婆母搓磨。

她径直从僵立原地的楚玉妍身边走过，步履平稳地出了府门，将一场闹剧甩在身后。

孟娆坐着马车，顺利入了宫，来到太医院属于自己的那间小值房。

她例行公事地整理了一下医案录，又检查了一下药柜里的药材清单，动作熟练却有些心不在焉。

这顾问一职，如同鸡肋。

顾鹤白将她弄进来，绝不可能只是为了让她在这里清净度日。

宫闱深深，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她必须想办法，尽快脱身。

可是，该怎么辞去这个职位？

装病？可是装病也只能躲过一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要不……故意犯个小错？

比如，在整理药材时“不小心”配错一剂无关紧要的药？或者，在誊写医案时“无意”中出一两个无伤大雅的疏漏？

孟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陷入了沉思。

这似乎是个办法，只要错误不大，不涉及贵人安危，最多也就是被申斥几句，罚点俸禄。

或许能以此为借口，自请能力不足，顺势辞去职务？

倒也是不错。

她目光一闪，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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