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未命名草稿
鱼怪的嘶吼声戛然而止,张起灵的古刀精准地劈在它脖颈处,青灰色的血液喷溅而出,腥臭难闻。
怪物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彻底没了动静。
汪楚染收了匕首,喘了口气,看向一旁的黑衣男人。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用刀支撑着身体,显然伤势不轻。
她没有扯下面巾,开口道:“你是谁?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声音格外轻柔,和她清冷的外表不符。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的黑巾,又扫过她手腕处若隐若现的浅蓝色火焰,眼神平静无波,语气同样清冷:“你又是谁?”
汪楚染挑眉,瞥了眼地上的鱼怪尸体:“我刚刚可是救了你。”
“我没让你救。”张起灵的回答简洁直接,不带一丝情绪。
汪楚染被噎了一下,嘴角抽了抽,懒得再跟他废话:“不说算了。”
她转过身,蹲下身打量那具鱼怪尸体。
方才打斗时就注意到,这东西腹部似乎有异样。
果然,张起灵那一刀劈开的腹部伤口里,正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通体晶莹,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汪楚染好奇地伸手将珠子抠了出来,触手竟异常软糯,像是某种凝脂。她下意识地轻轻捏了一下——
“不要碰!”张起灵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但已经晚了。
那珠子在她掌心应声而碎,化作一滩冰凉的液体,顺着指缝溜走,只留下一股奇异的甜香猛地炸开,带着勾人魂魄的暖意,顺着鼻腔钻进肺腑。
汪楚染只觉那香味像有生命般,顺着血液往四肢百骸钻,脑子里“嗡”的一声,眼神瞬间蒙上一层水汽,变得迷离起来。
身体里像是燃起一簇野火,从小腹一路烧到心口,热得她指尖发颤,连呼吸都带上了不稳的热气。
“不好……”张起灵心头一沉,那香味同样钻入他的口鼻。
几乎是瞬间,一股燥热便席卷全身,四肢百骸都像被火燎过,理智在迅速崩塌。
他认得这东西——是鲛人体内积聚的邪欲所化,名为“媚香”,霸道至极,一旦吸入便会催发最原始的欲望,绝非人力能抗。
他猛地闭气,可那香气早已渗入肌理,身体里的燥热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压得他几乎站立不稳。
古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额角青筋暴起,眼神里最后一丝清明也在迅速褪去。
汪楚染已经热得浑身发软,意识像是被泡在温水里,晕晕乎乎的。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烫得惊人,身体里那股陌生的躁动让她恐慌——这感觉太不对劲了。
“完了……完了……”她喃喃自语,试图后退,却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视线里,那个黑衣男人正死死咬着牙,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可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却让她心头警铃大作。
空气中的甜香像化不开的糖浆,黏稠地裹着两人,将最后一丝理智也消融殆尽。
身体里的火焰越烧越旺,灼烧着每一寸皮肤,叫嚣着要寻找出口。
不知是谁先失控伸出了手,汪楚染只觉得意识被热浪吞噬,只剩下一个念头——要灭火,立刻,马上。
张起灵的手已经不受控制,滚烫的掌心贴上她的肌肤时,两人都忍不住颤抖一下。
他没有去扯她脸上的黑布,仿佛刻意维持着这份陌生。
汪楚染被他按在冰冷的石壁上,后背的凉意根本抵不过体内的灼烫。
疼痛骤然袭来时,她死死抓住他手臂,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皮肉里,声音因隐忍而发颤:“便宜你了……但你敢说出去一个字,我要你的狗命。”
回应她的,是张起灵愈发沉重的呼吸。
他已经彻底失控,意识沉溺在欲望的洪流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剩下本能的身体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股燥热如潮水般退去,甜香也渐渐消散在空气里,两人才在一片狼藉中慢慢清醒。
汪楚染率先回神,低头看着自己凌乱的衣物。
又瞥了眼身旁同样赤裸着上身、还在喘息的男人,脸颊瞬间烧得通红,混杂着羞愤与难堪。
她猛地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服,抓起地上的匕首攥在手里。
张起灵刚睁开眼,还带着几分迷蒙,脸上就挨了一记清脆的耳光。“啪”的一声,在空旷的墓室里格外刺耳。
他偏过头,看着她眼底翻涌的羞恼与冰冷,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坐起身。
汪楚染打完就后悔了——这一巴掌更像是在泄愤,却也暴露了她的慌乱。
她没敢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就朝着来时的甬道狂奔而去,脚步快得像是在逃离什么洪水猛兽,转眼就消失在黑暗里。
墓室里只剩下张起灵一人,他抬手摸了摸被打红的脸颊,眼神复杂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温度。
良久,他才缓缓垂下眼,将散落的衣物一件件穿上,黑金古刀被重新握在手里时,指尖微微发颤。
汪楚染一口气跑出老远,直到双腿发软才扶着冰冷的石壁停下,胸口剧烈起伏,喘得像要把肺都咳出来。
冷风从甬道深处灌来,吹散了些身上残留的甜香,却吹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羞恼。
她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触到一片湿意,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什么东西……”她咬着牙低骂,脑海里反复闪过那个男人左肩上的纹身——不是龙,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张牙舞爪盘踞在他苍白的肌肤上,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
纹那么大片纹身,一看就不是善茬!
