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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七月十五


看着逐渐隆起的新墙,韩暨感慨而谈。

    “此乃虑虒新城之基,亦是未来屏障。”他的声音在喧嚣中依然清晰。

    郭嘉荀彧两人看着新墙各有各的想法,不过他们也都并未表露出什么,而是跟着韩暨继续去参观了各地的工坊。

    他们沿着新建城墙工地的方向一路朝前,等临近滹沱河时,便已闻到浓烈的煤粉气息,并听到阵阵有节奏的拍打声。

    “这便是蜂窝煤工坊,主公大智,将有毒的石炭钻研出了弱毒的方法。”

    郭嘉荀彧两人闻声望去。

    巨大的煤堆和黏土堆像两座沉默的山丘,负责配料的工头拿着特制的木斗,严格按“六煤三土一灰”的比例量取。

    煤粉飞扬,即使戴着简陋的麻布口罩,工人们的口鼻周围也很快染上一层黑色。

    加水搅拌的汉子们喊着号子,巨大的木锹在湿滑的泥浆中翻搅,每一次下压都带起沉重的“噗嗤”声,汗水混着泥浆从他们虬结的臂膀上滑落。

    将大量的煤跟土还有石灰搅拌成粘稠的湿料。

    压制区则是工坊的核心,上百名工人,男女参半,分列在数十条长桌旁。

    每条长桌上都固定着多个木制模具,工人们动作麻利地将湿料填入模具,用带凸起圆柱的压板用力一压、一提,圆饼状的蜂窝煤便脱模而出,码放在旁边的草席或木架上晾晒。

    整个区域充满了“啪啪啪”的拍打声和“第三筐!”“第五模!”的报数声,形成一种奇特的、充满效率的韵律。

    荀彧的目光落在一个瘦小的身影上。

    年纪不大但手法却是十分的熟练,动作间行云流水,颇让人有种赏心悦目之感。

    她鼻尖沾着煤灰,额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但双手动作却异常迅捷精准,填料、压实、提模、码放,一气呵成,速度明显快于旁边的工人。

    她旁边的记工者,依旧是那位断掌老兵,手腕绑着木牍,右手执笔,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个人的产出,及时记录。

    “翠丫头,又超了!”老兵笑着喊道。

    刘翠头也不抬,声音带着一丝倔强:“赶着交工分给娘抓药呢!”

    “断掌记工?”郭嘉低声问韩暨。

    “那是甲虒军的老兵,伤了手,主公安排在此记工,识字明数,做事认真。”韩暨解释、

    而后又低声对荀郭二人道:“此女甚为勤勉,其母病弱,全赖她在此做工分支撑,主公知悉后,特命医官为其母诊治,药费亦允其用工分分期抵扣。”

    二人感慨。

    郭嘉耐不住性子,直接上前好奇地问旁边一个正在搬煤饼的工人:“这煤饼,真的好用?”

    那工人放下担子,憨厚一笑:“好用!比柴火经烧,火力旺,还没那么大烟!县衙炉子坊卖的炉子也便宜,配上这煤饼,冬天屋里暖和着呢!自己做也成,买煤渣便宜,就是费点力气!”

    郭嘉看着那堆积如山、在阳光下逐渐变硬的黑色煤饼蹲下身子轻抚着,感叹道:“此物看似粗陋,却牵动万户炉灶,虑虒冬日严寒,有此物,百姓便少受许多冻馁之苦,这工坊规模日产几何?”

    荀彧也蹲下身子看了看这些新做的煤饼,手指碰了碰还能感受到湿润。

    韩暨略一估算:“如今有工人三百余分三班日夜赶工,主公将匠作流程定了标准分工而行。

    若原料充足,日产蜂窝煤可达三千筐,每筐约装三十三块,不仅供应全城,亦有余力销往临近坞堡乡里,换取钱粮物资。”

    郭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眼神发亮:“妙!以工分凝聚人力,以标准提升效率,化粗粝之煤为利民富邑之资!张中郎之智,不拘一格,却直指根本,文若,这可比读万卷死书有趣多了!”

