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失败的一塌糊涂
云逍应下事毕,待归至居所时,已是暮色四合,残阳隐于西山之后,天边只余几缕淡金余晖,渐被暮色晕染开来。
他正想推门而入,隔壁李家院门忽地“吱呀”一声轻响,吴丽颖探出半副身子,素手轻扶门框,鬓边碎发被晚风拂动。
“云……云兄。”她声若蚊蚋,带着几分难言的局促。
“丽颖嫂子何事?”云逍停了开锁的动作,转头望她。
“林……林虎他今夜随马幻三去了落霞坞,说、说今夜恐难归了……”
吴丽颖语声渐低,末了头垂得更低,指尖无意识绞着袖口,似有难言之隐。
云逍闻言亦是一怔,推门的动作顿了刹那,旋即缓过神来,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笑意:“许是有要紧事耽搁,嫂子不必过忧。”
说罢便推开自家院门,木门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咿呀”声。
“不……不是的,”吴丽颖急忙抬声,带着几分急切,“林虎是瞒着我去的,我怕他们……怕他们去做些不妥之事。”
“既如此,日后多劝劝便是。”
云逍话音落,已推门入屋,木门在身后缓缓合上。
吴丽颖话中深意,他岂会听不出?
只是这世间事,哪能事事插手?
落霞坞那般地界,腌臜勾当本就不少,再者说,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旁人又岂能强作主张?
望着隔壁紧闭的院门,吴丽颖立在暮色中良久无言,终是一声轻叹,悄无声息地掩上了门扉。
云逍回至院中,先绕着屋舍转了一圈,查看梁柱门窗是否有异样,见各处皆如往日般稳固,这才放下心来。
转身入了内屋,取出那本泛黄的《符箓手册》。
虽说昨夜一夜未眠,他却毫无倦意——修仙之人本就淬体炼神,便是两夜不睡,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挑亮油灯,灯光昏黄,映照着书页上的字迹。
云逍凝神看了半宿,对青穹界的符箓之道总算有了些眉目。
符箓之道,分三步骤:先绘符首,以定灵枢之位;
次画符角,以锁灵纹不散;
末步乃启灵,此为重中之重,需引灵气注于符中,令其活泛方能功成。
看似简单……细究之下,似乎也真不算难。
云逍心中一动,当即从储物袋中取出笔墨纸砚,将书翻至“静心符”一页。
他先反复研读符文图谱,又取寻常草纸临摹,一笔一划细细勾勒,待确认符文走势烂熟于心,再无半分差错,这才拿起聚灵笔。
铺在案上的是白符纸,研好的是朱玄墨。
云逍凝神静气,引体内灵气注入笔杆,刹那间,那竹制的聚灵笔便漾起淡淡青光,灵气在笔尖隐隐流转。
他沉下心神,依着书中图谱,稳稳落笔。
笔尖触纸,朱墨晕开,顺着符文走势缓缓勾勒,笔中灵气连绵不断,笔下符文如龙蛇游走,一气呵成。
云逍心中不由一喜:看来我在符箓一道,倒还有几分天赋。
可这心念刚起,手下笔触忽地一顿,灵气骤然紊乱。
那张白符纸无火自燃,“腾”地燃起一簇火苗,转眼便化作飞灰,在空气中飘散开去。
卧槽!
望着消散的纸灰,云逍心疼了一秒
云逍瞬间冷静下来——这烧的哪是纸?
分明是钱啊!白符纸与墨皆非寻常物事,些许损耗便已让人心疼。
过了好一阵,待心绪平复,他才再度提笔。
有了先前的教训,这回他心如止水,再不敢有半分杂念。
聚灵笔再度提起,灵气稳而不泄,笔下符文流畅舒展,再无滞涩。
看着案上静静躺着的这张半成品静心符,云逍终是露出一丝笑意——如此看来,在符箓一道,自己确算小有天赋。
只是还差最后一步:启灵。
所谓启灵,便是引灵气注入符纸,将先前绘制时留存的灵气尽数激活,令整张符箓真正“活”过来,如此方才算真正功成。
云逍待心境彻底平和,提笔在符心轻轻一点,灵气缓缓注入。
符箓……又烧了。
“岂有此理!”
云逍望着案上那抹转瞬即逝的火苗,忍不住低骂一声。
没办法,只能再来。
好在这才是第二张符纸,心疼归心疼,倒还能承受。
可紧接着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直到连着烧完第十张白符纸,云逍看着案上堆积的一小堆灰烬,终是按捺不住心痛。
不对劲,定然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搁下聚灵笔,闭目沉思方才的过程:绘符的步骤分明没错,符文走势也无偏差,问题定是出在启灵那一步。
遇事不决,便向书中求答案。
云逍再度翻开《符箓手册》,逐字逐句细看启灵之法,反复对照,却始终找不出差错。
不知不觉间,窗外已泛起鱼肚白,天光渐亮。云逍又尝试着画了几张,结果依旧——启灵之时,符纸必燃。
看着那堆越来越厚的纸灰,他终是认了输。
难怪青穹界凡事都讲师承,这没有师父指点,连画符都难入门径……云逍揉了揉眉心,难道真要寻个符道师父拜师学艺?