越想越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她汪楚染从小到大,从母亲惨死那天起就没掉过几滴泪,在汪家受磋磨时没哭,血洗汪家时没怕,可现在……
她明明刚把那群狼心狗肺的东西踩在脚下,明明该站在阳光下清点胜利的果实,却莫名其妙闯进这鬼地方,还稀里糊涂地被一个陌生男人毁了清白。
“凭什么……”她蹲下身,将脸埋进膝盖,压抑的呜咽声在空旷的甬道里回荡,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脆弱,“呜呜……凭什么啊……”
手腕上的浅蓝色火焰轻轻发烫,像是在无声地安抚,可这点暖意,根本抵不过心里的冰冷和委屈。
就在这时,前方甬道拐角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高马尾、穿黑色皮衣的女人快步跑了出来。
她容貌艳丽,眼神锐利,看到蹲在地上的汪楚染时,脸色骤变,几步冲过来就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带着明显的急切:“染染,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汪楚染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染染?
这称呼让她心头剧震——除了早已过世的母亲和外祖父,还没人这么叫过她。这个陌生女人怎么会知道?她认识自己?
可她分明从未见过这张脸。
汪楚染迅速压下眼底的错愕,不动声色地站起身,轻轻抽回被握住的手,摇了摇头,没说话。
她不清楚对方的来路,更不知道这声“染染”背后藏着什么。
是认错人了,还是这诡异世界里的又一个陷阱?眼下处境不明,多说多错,不如先静观其变。
她垂下眼,掩去眸底的警惕,只留着刚哭过的泛红痕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等着看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阿宁仔细检查了汪楚染全身,确认她没受外伤,目光扫过她手腕上那朵浅蓝色火焰时,没有丝毫异样,仿佛早就见过这印记。
“你乱跑什么?”阿宁松了口气,语气却带着点后怕,“咱们队的人……都没了。我刚才还以为,你也……”说到最后,她声音哽咽,没再继续说下去,眼底闪过浓重的悲伤。
汪楚染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心里疑窦丛生。这个女人,不仅认识自己,似乎还和自己是一队的?可她对这些毫无记忆。
甬道里的寒气越来越重,汪楚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宁听见动静,立刻停下脚步,从背包里翻出一件黑色冲锋衣递过来:“穿上吧,这里太凉,别冻着。”
汪楚染愣愣地接过外套,指尖触到布料的暖意时,心头莫名一软。
母亲去世后,除了外祖父,还没人这样自然地关心过她冷暖。
她低头穿上外套,宽大的衣摆遮住了身上尚未整理妥帖的凌乱,也驱散了些许寒意。
阿宁看着她呆愣的样子,只当她是被刚才的血尸吓懵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放缓了些:“没事了,别怕。我找到出口了,咱们出去再说。”
汪楚染点点头,没说话,只是默默跟紧了阿宁的脚步。
她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可信与否,但至少此刻,对方给了她一丝在这绝境里难得的安全感。
手腕上的浅蓝色火焰轻轻跳动了一下,像是在无声地提醒她保持警惕——在这莫名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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