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第148章 敲打施凤来

第148章  敲打施凤来

    然而左等右等却是不见锦衣卫，甚至就连自己三次上书请辞也没有得到崇祯的准许。

    原本此次得到崇祯的深夜召见，以为自己的人生终于将迎来审判，然而……

    皇帝居然给他赐座？

    施凤来连连摆手，推拒道：“圣人当面，老臣不敢坐！”

    六十五岁的施凤来一头白发，满是褶皱的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水。

    崇祯见状微微叹息一声，手持一本奏疏径自从御案之后转出，在施凤来越发惶恐的目光中来到他的身前。

    “看看吧，这是御史罗元宾弹劾你的奏本。”崇祯说着，将手中的那本咒书递给了施凤来。

    原本还颇为紧张的施凤来听了这句话，不禁叹息一声，暗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双手接过奏本，竟然不再颤抖。

    果不其然，如施凤来所预料的那般，奏本当中满是弹劾他的语言，大体内容与山阴监生胡焕猷弹劾他的那本差不多。

    无非说他尸位素餐、残害忠良等语罢了。

    自打崇祯继位之后，原本被魏忠贤打压的几乎销声匿迹的东林党，又似乎死而复生的幽魂一般，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

    极尽攻讦之能事，攻击任何与阉党有关的人，至于那人是否真是阉党都并不重要，在这些东林党人看来，只要是在魏忠贤当权期间还能得安稳做官的，那必定都是靠着谄媚阿谀阉党而升官发财的。

    不然的话如何解释，我们这些正义凛然的东林党都下台了，而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无能之辈却能步步高升？

    抛开事实只讲立场，只要是不与阉党作斗争的都是阉党。

    类似这些攻讦奏本，施凤来身为内阁首辅已经不知看过多少本，只是直接弹劾内阁辅臣的相对少些罢了。

    即便如此，施凤来也早已经做好了黯然退场的准备，甚至都开始考虑起了身后事。

    原先崇祯皇帝没有表露出收拾他的意思，让他惶惶不可终日，如今崇祯帝将弹劾他的奏本亲手交给自己，是否上意已有决断？

    想到这里，施凤来缓缓跪了下去，以头触地道：“老臣有罪，请陛下发落！”

    崇祯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连忙伸手将施凤来扶起，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笑道：“元辅何出此言，朕可从来没说过你有罪！”

    “这……”施凤来顿时猛圈，疑惑不解的看着崇祯。

    崇祯亲手将弹劾他的奏本取出，难道不是示意自己自动认罪服法吗？

    崇祯嘴角微翘，挥手摒退左右道：“元辅请先坐下再说吧！”

    崇祯说着，手掌亲拍施凤来肩膀。

    施凤来本来不敢坐，但是崇祯亲自示意让他坐下，不坐又不行。

    于是只好半个屁股挨着凳子，抬着头望着崇祯，姿势极为别扭。

    好在崇祯没有让他难受太久，很快又回到御案之后，一脸真诚的道：“元辅觉得，流寇与建奴谁对我大明更有威胁？”

    施凤来毫不犹豫的道：“建奴狼子野心，战力强悍，以二十万人之力牵制我九边数十万精兵，若是让他们继续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崇祯闻言点头，“如此看来，元辅也觉得对我大明威胁最重的乃是建奴？”

    施凤来不明白为何崇祯深夜将他找来，忽然跟他谈起建奴和流寇。

    虽然贵为首辅，但施凤来并不以“边才”“知兵”之能著称。

    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眼下崇祯发问，施凤来还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郑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从天启末年开始，全国各地偶有流寇爆发，但朝野上下的共识还是认为对大明最有威胁的乃是建奴。

    对于最多只有几千人规模的小股流寇，往往官兵一道便即扑灭，因此朝野上下并没有人觉得对于大明而言这些流寇会是心腹大患。

    即便有些有志之士，结合历史规律看出了这些流寇必将酿成大祸，然而现阶段的纽扣确实无法对大明造成更严重的威胁。

    至少相较起建奴，流寇的战力简直不值一提。

    然而施凤来的回答，崇祯似乎并不满意，反而摇头道：“不过朕曾结识了一位高人，那位高人对朕说，大明的心腹大患从来不是外敌，而是流寇，甚至预言大明将来会灭亡在流寇的手上！”

    当崇祯说出大明将会灭亡几个字，施凤来吓得扑通一声从凳子上跪了下来，满面怒容的说道：“何等妖人竟在此妖言惑众，还请陛下立刻派锦衣卫将其捉来千刀万剐！”

    然而崇祯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怒色，反而极为平静的道：“是否妖言惑众且不管他，不过那位高人说流寇将会成为我大明的心腹大患，所言极有道理。”

    接着，崇祯将王安关于流寇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尤其是那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其实施凤来也并不是不知道流寇的威胁，试想当初朱元璋起义，对于当时的元朝来说又何尝不是流寇？

    然而结果如何？

    这天下姓了朱！

    只是朝野上下，流寇论并非主流。

    若是谁站出来鼓吹流寇的威胁，恐怕会被天下人耻笑。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施凤来站在原地默默呢喃。

    崇祯没有停顿，自顾自说道：“起初朕也觉得不可思议，小小流寇如何便能够灭亡我巍巍大明？”

    王安所说的那些李自成之类的人自然是无法与施凤来分辨的，于是崇祯便结合自己的理解讲述了一遍对流寇危害的看法。

    再加上施凤来自己也并不是全无了解，很快便接受了崇祯的观点。

    两人交谈一阵，十分来也算彻底明白，崇祯并没有清算他的意思，至少今晚是不会清算他的。

    于是叹息一声，道：“可恨国事维艰，今年一些小小流贼也难以剿灭……”

    崇祯闻言微微一笑，道：“其实那位高人倒也与我谈过如何剿灭流贼……”

    “其实流贼光是剿灭，也只是离离原上火春风吹又生罢了！”

    “那陛下的意思是……”施凤来目光一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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