正思忖间,一个人名忽然在脑海中浮现:陆漓。
她可是落霞坞有名的符道天才,拜在落霞坞符师郝邵通门下,这点小事找她请教,应当不成问题。
只是不知符道之中是否有师门秘辛,不许外传……罢了,去问问便知,若是不行,再做拜师的打算不迟。
云逍喂罢院中灵禽与灵豚,又收了新产的灵蛋,正准备出门,却听得院外传来马幻三与林虎的大笑声。
两人在落霞坞待了一夜,天刚亮便回来了,听这笑声,倒像是玩得颇为尽兴。
只是究竟做了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云逍在院中稍作等候,待两边院门都响起关门声,这才悄无声息地掩上院门,向外走去。
他先去了陆漓家中,见到了陆漓之父陆生友。
许是这些年养尊处优,再未下过烟雨湖操劳,云逍记忆中那个略显黑瘦的汉子,如今已变成一位体态丰腴的中年男子,眉宇间带着几分闲适。
见云逍到访,陆生友先是一愣,随即热情招呼:“是云逍啊,今日怎的有空过来?”
“晚辈特来拜访陆伯父,不知陆漓姑娘在府中否?”云逍拱手行礼。
“找漓儿?”陆生友恍然,“她一早就去郝大师府上修习符箓了,得傍晚才会回来。”
两家早年便有往来,云逍与陆漓自幼相识,关系也算亲近,陆生友倒也不隐瞒,如实相告。
云逍点头应下,又与陆生友闲话几句家常,婉拒了留下用午饭的好意,这才告辞离开。
陆生友立在门口,双手拢在袖中,目送云逍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片刻后,屋内传来一道女子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是云清玄那儿子?生的倒是一副好皮囊,只可惜啊,空有长相不值钱。”
说话的正是陆漓之母李秋灵。
相较于陆生友还愿维持几分旧情,她却懒得露面,方才即便瞥见云逍身影,也未曾出来招呼。
身着锦绣衣衫的陆生友却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不然。他父母早逝,却能在这般年纪突破练气中期……怕是没那么简单,或许有些真本事在身。”
陆生友早年便已晋入练气五层,这些年修为更是摸到了六层门槛,加之心思细腻,人老成精,纵使云逍气息收敛得极好,也被他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这般年纪的练气中期,要么是自身天赋异禀,要么是背后有人扶持,无论哪种,都说明云逍并非寻常少年。
“什么?练气中期了?”李秋灵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讶。
练气中期在修仙界不算稀奇,但不到二十岁的练气中期,在这落霞坞便十分少见了。
再加上云逍那出众的样貌,在落霞坞年轻一辈中,称得上一声俊彦了。
云逍自然不知陆生友夫妇的议论,他一路询问,终于在落霞坞一处高门大院前停了下来。
能在落霞坞住上这般宅院的,非富即贵。
郝邵通作为能绘制一阶上品符箓的符师,自然算得上又富又贵,更何况他门下还收了不少弟子,每月皆有供奉呈上,家境更是殷实。
传闻凭他的符箓本事,足以加入潜龙宗,可他却未曾前往。
世人各有活法,若是入了潜龙宗,他或许只能做个寻常弟子,听人差遣,哪如今日在落霞坞这般自在,受人敬仰。
云逍上前叩响门环,“咚咚”几声后,院门缓缓打开。
开门的并非门房,而是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修士,看模样应是郝邵通的弟子。
“阁下找谁?”白衣修士打量着云逍,语气平淡。
“在下云逍,特来拜访陆漓姑娘。”云逍拱手为礼,语气谦和。
“找陆师妹?”白衣修士闻言,眼神顿时变了变,上下打量云逍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云逍无意上演为女修争风吃醋的戏码,更何况他对陆漓本就无别样心思。
见状便多解释了一句:“正是,陆漓姑娘与我自幼相识,情同姐弟。”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白衣修士眼中的敌意瞬间消散,反倒热情了许多:“原来如此,是自己人!道友快请进。”
他侧身让开道路,口中赞道:“陆师妹近来正尝试绘制一阶中品符箓,当真是天赋过人,连师父都时常夸赞。再过些时日,师父便打算让她参加明年的潜龙宗遴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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