    荀彧收回手,指尖沾染了些许煤灰他也并未在意,只是微微颔首:“游历要的便是如此。”

    离开煤坊的尘嚣,他们转向一片依河而建的工坊区。

    虑虒的百业都十分依赖水利,一来有大河之水提供动力,二来取水也是方便。

    还未靠近,便已感受到热浪滚滚,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击声不绝于耳。

    这里便是虑虒的民用铁匠工坊。

    巨大的水力锻锤在河水的驱动下,发出沉闷而规律的“轰隆”声,将烧红的粗铁胚反复锻打,火星四溅。

    旁边是数十个大小不一的锻炉,炉火熊熊,映红了铁匠们古铜色的脸庞和精赤的上身。

    空气中弥漫着焦炭、铁腥和汗水混合的气息。

    匠人们分工明确,有人负责看火控温,有人负责抡锤锻打,有人负责淬火、回火,还有人负责打磨开刃、组装部件。

    成品架上,锄头、镰刀、铁锹、斧头等农具工具堆积如山,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最显眼的,还是那几排造型流畅、带有明显弧度的曲辕犁铧。

    “李师傅!”韩暨招呼一位正用铁钳夹着一块通红铁料观察的老师傅。

    李师傅闻声放下铁料,擦了把汗走过来:“韩长史!你来了!”

    “带两位友人看看咱们的铁坊,这曲辕犁的打造进度如何?”

    李师傅脸上露出自豪:“回长史,按你和主公的吩咐,工坊全力赶制。

    如今有水力大锤帮忙,熟铁料来得快,锻打成型也省力不少,加上新招的学徒也渐渐上手了,日产犁铧二十具不成问题!已经按各乡里报上来的需求,分批次发放下去了,不少都用工分抵扣了部分费用。”

    郭嘉饶有兴致地拿起一件半成品的曲辕犁铧,入手沉重,弧度设计巧妙:“此物何用?”

    李师傅看了过去笑着大声道:“耕地的,比起寻常犁,主公设计的曲辕犁垦土更深也更加省力,咱们虑虒春播前后能一口气垦播八九万亩的田这犁帮了大忙!”

    “张中郎还通匠艺?”郭嘉忍不住的惊呼。

    韩暨大笑:“哈哈哈,奉孝若是跟主公待久了便会知道,这世上就没有主公不能精通的技艺,只要主公想,任何事情他都能进步飞快的学会,然后再超越教授者。”

    “中郎真乃奇人也。”荀彧也是由衷的感叹一声。

    就在荀彧感叹之时,远在数百里之外,吕梁山深处那片被晨雾笼罩的寂静营地中、

    赵云手中的软布最后一次拂过第三支雕翎箭的箭簇。

    幽蓝的冷光在透过稀疏树冠的晨光下,仿佛毒蛇的信子,无声地吞吐着致命的寒意。

    箭簇上细微的血槽如同精心雕琢的死亡纹路,里面浸润的混合毒液早已干涸凝固,只待热血将其唤醒。

    他将这支箭,与前两支一样,稳稳地插入背后特制的牛皮箭囊中。

    箭囊紧贴脊背,三支复仇之箭的位置、角度,都经过无数次冥想模拟,确保能以最快速度抽出,完成致命一击。

    “少郎君。”刀疤脸的赵大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却清晰地传入赵云耳中。

    “晋阳谷三郎,飞鹰急讯。”他呈上一卷细小的、用蜡密封的皮纸。

    赵云接过,指尖微一用力捏碎蜡封,展开皮卷,上面只有寥寥数行暗语,却包含了最关键的确认信息。

    巳时正,祠前行祭。

    烽燧双起,引兵五十。

    陈率中军,甲胄百人。

    车驾玄盖,紫衣金冠。

    信息简洁至极,却将王泽抵达地官祠的确切时间、烽燧骚乱能引开的兵力、核心护卫的规模。

    以及王泽本人的显著特征(玄色车盖,紫色祭服,金色进贤冠)都标注得一清二楚,这是谷家在晋阳城内冒着巨大风险,动用眼线反复确认的最终情报。

    赵云的目光在“紫衣金冠”四个字上停留了一瞬,眼底的寒冰仿佛碎裂,迸射出刻骨的恨意。

    白河谷那染血的滩涂,同袍濒死的怒吼,仿佛再次在耳边回响,他缓缓将皮卷凑近身旁微弱的炭火盆,火焰瞬间将其吞噬,化作一缕青烟,不留丝毫痕迹。

    “都清楚了?”赵云的声音冷得像吕梁山巅的冻石,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九名兄弟。

    “清楚!”九人齐声低应,眼中是同样的决绝与仇恨。

    “按甲字案,最后推演。”赵云起身,拔出环首刀,刀尖在潮湿的地面飞快勾勒出地官祠周边的地形。

    “鹞子!”刀尖点在密林东侧边缘几处高点上。

    “你带二子(两名弩手),伏于此处古槐巨松之上,视野最佳,覆盖整个祠前开阔地及侧翼。

    首要目标、王泽车夫!务必一击毙命,制造混乱!

