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抉择，小孩的故事

“你既然能感觉得到我比他强大，那么应该也能感觉得到，我的道不是你认知里的正道，对吧？”

孟淮序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在了不缘的身上，背着光的他，看起来邪肆又阴森。

按理说，这副模样该吓坏小孩。

可不缘却没有。

他仰着小脑袋看着孟淮序，道：“我知道，但我不在乎。”

“师父生前曾教过我，存在即合理，不能因为道不同而认为别人的道是邪道，我的道是正道，所以你的道虽然不是我认知里的正道，但也不重要。”

听了这话，孟淮序点点头，道：“那你就不怕我把你炼了？”

不缘摇摇头：“你不会，你虽然身上煞气很重，但却没有沾染无辜枉死者的怨气，证明你没有杀过不该杀的人。”

“哦？什么是该杀，什么是不该杀？”

“我不知道，但死在你手里的人没有怨气。”

“你怎么知道怨气不是被我处理了？”

“不可能，师父说过，死难者的怨气是挥之不散的，天道会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镌刻在他们的人生之中。”

“你知道我杀过人，你知道我的道并非正道，却还想跟着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想杀人？”

此言一出，不缘不说话了。

孟淮序低头看着这个小孩，嘴角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他弯腰俯身，看着不缘，道：“你不是觉得害死你师父的人反正要死了，多不多你师父这一条人命不重要，你是想亲手为你师父报仇。”

“你不仅要他们死，你还想跟我学点东西，去折磨他们死后的灵魂。”

“我说得对吗？”

不缘抿唇不语。

一旁的温砚景却凑了过来，很是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看不缘：“卧槽，小孩，你小小年纪能有这份心性……”

“怎样？”不缘不服地看向温砚景，他以为温砚景要抨击他心思恶毒。

却没想到温砚景冲他竖起了大拇指：“牛哇！”

不缘：？

孟淮序：“既然你有所求，那我们之间不妨敞开来说吧，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为什么想这么做，我就把你想学的本事教给你，如何？”

不缘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脸上露出了纠结犹豫的模样，很显然心里在做抉择。

见他如此，孟淮序站直了身子，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兴味。

这小孩有点脑子，但是毕竟才九岁，大人稍加引导一番，他很快就会被带着去思考大人想要他抉择的东西。

想到这里，孟淮序忍不住又看向了正在盯着不缘看的温砚景，忍不住有些头疼。

九岁的小孩都能如此，怎么偏生十八岁的温砚景跟个傻子一样？

他到底好没好啊？

“我答应！”

没让大家等太久，不缘做出了抉择，但是他有条件：“但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他仰着头看着孟淮序，眼中满是坚定。

一旁的温砚景听了这话下意识就要生气，但却被孟淮序提前预判，一个眼刀甩过来，他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

见他老实了，孟淮序这才看向不缘：“可以，你随我来。”

不缘点头。

孟淮序想了想，伸手想要去牵他，却没想到在他的手碰到不缘的那一瞬间，小孩忽然像是触了电一样颤抖了一下，而后非常迅速地蹲在地上，整个人蜷了起来。

一切发生得极快，不缘自己显然都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来的时候，小脸绷得极紧。

“对……对不起，我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他语气有些生硬地解释道。

闻言见状，孟淮序点点头，背过手，自己朝前走去：“你跟上吧。”

不缘见居然没人来问自己是怎么了，显然也有些意外，但却没心思多想，立刻站起身，追着孟淮序的背影走了。

温砚景站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不对啊，这小孩下山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是我牵着的啊！”

话音刚落，身旁传来的九瑶神出鬼没的声音：“是啊，因为他觉得你很弱，对他造成不了威胁，自然让你牵着了。”

温砚景被吓了一跳，循声望去，见她就坐在脚边的石凳上，他赶忙跳到一旁，和她之间隔开了距离。

“臭狐狸，吓死我了！”

九瑶冲他翻了个白眼，敲起了脚，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看着一高一矮走远的身影，道：“这个小孩……挺可怜的。”

“你知道？”温砚景疑惑。

而后忽然想起来：“对哦，你说你和离苦都知道了，所以才要我带他回侯府的，所以你们让我带他回来，是因为他是圆光大师的徒弟？”

九瑶“嘁”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道：“我一个狐妖，管什么人间的和尚，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着，她晃了晃手里的头发，道：“不缘是早该死之人。”

“啊？”温砚景没听懂。

九瑶：“他的命很短，本应该死在圆光大师捡到他的那一年，但他却活到了九岁，而本该长命百岁的圆光大师却意外早死了。”

温砚景：“哦！不缘夺走了圆光的寿命续给了自己！”

九瑶白了他一眼，继续道：“他虽然命短早死，但偏偏拥有可以说是万中无一的炉鼎体质，依赖着这种体质，他才能在圆光死后活到了现在。”

“什么是炉鼎体质？”温砚景虚心好学。

九瑶：“炉鼎啊，就是能让双修的效果翻倍的那种体质。”

“什么是双修？”温砚景摸不着头脑。

九瑶：……

她看了一眼温砚景，见他一脸迷茫，知道他不是装不懂，而是真不懂，到底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不缘生来命短，又刑克身边之人，只有大功德之人或者极恶之人才能降伏他的命格。”

“圆光自然就是那个大功德之人，捡到他的时候，应该是怜他可怜，所以为他续了命，带在身边。”

“师徒俩化缘到了清音堂后，圆光发现了清音堂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被迫永远留在了那里。”

“尚且年幼的不缘能活下来，也是因为清音堂那些畜生知道了他身体的秘密。”

说到这里的时候，饶是活了一千九百多年的九瑶，也忍不住顿了顿。

“不缘年纪还小，刑克命格尚弱，清音堂又不缺懂行之人，他们用了些法子规避了不缘的命格。”

“而后，不缘就成了清音堂管事僧众们的禁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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