    第二目标、任何企图从侧翼冲击‘铁手’组的护卫头目,弩箭上弦即发,三矢为限,射毕即刻下树,按丙线撤离!”

    “铁手!”刀尖移向靠近下车点、灌木最茂密的林缘。

    “你带三子(三名近战好手),潜行至此,待‘鹞子’弩响车夫毙命,车驾混乱瞬间,以手弩攒射王泽身侧最近之护卫!

    不求尽杀,但求最大混乱,吸引陈校尉注意!弩发后弃弩拔刃,结成天地人三才阵,阻敌片刻,为我争取一息!

    而后立刻散开,按乙线遁入林深!”

    “余下四人!”赵云刀尖猛地钉在自己预设的出击点。

    “随我在此!‘铁手’动手,便是信号!出林、冲刺、取弓、搭箭——”

    他动作快如闪电,模拟着瞬间抽箭开弓的动作:“三箭连珠!目标人物,紫衣金冠!无论生死箭出即退!我断后,尔等按甲线全速撤离不得回头!”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狠狠刺过每个人的眼睛:“记死了!目标只有王泽!任何纠缠都是找死!我们的命,是主公给的,是白河谷的兄弟用命换来的!明白吗?!”

    “明白!杀王泽!祭英魂!效死主公!”九人压抑着低吼,声浪虽低,却带着斩金截铁的意志,震得林间雾气都似乎一滞。

    “养精,蓄锐,七月十五,晋阳西郊取王泽狗头,祭我白河谷英魂!”

    “诺!”

    推演完毕,再无言语。

    众人最后一次默默检查装备。

    强弓的弓弦被反复测试张力,弩机的机括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确认灵活,短刃在磨石上做最后的砥砺,皮甲的每一个束扣都勒紧到极限。

    赵大将分好的肉干和干硬馕饼塞入每个人的行囊,水囊灌满。

    整个营地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装备摩擦的细微声响,以及山风穿过林隙的呜咽。

    赵云重新盘膝坐下,将环首刀横放膝头,闭目凝神。

    他不再去想计划,不去想仇恨,甚至不去想虑虒那正在崛起的城墙。

    他的心神沉入一片绝对的寂静,与手中的刀、背上的箭融为一体,只剩下一个纯粹的念头——锁定那紫衣金冠的身影,然后,释放出那凝聚了所有愤怒与技艺的致命三箭!

    “……所以,这藤筐的编织,也采用了标准尺寸和编法,不仅是耐用,也更加适合叠放运输节省空间。”

    韩暨指着木器工坊一角正在编织的藤筐,向听得津津有味的郭嘉和若有所思的荀彧解释着。

    最后一站的木器综合制造工坊。

    这里少了铁匠铺的灼热与喧嚣,多了木材的清香和锯、刨、凿、削的细腻声响。

    巨大的原木被固定在支架上,由两人配合拉动的大锯分解成板材。

    刨花如雪片般飞舞,木匠们熟练地使用各种工具,将木材加工成梁、柱、椽、板。

    空气中木屑飞扬。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专门区域,那里堆放着大量加工好的、尺寸统一的木构件:长条形的厚木板、带有凹槽和凸榫的连接件、粗大的圆柱。

    十几名工匠正在按照图纸,将这些构件像搭积木一样快速组装起来,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框架结构,正是用于新城墙混凝土浇筑的竹筋木模骨架!

    “此等模架,可反复拆装使用,尺寸精准,大大加快了筑墙速度。”解释完那些标准化的藤编,韩暨又指着那些构件解释道:“主公称之为‘标准化构件’和‘预制装配’。”

    此外,工坊内还有区域在制作车轮、打造牛车马车、制作蜂窝煤压制的木模具。

    一切显得忙碌而有序,每个人都在专注于手中的活计,为虑虒的建设提供着源源不断的“骨架”和“容器”。

    荀彧看着眼前热火朝天却又条理分明的景象,心中震撼更甚。

    从提供燃料的蜂窝煤,到锻造工具的钢铁,再到构筑城防的木石,虑虒已形成了一套相对完善、能够自我循环和支撑扩张的工坊体系。

    张中郎的目光,早已超越了治理一县,而是在为更宏大的图景打下坚实的物质基础。

    ‘并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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